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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尽

时间:2023/11/9 作者: 延河(下半月) 热度: 10440
宁颖芳

  荼蘼花尽

  宁颖芳

餐花饮露的诗意

民以食为天。食在俗世生活里最有烟火气息,与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浪漫相比,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但食并非都是没有美感与诗意的。自古以来,如何让吃变得风雅审美起来,这也是人们在果腹之后,特别是在文人雅士之中追寻的浪漫与唯美情调。

  餐花饮露,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而飘在云端的词语,让诗意地吃成为可能。文人中最具有闲情逸致的李渔,认为“群花能娱目”,而玫瑰则“口眼鼻舌以至肌体毛发,无一不在所奉之中。可囊可食,可嗅可观,可插可戴……”玫瑰可泡水喝,美容养颜,还可做玫瑰饼、糕点、果酱等。李渔曾在招待宾客时,把花露洒在刚熟的米饭上,再闷一会儿,拌匀了给客人吃,那清幽之香若有若无,客人赞不绝口,却不知其中奥妙。其实,这花露,是用与谷物气味相似的蔷薇、香椽、桂花等做的。

  “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树乃月中之树,香亦天上之香也。”美丽馨香的桂花,除了愉悦嗅觉外,也可以饱一下口福。桂花糕是生活中最有名的小吃,最寻常的点心,可自己蒸制。桂花糕也叫广寒糕,因有“蟾宫折桂”之喜气,所以桂花糕有雅韵,为文人雅士所爱。桂花还可做桂花糖、桂花酱、桂花露,酿桂花酒、泡桂花茶。从嗅觉到味觉,整个秋天,仿佛都是桂花清芬缠绕的记忆。有朋友从南方归来,送桂花一瓶,我泡茶时放几片,香甜无比。有时冲咖啡时,也加上几瓣,桂花的清香包裹在咖啡的浓香里,变成了一杯别具风味的桂花咖啡,饮时舌尖香甜萦绕,让人心底生出对生活无穷的热爱。

  《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曾写到他的妻子陈芸在夏天荷花盛开之际,用纱布包一些茶叶,放在初开的花心里,第二天早晨取出来,用泉水泡出“香韵尤绝”的荷花茶。荷花除了泡茶,也可煮粥。还有一种做法,即把新鲜的花瓣浸在调好的面粉里,加上佐料放在油锅里炸透,成为一种可口的食品。

  菊花是比较常用的花宴食材。屈原有名句“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除了做菊花酒、泡菊花茶外,黄菊花还可做成金饼。去年秋天,在开封出差,正赶上“菊花节”。赏完了满城菊花,在有名的黄家包子店吃午餐,是一顿丰富的“菊花宴”。无论是肉食、蔬菜、汤,还是包子小吃等,都撒上了白、黄、紫的菊花花瓣,食之,满口菊花清香,令人愉悦。

  杜甫喜爱锦带羹。他有诗云:“滑忆雕菰饭,香闻锦带羹。”杨万里喜食“蜜渍梅花”。他写道:“瓮澄雪水酿春寒,蜜点梅花带露餐。句里略无烟火气,更教谁上少陵坛。”苏东坡也是位美食家,除了流传于世的东坡肉外,他还将松花、槐花、杏花入饭共蒸,密封后做成松花酒,并且他还为此写了《松醪赋》,别有一番清雅之趣。松花也可加入蜂蜜、白糖,做成香甜可口的松花糕。

  百花皆可入口。据说女皇武则天喜食用各种鲜花做的“百花糕”。梅花可做梅粥。明高濂曾记载了此粥做法:“收落梅花瓣,净用雪冰水,煮粥,候粥熟,将梅瓣下锅,一滚即起食。”还有“开到荼靡花事了”的荼靡粥。暮春之际,取荼蘼花片,用甘草汤焯,待粥熟后加入同煮,异常香美。被誉为“清芳之至,仙汤也”的蔷薇粥,做法最简单。在粥熟后,加入蔷薇花瓣,再加点白糖,即为香甜的蔷薇粥。槐花可蒸香甜的槐花饭,也可凉拌或清炒。用芙蓉花和豆腐可做“雪霞羹”。栀子花可做栀子煎。另外,百合、昙花、洋蓟、玉兰、杏花、茉莉、紫藤、牡丹等,既可入诗入画,也同样可作为美食入口。

  餐花饮露是一件赏心悦口之事。感谢缤纷的花朵,让诗意在舌尖芬芳地绽放,让吃这件俗事充满了雅趣。

花半开

喜欢这句古诗:美酒饮教微醉后,好花看到半开时。人生里,也许酒微醉、花半开,才是最美的境界与最好的际遇。

  花半开,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与含蓄,花要开到多大、多艳才是明媚的结局?心怀希望想象着花朵全部怒放时的美丽盛况,那份甜蜜更多了几分。花半开,有了空白和想象,才有了无穷的魅力。那未到来的,是值得期盼的繁华与喜悦。花半开,香气已经袭来,不可阻挡,花瓣也已舒展,那最美的一幕,沉醉的一刻,幸福的时光,只要继续等待,就会来临。

  其实人生里,最饱满的喜悦也是花半开时的喜悦,是满怀着希望的力量,在等待中度过的时光。而花全盛时的喜悦总是有着一丝惶恐的担忧。盛极而衰,开了就是落,绚烂的后面则是荒芜的开始。因此总是在花盛开的最美的时候,心会隐隐地忧戚,下一刻,会不会就是凋落?无论有没有风雨,花总是要落的。花朵最盛之时,也是她最寂寞之时,不是没有人欣赏,而是在阳光下,在月光里,在掌声中,在万人瞩目下,她如何才能挣脱尘世牵系转身优雅轻盈地谢幕?

  我爱着的红尘,从来都是半开的模样,微醉的表情。月最圆的时候,不是我盼望的时候,因为满则溢,圆则缺。我宁愿夜夜等待,守着安静的半弯月,等待高空终要出现的那一轮圆。这等待的过程越长,喜悦越多。我宁愿月圆时分不要那么快地到达,让我怀着希望与梦想走过一个个台阶,慢慢地在喜悦的等候中迎来最后一个幸福的句号。

  聚也不是我所渴盼的,甚至更多的时候,我怕聚,在享受热闹狂欢之时,亦是最孤独之时。平静的水面,忽然起了涟漪,起了风波,打破了宁静的境界。而我最喜欢的,不过是在宁静中感受心之如莲似水的超脱与净化。当曲终人散,聚时的喧闹与聚后的离散,他年还很遥遥的约定与归期,都有着伤感的色彩。

  还是让我慢慢地在路上行走,不要那么快地抵达目的地,那么快地到达彼岸,让我步履从容、心淡如菊地走过每一个日子,让我慢慢地享受花半开的时光,多么好!让我在一座座迷宫里穿行,不要那么快地就找到那个出口,看穿那个谜底,知晓那个结果与真相。我宁愿抱着一堆柴禾,在想象中拥抱温暖,走过冬天。那根火柴,请藏得深一些,抛得远一些,不要这么快就让我找到,因为我知道,我有一颗多么容易厌倦且悲凉的心。尽管火焰的光芒那么迷人和绚烂,但我真的惧怕那很快就会变凉的灰烬,终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如果要相遇,不要太早,那时还没有蓓蕾。也不要太晚,在已经盛开之后,便总会担忧,在某一刻花瓣会悄悄地落了。最美的相逢,应该也是在花半开之际吧。这样,无论最后是不是花好月圆,至少现在,花半开,我们还有希望继续向前行走并等待。

  花半开,有甜蜜的香气继续弥漫,有一段唯美的距离值得期待,有幸福的花语来得及一瓣瓣绽放与收藏。

木槿花

越来越喜欢上木槿花。无论是亭亭玉立在小院,还是娴静地伫立在路边,她淡淡的粉紫、素白的花儿开得谨慎,清雅,不招摇,不眩目,静静地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的繁华。

  城市的街道种了很多木槿,夏秋之季,满树盛开着淡紫、粉红或白的花,一树一树,仿佛清秀素丽的女子。还有高速路两边也有一棵一棵的木槿树,无论是在城市的道路边缓缓行走,细细欣赏木槿的风姿,还是在疾驰的车里遥看木槿一闪即逝的模糊的面容,心里总是宁静淡然的情绪。也会想起《诗经》里的诗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行,颜如舜英。舜华、舜英即是木槿,在诗歌里,美丽端庄的女子被比作木槿。我总认为木槿花是一个坚强、隐忍、素雅、内敛而低调的女子。与木槿相见是愉悦的,好像与那个温柔而知性的女子同车同行,她恬淡而优雅,智慧而聪颖。所以,看到木槿,我总是把她当作一个知心的女友,倾心的闺密。

  李渔认为,木槿花,应当与萱草并植。因为睹萱草则能忘忧,睹木槿则能知戒。木槿的朝开暮落,生命短暂,曾让李笠翁叹息:与其易落,何如弗开?但是他终也明白,人以百年为久,花难道不可以以一日为久么?况且木槿花落有期,来去匆匆,却活得明白。而人生终点却是忽然不可知。人要见到萱草忘忧,见到木槿知戒,也许才会更好地珍惜时光与生命。

  木槿花,也叫朝开暮落花。因为清晨即开,日暮即落,所以,木槿花在诗句里,总有着一份良辰易逝、美景难在的忧伤,有着短促如烟花般让人惋惜的惆怅。“欲暮槿先萎,未霜荷已败。”这是白居易萧索的心情。“采采荣木,结根于兹,晨耀其华,夕已丧之。”这是陶渊明人生盛年难再的哀叹。“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这是孟郊在借木槿慨叹人心易变,世事难料。“酒阑舞罢丝管绝,木槿花西见残月。”这是孟郊的好友刘言史笔下的木槿。读来让人感慨万千。是啊,再热闹的盛筵总有散的时候,再香的酒也有喝完的一刻,再美的舞姿也有谢幕的一瞬,再好的音乐也有最后一个终至符,就像这美丽的木槿,在清晨刚刚看到她的清丽,而随着夕阳西下,她终要零落成泥,只有独对残月的凄凉。曾有的欢乐的时刻,相聚的日子,最美的光阴,总是要过去的,人生里长的是离散,短的是欢颜。

  木槿花,淡到没有芬芳,如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心里却是几多清明与静谧。木槿花不因自己生命短暂而哀伤,她默默地盛开着,哪怕是匆匆的一日。悄悄地隔窗眺望,依树而立或独自凭栏,安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安静地开,安静地落,不惊动天地与日月,不惊动走过的行人。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就像一个素衣女子的等待,哪怕生命只是朝露的短促,哪怕爱情只是烟花的一瞬,但她仍旧温柔的坚持。她来过,感受到朝阳的温暖,微风的轻柔,听到过鸟儿在枝头清脆的欢唱,也看到了旅途最难忘的回眸一瞥,她心里一定是欢喜的。芸芸众生的世界里,有时候缘遇,哪怕短到只是对视的几秒,再无相见之日,而回想起来,仍能在心底深处激起千层涟漪,涌起万道波浪,也应是无憾的吧。

  人生百年,烦忧重重,要经历多少风雨霜雪才可明白世事,顿悟生命,看淡名利与爱恨情仇。“风雨禅思外,应残木槿花”。木槿,花开花落,缘起缘灭,来去自然,没有和时光太浓烈太漫长的纠缠,因此,她不厌倦,不忧惧,盛开就是热爱,短暂即是久长。

  

  朱雪墨 水墨

采菊

秋天里,采菊实在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天高云淡的季节,抬头远眺能见到南山隐隐,低头身边就是篱笆和菊花,心情自会怡然。秋雨之阴冷,残荷之颓败,百花之凋零,田野之萧瑟,都不必愁闷和计较了,心中被采菊这件美好的事情所占据。

  菊在庭院种植,亦在山野自生自长。小时候,漫山遍野的雏菊与野菊绽放,放学归来时,总会采一束回家,插到窗前的瓶子里。院子里,也种着黄色和白色的菊花。有了菊花,就像有了一个美丽的梦。

  小时候对秋天的记忆是痛苦的。每每新学期开学,就是阴雨连绵。家里房子年久失修,总会漏雨,地上接着脸盆,嘀嗒的雨声,就像妈妈的叹息。许多东西发霉,生锈,潮湿的墙角,泥泞的小路,总是修补不好的渗水的雨鞋,冰冷的风,暗下来的天空,飘落的黄叶……寒冷像是要穿透骨头,侵入心里。这个季节,唯一的亮色与希望就是菊花。在萧瑟的风雨中,在霜冷露重的院子里,是菊花灯盏一样照耀着我幼小的心。“几度风雨山更翠,常经霜寒菊更香”,我把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诗作为自己的座右铭,郑重地写在课本的封底上。在寒冷的记忆里,是菊给了我一丝温暖和力量。

  陶潜独爱菊。在秋天,他过着诗意盈怀、悠然自在的田园生活。日暮时分,他从田野劳作归来,一个人在篱下赏菊采菊,抬头远眺南山,便觉世事清明,人生静好。或者有朋友来访,一起把酒吟诗,共话桑麻。对他来说,有酒有诗有菊,便是快意人生。而人生浮华、名缰利锁,于他而言,不及一朵菊,一杯酒,一首诗。“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怀才不遇也罢,超凡脱俗也好,其实已不必计较,也许少了红尘的纷扰与牵绊,简单的田园生活对他来说,才是知足与惬意的。

  李易安的秋天,也多是在黄昏后,于东篱把酒,或读诗、抚琴,看似浪漫诗意,无奈晚来风急,把埋藏于心底深处的思念牵惹出来,于是人比黄花瘦。看来无情总比多情好,多情容易恼。

  去古城开封时,正值菊花节。大街小巷,全是菊花明媚多姿的身影。清明上河园里,上千种菊花成河成海,五颜六色,形态各异。还有咏菊的古诗,与簇簇菊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平日里也爱喝菊花茶,除了杭白菊,还有家里自种的菊花,甚至是郊外的野菊花,洗净晾晒之后,用水冲泡,再加上冰糖,便是一杯菊花茶了,清香中稍有苦味。菊花茶有清热排毒、明目养肝之功效。菊花亦是养心之药,让人平心静气,淡然面对生活中的风霜。品菊花之清香,思菊花之气节,实为一件雅事。菊花也多有缅怀与寄托哀思之意。

  对爱菊之人来说,四季皆可赏菊采菊。秋天则为盛宴。其它三季风中无菊,却可在杯中品之,于墨迹书香中读之,菊花的暗香,便入了心底,挥之不去了。

  有菊,秋天便有了几分诗意之美,有了几分傲骨与清气。

荼蘼花尽

无论是风花雪月的日子,她在蔷薇花香里一袭素服的倩影,还是柴米油盐的岁月,她为他拿来水果,一起品茶读书的时光,原想会很久长,长到会有一生,直到他们都白发苍苍。所有的温暖美好,当时只道是寻常,寻常到今天如此,明天依旧会继续绵延。可是哪里会想到,仅仅是三年,幸福的弦就断了,美好的旋律戛然而止。

  这就是才子纳兰容若的爱情故事。卢氏在容若的生命里,不是最美丽的女子,也不是最有才华的女子,但却是他一生倾情痴爱的人。可惜只相守三年,她就因为难产而死,留下容若在西风里独自品味着凉的滋味。她曾问过他:最悲伤的字是哪个?他说是“情”字,而她说是“若”字。一个若字,道尽了人生的万般无奈与诸多遗憾。是啊,假若能重新开始,假若时光倒流……结局是不是就能如愿,就能改写呢?如果没有遗憾,就不必说“若”。后来,容若写下了许多哀怨伤情的诗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而红尘中人,谁的一生可以完美到无怨无悔,不必说“若”字呢?

  繁花落尽小院幽,幽窗冷雨一灯孤。容若仍旧青春年少,只是再也不会有红袖添香,共剪烛花,再也不见伊人“夜深偷捣凤仙花”,“花灯小盏聚流萤”。携手踏青去桥上看桃红柳绿的春光已尽,“被酒莫惊春睡醒,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平凡往昔也似春梦远逝,“已是深秋兼独夜,凄凉。月到西南更断肠。”而他,也只有“待将幽忆寄新词,吩咐芭蕉风定月斜时”。

  徐志摩说,成容若君度过了一季比诗歌更诗意的生命,所有人都被甩在了他橹声的后面,以标准的凡夫俗子的姿态张望并艳羡着他。但谁知道,天才的悲情却反而羡慕每一个凡夫俗子的幸福,尽管他信手的一阕词就波澜过你我的一个世界,可以催漫天的焰火盛开,可以催漫山的荼蘼谢尽。

  为徐志摩的这段话感动。而这又何尝不是说徐志摩自己的呢?他的一生,追求美、爱与自由的一生,也是宛如焰火般绚丽而匆匆的一生。王国维曾说,天以百恶成就一词人。其实,不管读纳兰容若,还是徐志摩,我更希望他们幸福,希望他们平凡而温暖地度过他们的一生,像更多的凡夫俗子一样,没有跌宕起伏的忧伤与刻骨铭心的痛苦,平平淡淡、柴米油盐地活到老,哪怕没有留下一句诗。因为,每次读到他们绮丽的诗句,那蕴含其中的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惆怅与悲伤,心里总会有隐隐的疼痛。若为成就一词人而必要承受命运之百恶,那么,不吟诗作词也罢。只是,倘若命运今生挑中他们来成就美丽的诗词,仿佛这又是不能抗拒的宿命。

  纳兰容若曾叹到:才华尚浅,因何福薄?其实,他是才华太高,因而天妒,才和徐志摩一样死于三十多岁最美的华年。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他们淋漓尽致地活过,爱过,如烟花般绚烂,在刹那里永恒。

  开到荼蘼花事了,春天也就远去了。荼蘼花尽,但余香犹浓。

  ◎宁颖芳,女,1971年生,陕西岐山人。中国作协会员,省作协理事,省文学院签约作家,省青年文学协会副会长,咸阳市作协副主席。著有诗集《红指甲》《雪,或者爱情》《虚构的风景》,散文集《纸上独舞》《补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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