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3月1日——3月15日
整???????理???胡兴尚
各位长期生活在昆明的青年诗人好。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严肃地谈一谈关于本次诗歌专号的几个问题,本期专号是云南诗歌之旅的最后一站昆明,因此选择了大家作为代表性的昆明诗人,这几个问题围绕“高原上的诗歌生成质地和精神气象”展开,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没有内容和量的限制,便于大家自由发挥。
一、谈谈你印象中当下昆明诗歌概况和自己近期的创作状态
赵家鹏:于坚、雷平阳、海男已经走出了属于他们的诗歌道路,而青年的诗人们还在自己的路上摸索、探寻。当然,每个时代的诗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就个人来说,我近期的写作会缓慢一些,也会艰难一些。在处理长诗的题材时,越来越感觉到思考力的不足。短诗往往可以靠一些灵光一现的表达获得提升,但在长诗的写作中,思考力决定了一首诗能走多远。长诗写作虽然艰难,但我认为我们都有必要去尝试。
冬千:自我认知里,昆明既诞生了不少本土诗人,也安顿过很多羁旅诗人。我觉得是昆明的诗性气息,使这座城市的精神性变得自足,因此有无数诗人在此立命,在诗意的飞地上捍卫生命的尊严。这也让昆明诗歌风格更多元化、立体化,每一代诗人都有各自面对心灵和世界的方式。今年是我写作的第三年,似乎已经和井喷期告别,我意识到了自身经验的局限、主题的雷同,无论是总体规模还是单一篇幅我都有意地在节制,以此摆脱滥情的青春写作,逐渐看清未来的自我。
祝立根:前辈们的成绩有目共睹,年轻一辈的诗人也日益头角崭露,毋庸置疑,昆明的诗歌是旺盛和多样性的,这儿生活着一群昆明本地和来自全省或全国各地的老中青三代诗人,他们都应属于昆明诗人,他们创作的诗歌都应属于昆明诗歌,这是这个时代必须具备的兼容气质,也体现着这个城市的开放和包容情怀。
写诗是否是完全依赖于才华?在和诸多诗人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一致的:才华只是基础,阅读和经验的积累才是诗歌写作得以持续和向前推动的根本因素。所以对我而言,写将是长久持续的事情,不停地阅读和磨砺自己的技艺,也将长久持续。而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在不多的自我时间里,阅读、写、磨砺,并将其当做一种苦行僧般的劳役或天堂般的享受。
唐果:我不太清楚昆明诗歌的概念,是不是在昆明生活的诗人都应纳入这个范畴?虽然我来昆明几年了,因为个性的原因,所见的诗人不多,更多的是通过互联网或者选本或者刊物阅读他们的作品。仅从地域来说,昆明诗歌和別的其他地方的诗歌没有太大的区别,意思是你说他们是别的城市的诗歌也可以。在交通便捷和信息传递快速的年代,在一个诗人的身上很难找到明显的地域特征,除非他在诗里反复提及自己所处的场域。
已经不追求诗歌的数量了,以后也许更少,但也不至于停笔。倒是想追求质量,但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像你追求一个喜欢的人,似乎你要追到他了,但仔细看看,你和他之间永远有一段距离。最近整理了去年的作品,感觉还行,至少是写了自己想写的,它们仍然没有违背自己写诗的初衷:表达热爱和自由。
铁柔:昆明诗歌老、中、青三代都在持续耕耘,取得了不同的创作成绩。写作观念丰富多样,但也存在一些同质化和程式化倾向。感到新鲜的是近年对校园诗歌力量的挖掘和培养,诗歌新人的作品出手不凡,未来可期。我们这一批,几个老友和老师都挺好,写的更纵深宽阔。我在郊县,和诗歌圈子的交往不甚密切,如果没有他们的鼓励和提举,写作生命堪忧。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身在一地而旁无志趣相当之人共进退,只能孤勇前行。近来事多,创作状态不好,专注于打理一堆积压的旧作。
温酒:以前玩游戏,角色是侏儒精灵族。会魔法但容易死。又短又小的脚丫子在下雨和下雪的大森林里绕着庞大的妖怪费力狂奔,还是会因为采花而死一万次。写诗的精灵族都各有各的魔法,武艺高强的都不常见在江湖上跑,一心修炼,自己就可以变出花来。年纪长了魔法不见高的欢欢喜喜玩耍,游戏里到处是风景。集体打怪热闹,可以为共同的目标鼓励和做个支持者,可以从全息景观中找到一点相对价值。而能够把自己的灵魂交代在一件事情里从放逐中找到放逐的同类是一件温暖的事。
种种归根结底,手艺高低还是各自一边过着日子一边修炼着呼吸,一点一点往着自己的花园培土播种。
创造状态是把写作单独提纯出来回答的问题,我好像没有为此做过计划和设定行为规范,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在朝着这条精神之路探寻着生活的。在虚荣时警惕,在庸常中觉知独立的重要。有些结果是收獲成诗歌,有些是挺过艰难后的一笑了之。保持敏感的持续不管对于哪一种结果都很重要。
胡正刚:昆明生活着不少诗人,他们中的一些是我的师长和朋友,他们一直鼓励和温暖着我,让我在写作道路上少了些孤军奋战的悲怆。最近,埋头阅读之余,时间宽裕时,我会在昆明周边走走,既为舒缓身心,也期望能在行走中启发灵感和寻找写作素材。清代云南的一位水利官员黄士杰写过一部水利专著《云南省城六河图说》,记述了昆明的盘龙江、宝象河、海源河等六条入滇河流,我计划对照黄士杰的记述,寻访这六条河流。我希望能通过文献梳理和实地走访创作一个非虚构文本,这个过程中,相信也会产生诗歌。
王单单:昆明诗歌像一个充满变数的大海。这与昆明作为云南的省会城市有关,多年以来,随着一部分地州或者外省诗人的加入、补充,昆明诗歌呈现出多元民族文化特性和更为立体的审美结构,这是昆明诗歌的魅力之所在。但也存在一些问题,部分诗人陷入同质化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也不准备自拔甚至不知道要拔,其抒情基调和表情方式看起来像某种诗歌的边角料。部分更年轻的诗人受到翻译体诗歌的影响很大,诗里没有根性,属于跟风写作、盲打莽撞式写作。我现在诗歌写得很少,轻易不敢提笔,什么是诗啊?或许,思考这个问题比急忙赶着分行更重要。
果玉忠:昆明的诗歌创作,老中青三代都有一些备受瞩目的代表性诗人,他们已经写出了一些可称得上典范的文本,同时还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活力;一些更年轻的新生代诗人的出现,不仅接续着诗歌传统,其鲜活性和可能性也令人期待。就我个人而言,疫中疫后诗歌产量都不高,偶得几首又都太过紧贴现实,没有找到一种比较好的处理方式。一直在反思自己的写作,以期脱离阶段性的惯性思维,在繁杂的生活中寻找另外一重诗歌生发方式,但这二者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陈斤山:昆明是一个有诗歌传统的地方,也是一座有诗歌气氛的城市。相对而言,昆明有很多人在写诗,有着十分优秀的诗人与诗篇。
我近期的诗歌创作状态大致就是“寒山拾得”,生活繁乱,只能在心境幽僻处捡拾几句诗。这当然是一个比较糟糕的写作状态,只比不写好一点,但这就是目前生活状态下能找到的写作状态。
二、中心与边缘——诗歌的生成质地和精神气象
王单单:需要一篇专论才能谈清楚这个问题。诗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诗的中心。地缘文化会对诗歌的生成有影响,但不是决定因素。沃尔科特出生在西印度群岛的圣卢西亚,地缘上是“偏”的,但也有很多评论家认为“他以一人之力从后殖民的文化视角创作出与西方文学平行的一种文学。”每首好诗所呈现的精神气象都是要打破地域限制,在更为广阔与深邃的时空里无限放大诗意的冲击力……
唐果:昆明在地域上是边缘,但在写作者的心中,不妨将它当成中心。肉体存在的地方,肉体才是中心,虽然在一个大城市,它是那么弱小和微不足道。我们写诗是主观的表达(表象客观仍然是主观的表达),无论是看到、听见、想到,仍是以“我”为中心来完成的。我的意思是,写作时忘记中心或边缘这个问题。更别想着自己被边缘化了,真正的诗人不需要考虑诗以外的东西。
冬千:无论是经验还是心灵上,我认为诗歌的生成都依借着某种在场的力量——一种极具动势的蓝本。生成的过程是神秘的,精神气象作为较显性的心灵图像,我往往将之视为对于诗歌生成质地的诠释甚至印证。“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气的产生即心气的生成,置于遗忘边缘的陌生经验将被心灵的行动推进,在语言的磁场下,自然地向生命正中靠拢,从而激发、焕发一种奇异的活力。
陈斤山:在一个快速城市化的时代,很多人怀揣家乡的一抔土来写诗,以城市区分的区域决定论越来越不适合用来批评这样的诗歌。而城市生活模式的严重同质化实际上增加了从生活中提炼诗歌的难度。中心与边缘的相对性也在消解着诗歌的地域属性,地处边地的昆明却是云南的中心,而中国诗歌的中心在哪,不同的诗人有着不同体认。很难说当下昆明的诗歌相对武汉、杭州等城市的诗歌有着什么独特的面貌。对中心与边缘的问题投以过多的目光很可能包含着一种对于中心的觊觎。
祝立根:这是一个对当下诗歌而言很重要的问题。长久以来,诗歌地域性问题一直被反复解读,各说各有理。在网络遍布咨询扁平化海啸化的时代,仿佛诗歌也理应摒弃地域性,重回某一种中心或重新获得某一种话语权。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愿意相信诗歌是为个体生命而存在与彰显的,其次才去承担文化的社会的外在角色。以此类推,诗歌的中心与边缘这个问题在诗歌本体上其实并不重要,而诗歌生成的质地和精神气象,又因个体本身和诗歌的密切关系,显出人与生存环境该有的具体的特质。但这应该不是刻意而为,不是为地域性而地域性,为中心化而中心化。以结果推论和定性过程,类同于用观念创作诗歌,有本末倒置之嫌。
诸神隐退,那就站在一个人的角度写诗。
温酒:2009年,4月23日人类发现第一颗恒星爆炸灭亡,这颗古老的恒星据今天135亿年。50亿年前的宇宙里还没有地球。
太阳系只是无数小宇宙之一。这是纪录片《宇宙时空之旅》里看到的知识。
在有限的时间坐标上抱持以什么样子是自己或者成为自己?路有多长,知见有多贫乏,温暖清晰趋善的诗心有多少。年龄和单纯的才华不能构建制高点,多元是当下重要的诗歌形态,而只有精神赤裸的赤子之心才值得一提。
诗歌气质是和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和精神捆绑在一起的,你试图去修饰的必然以修饰的样子存在,你试图隐藏的也暴露你的隐藏。温暖而确定是珍贵而迷人的,是艺术天平上有重量的砝码。
铁柔:这个命题我不是太懂,请见谅。诗歌关乎自我的追寻塑造,更关乎众生万物,关乎天地人鬼神巫,哪里有什么中心和边缘,如果有,那也属于现实层面。
胡正刚:中心与边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选择不同的参照物,它们的位置和定义会互换。对地州市而言,昆明是中心;对中原和其他经济发达地区而言,整个云南都是“边地”。诗歌是从诗人内心生发出的,作者的经历、思想、生活环境,都会影响到诗歌的质地和精神气象。
趙家鹏:诗歌或者文学产生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博尔赫斯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中心,福克纳“邮票般大小的故乡”是中心,沃尔科特的圣卢西亚是中心,昆明这座春天之城当然也是中心,地理上的边缘永远不是文学的边缘。
恰恰是这种地理上的边缘,为诗歌打开了一道道“异质”的大门,丰富了诗歌的表达。我们站在昆明,但在我们身后的山川中,有傣族、布朗族、哈尼族、基诺族等丰富的民族文化,他们的原始宗教或许就是人类心灵的原点。我认为宗教与诗歌相通,这是我们取之不绝的财富。
果玉忠:在版图的概念中,云南一直是边缘之地。“现代”更迭换代这么多年,这种说法多少有点虚弱,尤其在文学领域。作为省会城市,昆明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诗人——云南各州市、全国各省市,大家同处一地,少部分地域性强的诗作在题材、风格上,可能会呈现出一种相似的质地。但相似背后,都有自身的精神气象和思想表达。创作如果具体到个人,一花一世界,每个写作者其实都是一个中心。知同变异,在一种底色中拓宽自我的空间,这事关整体的濡染与个人表达。
三、几个关键词——潜在心底的昆明诗歌元素
温酒:人和自然的链接。人和鬼神的互通。地域少数民族文化的滋养。人到中年后稳定持久的精神挖掘。积极开放心智能量的态度。还有温暖而朴实的诗人情谊。
果玉忠:“边地”“民族”“原生态”……云南的诗歌在评论界有很多独特的标签,作为一种评论指向与现实现象,这无可厚非。看得到的变化是:无论云南还是昆明,近年来很多诗人更关注自身的表达,在标签内呈现更加内在、更加幽微的个性化经验,在一种延展中寻求诗歌的最终完成。在我看来,诗人本身的创作或许对所谓大前提标签是无意识的,但它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存在,因此个性化经验显得尤其重要。
铁柔:自然,丰富,内倾,踏实。
祝立根:温暖、日常。星期天我送孩子去培训班,因人多步行穿过翠湖公园,下午的阳光格外明媚、温暖,让人舒畅又有些令人恍惚;在盛开的郁金香花坛边,许多人在那儿咧着嘴相互拍照,然后说着米线和烤串离开。
疏离、孤独,谁都知道,这个城市天一阴就冷,这也展现了这个城市的背面。身体萧瑟,每个人都将自己包裹起来,这几乎也是所有现代化城市的通病和共性:在生存的奔忙中疏離、孤独。架肩接踵而每个人都只是自我大海的容器。
我将这两种对立存在的感受作为关键词当然只是个体的感受,也只想再次说明:诗歌是个体的事情,她拥有共性,但共性是个性的自发汇集而不具有天然的纲领性作用。
唐果:太阳、温和、高楼大厦、鲜花和绿植、美食、滇池、友情。
冬千:我想到的是节奏、万物的同心和钝感力。“正是节奏赋予时间一个有意义的定义,赋予时间一种形式”(格罗斯语)。昆明的“慢半拍”是我们共睹的,我认为那是对于生活的朴素的欲望,这种趋简的、超越生命和物质的感觉是昆明诗歌的内在特质;在其中我也感受到一种自在的谦卑,仿佛高原上的诗人在万物之间示弱,才能安心栖居;大部分昆明诗人的观察姿态游离于事物之外,即钝感,这不仅是美的发现,更是对美的创造,比其他的任何张力都更值得信赖。
陈斤山:丰富的狭隘,陈旧的新颖。近代以来,昆明的文化视野都不曾狭隘,反映在诗歌上也是如此。这里有着最“新”与最“旧”的诗,主流与先锋,自发性与知识性,神识与反修辞等等,产生着几乎所有类型的诗歌。但这里诗歌的整体性是被瓦解的,诗歌在类型与内容上的探索大多都是浅尝辄止,相应地也无法产生具有包容性的评价。
王单单:究竟是诗歌的关键词还是元素?这两个概念的区别可大啦。一言以蔽之:问道于荒野,求己于内心。
赵家鹏:昆明目前活跃着的诗人,大多都不是昆明土著。每个人带着自己独特的“背景”,带着一腔激情来到这里,停下来,喝酒,然后写诗。从一开始,每个人就有自己的写作路径,也有自己的审美取向,因此总体而言,昆明诗歌是多元的,包容的。另外,大概是地理的原因,昆明诗人大都根植于脚下的土地,根植于丰富的个体经验,诗歌往往具有深厚、宽广、在场的品质。
胡正刚:包容、多元、底蕴深厚、生机郁勃。
四、拓宽诗意昆明边界的可能性
冬千:昆明的诗人注定是幸福的,因为滇池存在,诗人得以自然和诗歌的湖水滋润。作为昆明诗人较年轻的一员,我希望我们在滇池湖畔能执起波光般清澈的明灯,照亮这个昏聩暗迷的时代。尽管这个时代充满语言暴力和同质化,我们仍能够通过诗歌的云朵将爱与善良的湖水带向更远的地方,这是诗人的良知,亦是使命。诚如诗人雷平阳前辈所言:“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这疼痛的酿造,抵达个体内心的同时,也是普世的。
赵家鹏:云南青年诗人大多都依赖经验来建构诗歌。我们在自己的经验中扎根,在自己的经验中生长,我们的诗歌有自己独特的气质。但在经验日趋同质化的今天,如何建立自己的审美取向,建构作品中的精神向度,是我们青年诗人面对的难题。
我们今天直面的社会问题是多维的、复杂的、深刻的,诗歌如何对这样的现实做出该有的回应?在建筑的森林中,我们如何去探寻那些没有被表达的诗意?诗歌写作不是简单地玩弄语言的花活,努力提升思想难度和写作难度,这是我们的责任。
祝立根:完成个人内心真情实感的诗歌,在我看来也是拓展诗意昆明的边界,也是完成其丰饶性和多样性的重要一环。缺少个体性的诗歌,恰恰是边界萎缩的诗歌。
唐果:一是在昆明的更多写诗的人,诗人的数量和诗歌数量和质量。光说没有用的,作品是关键,拿出大量优秀诗歌来证明昆明的诗意。
二是要有经典的写昆明的诗歌。不仅仅是赞美,是昆明在诗里的存在,是后人能在昆明诗人的诗歌中寻找得到用诗歌写成的历史。
铁柔:诗意不仅体现于外在的绿树繁花、白云蓝天,更体现于内在的现代文明价值追求,精神的自在自足、多元丰富、尊重、包容,审美素养的提升等。昆明作为一座省会城市,理应有一种宽阔的精神包容力,打破差别和隔阂,向周边辐射。
温酒:今后,我希望自己致力于孩子诗歌心灵的教育和学习。
胡正刚:写作就是精神世界的拓荒。我是这样理解的:只要个体的写作边界拓宽了,整个群体的边界也会随之延展。作为一名写作者,专注于自己的内心和写作本身即可——当个体的力量汇集到一起,涓涓细流就会成为浩荡江河。文学生态就像一座森林,它由许多植物构成——乔木、灌木、藤蔓、野草、地衣……每一种植物都是一个具体、独立的个体,它们都蓬勃生长时,整座森林就会显得郁郁葱葱;同理,如果这片森林生机勃勃,生态良好,每一株植物都会从中受益。
王单单:写诗是朝着身体内部的蹦极,语言像一根富有韧性与弹力的橡皮绳,它系在写作者的身上,从灵魂纵身跃起的那一秒起,写作者本身就已开始了一场关于词语的刺激性冒险体验。这种刺激性体现在对语言张力的极限挑战,对传统语法规则的主动挑衅,对诗歌核心的无限靠近,对诗歌边界的自觉拓展。除此之外,写诗也是从身体的内部往外面凿壁借光的过程。诗人需要借助语言的光辉,照亮内心晦暗的部分。关键是写作者要有现代诗歌审美自觉意识。
果玉忠:昆明被誉为“春天之城”,气候风物、文化精神各个层面富矿多多,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身边很多优秀的诗人,携带自身“来处”的底色,与云南元素、春城元素相结合,不断拓宽着诗歌的空间,我想这也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昆明写作者努力的方向之一。
陈斤山:边界四通八达,可能每一个方向都是对的,只说一点个人的看法:让生活介入诗歌。乡村正在消失,城市生活无可回避,而所谓知识性写作成为越来越小人群的自娱。从日常性、本土性、当下性的经验中寻找诗歌,也是从目前混乱与矛盾的环境里找到自己写作方向的一个方法。
说实话,此次交流出乎预料的好。我想这得益于大家平时密切的诗歌交流和接触,参与此次交流的十位诗人,个性鲜明,风格各异,对四个问题的阐释立异标新,都有自己深刻独到的见解,很好地建构了一次整体的有效谈话。可以说大家都触及了诗歌问题的本质,对谈之前,我有意把问题给立根看了,他也觉得很好,认为大家都会很默契,事实确实如此。
谢谢大家,祝创作愈丰。
本期责任编辑??胡兴尚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