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人海里，找一个人
也找自己。活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
2
肉身疲惫，灵魂下沉……
如何治愈
绝望，不是没有想过。但是
希望，也一直存在着
不能像个不正常的人
在不合适的时刻，说出正确的话语
3
我住在山水之间。我的瓦房
幫我挡住了风和雨。你们想来看我
就来吧。但是，请适应我的侃侃而谈
或者静默不语
我怎么做，我都觉得，是对的。在云雾之间
我会牵挂一些事物
也会对一些事物，视而不见
4
我的孤冷，你们学不会。我的虔诚
你们也学不会。你们学不会的
还有我的热切和消沉。我们若有交往
请不要触犯这些法则。我对它们
都视为珍品，只希望自己独自拥有
5
我阅读《道德经》
也阅读《南华经》。我不读的书，很多
但是，这两本，一直在读
此外，我还读陶渊明，读苏东坡……
我就是这样，近乎偏执的喜欢，带着亡魂
消遣我活着的时日
6
我饮酒，但不让自己醉酒
那样肉身太痛苦
我饮酒，但不留有剩余的空间
那样灵魂太束缚
今夜，我饮酒
对着浩浩荡荡的澜沧江
我的裤管有一只高，有一只低
我喊出的声音，和流淌的江水持平
7
我在地铁站，读了两页书
一个逝去之人，所写的诗句
温暖着，一个冰凉的活着的人
我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
留下了两行热泪。我爱你，我的朋友
即便我们，再也无法促膝交谈
8
多年后，我将在海边
对着跳跃的鱼群说：“不后悔。”
温度或者毫无温度，都一样让我激动不已
我数星星的时候，我想着我的南方
那里有漂亮的山峦，那里有温顺的河流
我不想说话的时候，朋友们遇见我
我会转过弯，假装什么也看不见。我若孤寂
他们会披星戴月地来
和我一起饮酒，看月亮
9
我的朋友张雷，故去了
我的孩儿有多大，他就消亡了几年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个终止生命
一个来到人间
我的朋友张雷，他披着厚厚的棉被
写下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汉字
我触摸它们，我热爱它们。如果没有人
再去翻阅它们——
我将把它们私自收为己有
我这样做
会不会太过自私，对于人类
10
美有无尽的伤感，但更为伤感的是
当我有所觉察时，我已什么也抓不住——
我站在河边，看白花花的水
往山谷深处流。粉身碎骨的壮烈
被我撞了个满怀。哎，不说了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感同身受
我不对你们保持悲观
我也不对你们保持笑容
11
相爱的人，适合忘记宏大的叙事
要纠缠在琐碎的细节里，才能滋养出足够的耐心
把对方的好脾气
宠成坏脾气。经常吵架，而又不伤害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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