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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最恋是花溪

时间:2023/11/9 作者: 闽南风 热度: 18868
曾金华

  L师好!你在微信里说,县里有个“我爱母亲河——花山溪”主题征文,你劝我也写一篇吧。其实,老早我就有动过念头,想写一篇东西,只是平时生性懒惫,近来又事情繁杂没有心绪,视物模糊不便码字,而且说起来让你见笑,我一直连小溪支流的名称都说不出来,怎么能下手?这两天在网上多方百度才得知那支流叫牛头溪。花山溪包括牛头溪,她们是我最熟悉而热爱的地方,我何不借此机会,催促自己赶紧捉力动笔,当然这也并非是为应征。——30多年前,古镇举办征文,我投的稿子《古镇九峰印象》如泥牛入海不知所以,所以对于征文之事我一向并不怎么积极,也不抱什么奢望。

  花山溪是我最熟悉的河流。这些年来,花山溪畔是我经常漫步流连的地方。晴天,阳光明媚,人行道干净整洁,行道树流光溢彩,水面波光粼粼又浮光跃金;雨天,细雨潇霏,人行道清新湿润,行道树默然伫立,水面雨脚斜飞而自然成文。冬晨,朝阳和煦,分明昆明春城;夏夜,霓虹闪烁,宛如上海外滩。这样的溪畔,这样的溪流,怎么能不让人由衷赞叹,怎么能不让人流连忘返呢!有很多年,很多次,我久久伫立,凝望眼前美景,然后情不自禁地抓起手机拍下一帧帧照片,让她们存留成为永久的记忆。

  花山溪是九龙江上游的西溪,现在人们似乎也称她花溪,而我更是喜欢昵称她花溪,她是平和的母亲河,这是人所共知耳熟能详的。可是啊,你可知道,她还是孕育和磨砺大师的河流。一百多年前,林语堂先生便是在花山溪畔坂仔宝南的铭新小学里出生的,他在花山溪上捡拾石子,和恋人赖柏英玩耍,捉她头上停歇的蜻蜓。十岁时,他就乘五篷船沿花山溪江行三日入厦门鼓浪屿寻源书院,他先读小学,然后读中学,每年寒暑假时才沿花山溪逆流乘船回故乡平和,到十七岁时又进入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并接触更多的基督教文化。平和的花山溪承载着他,走向都市,走向世界,然后“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五十多年前,年近七旬的贾祖璋老前辈由北京迁居平和也住到坂仔的宝南,先住在公社的三间土坯房。他平时总是到花山溪畔的田野里或山坡上观察动植物收集数据。1972年一个深夜遭遇“七·二九”花山溪洪水,他由北京带来的一箱箱书籍、杂物都要“泡汤”了,幸亏公社、村里干部、群众及时帮助搬迁,他和大儿子的家人才躲过劫难。花山溪真是让人欢乐,也让人忧愁啊。

  你可能不知道,小溪也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我的胞衣堀就是花山溪呢。母亲曾说,我出生在小溪,出生时,接生婆让父亲把我的胞衣用两片瓦片合上并夹裹起来,外面加上一块砖头,再用绳子绑好,然后提到中山公园边上坠入花山溪深水之中。这样说来,小溪则是我的出生地。小时候虽然也生活在九峰山村,但也常随父亲到小溪来。我的玩所便是花山溪旁的中山公园,在大榕树下骑石马,挤在围观者里看老者下棋。有时候也到溪边石鼓屋的世伯那儿去。印象较深的是,有一年到公园边看父亲在花山溪上参加冬泳比赛。记得是为了纪念“12·26”伟人的八十诞辰,县里组织县直机关单位等选手参加的,那该是1973年吧。花山溪比赛现场上,选手在溪水中挥动着双臂奋勇拼搏,岸边观众如潮,锣鼓喧天,掌声喝彩声接连不断,好一片热闹景象。

  后来我到一中读书,读初中时,学校为建教学楼锯齿楼,之后建教师套房文明楼,我们都是到花山溪边上挑沙子挑石子的。那时班里有个同学海是半个老乡,他参加劳动总是推着斗车的。他住在花山溪畔烟丝厂里,老爸是书记,又是父亲的朋友,于是劳动时我便沾了不少光。我们在南山桥下挖料。劳动时,同学们用粪箕挑,一担担地挑,来回不停地挑,而我们两个每次劳动只要挖4车推到学校便能早早完成任务。挖料时我们有阔绰的时间在花山溪边上玩耍。我们拣拾薄且平的小石片,在水面打水漂,他能让小石片在宽阔的水面上一跳一跳地飞跃过去。有时候,我们捡石头掷进水里取乐,石头扔进近旁水中,伴着“咯”的一声响,溅起了老高的水花;扔向稍远,便“咚”的发出一声闷响,溅起的水花也矮了;而当我们把大块石头用尽力气投到靠近对岸的远处,却杳无声息,只是水面上泛起几层浅浅的波圈,渐渐荡漾开来,然后渐渐消散。我们据此推断花山溪溪水的浅深,从而既寻找乐趣,又躲避危险呢。

  花山溪的支流牛头溪也是我难以忘怀的。孩提时,父亲的一位同事患癌早逝,他的儿子便常常跟着我父亲,而我有时也随着这小李小哥哥玩。记得有几次,太阳热辣辣的,小李哥端着一脸盆的衣服从东风桥头榕树边草丛中的小径到溪上洗衣服,他让出崭新的麦桔草帽,扣到我头上给我遮阳,我便蹲在水边看鱼儿嬉戏。溪水清澈,阳光照射,游鱼的影子便投射到溪石上,而游鱼也似乎悬浮在空中一般。在溪水边那是我最欢乐的时光,我乐而忘返。后来读中学,牛头溪更是我读书学习的场所,每当周末,我如其他一些同学一样,把许多光阴都是“消耗”在这儿。阳光炙热时,我便在烈士陵园里读书,虽然那儿花脚蚊很多,叮咬后让人皮肤发痒难耐,可那儿树木高大,浓荫匝地,环境清静,空气凉爽,在忘情的读书中我总是忘记疼痛。有时候,我也撩起裤脚涉过牛头溪,到对面溪岸上边漫步边读书,也看岸内低洼地带甘蔗林密密麻麻如北方的青纱帐,也回看西岸农人在稻田里施肥除草,或在园地里浇水莳菜。更多时候,我坐在宽阔沙滩靠近溪水的石头上,一边展开书本来读,一边把脚伸进溪水中浸泡着,偶尔捡拾起一个小石子投向水中,激起一串串水花。朗朗的读书声,哗哗的流水声,这些声音融成一片,真让人感到十分的惬意,这儿成了我难得的一片天地。

  后来读高中,有个夏天,为了到高南渔民村找同桌同学郑,我还和一位同学从公园边涉水过花山溪呢。我们等到有村民过河便紧紧地尾随着,我们也高高地把裤管绾到大腿上。可是溪水越来越深,我们摸着石头过河,待涉过水时我们的裤子都已湿漉漉了。看郑同学的房子深藏在茂密竹林的掩映之中,环境清幽雅致,让人欣羡不已,但我却心生不虞之忧:一旦洪水倏忽淹至,我这位同学,我们这里渔民,岂不是要遭殃,他们将葬身鱼腹,或成鱼鳖了!后来,大约是1983年高考后的暑期吧,我真的亲眼“赏鉴”了一次洪荒。那天早上,我和同学郭想到一中去,可走到市尾就无法前进了,眼前是浊浪滔天汪洋一片,只农械厂对面田地里的甘蔗林在浑黄的水中露出些许末梢,仿佛黄河水中摇曳着的芦苇。午后我们再去看大水,只走到三角坪就又不能动弹了。洪水已经沿着街道不断地荡漾上来,仿佛涨潮的海水不停地冲刷着沙滩。花山溪的水啊,你却是这样猛兽般祸害着你曾哺育的一方子民!

  五十年如一日,弹指一挥间?。小溪的变化日新月异,这是几十年来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如今,你只要在牛头溪两岸漫步,你就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些。原来的小溪几乎是原生状态,后来从东风桥到二路桥,又到一路桥,后又延伸到延寿桥,直至现在的水港桥,不断地砌起了防洪堤,溪上也筑起一级级的滚水坝,旱季蓄水,雨季分洪,让悍野的溪水变得驯服,也改造出水岸美丽的景观;而堤岸上则辟出了人行慢道让人健步观光。而从牛头溪汇入花溪的上下游也早已先后砌起防洪大堤,往下游到平和大桥,又到了如今的新南大桥。漫步花山溪岸边,你能到吊索桥灵通桥上观赏花溪两岸灯光夜景,你还能到阳明公园毫不倦怠地整天留连,感受公园边花山溪的寬阔和深长。从汇水处往上游洄溯,从中山公园,到旗仔山,防洪大堤已一直延伸修砌到了坂仔,花山溪上也建起了多道滚水坝,蓄水分洪,两岸居民可以永葆无虞了。特别是近来,政府积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号召,对山水林田湖进行全面整治,花山溪的溪水变得更加清澈纯净,花山溪两岸的风景也变得更加温柔可爱、秀丽多姿,四方来宾可以任情地享受她的美丽与风情了。看来,只要齐心整治好、同心保护好母亲河花山溪,守住绿水青山,保障生态环境,就是守护我们共同的美好家园。而今只要在花山溪边骑车漫行,你就可以领略滨水公园、沿溪木栈道、和乐码头、花溪林语水利风景区等的优美景致,还可以让她引领着你参观大师林语堂的故居,探寻大家贾祖璋的旧迹,感受他们对花山溪、对平和的诚挚与热爱。

  L师,这在微信上给你的这些介绍终究是纸上得来而已,如果你有时间,如果你有兴致,我虽年老昏眊,又俗务缠身,我仍愿意抽空带你在花山溪岸上走走,也许还能给你当一个并不出色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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