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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的甜粿

时间:2023/11/9 作者: 闽南风 热度: 13257
雨儒

  黄澄澄,一大片,满是的油菜花合着风的律动,摇曳身姿,在晴和的日子里,婉约地和春天约会。油然而生一股甜甜的味道,就像阿姆亲手做的甜粿,QQ软软,甘甜可口,这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阿姆是闽南人对母亲的尊称。小时候,每次看到阿姆备下糯米,洗净,叫我去邻居家的屋檐下石磨边上等候帮忙,那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知道,新的一年又要来临了,春节就要到了,阿姆要蒸甜粿啦。

  阿姆会拿一个小板凳让我垫脚,帮忙舀上糯米和水从磨盘上的小洞填上,她就开始推动磨杆,只听到“噜——噜——噜——”的转磨声音,雪白的米浆就顺着磨缝挤出流到磨槽,汇集到了浆桶内。看到阿姆额头上挂满汗水,我总想帮忙推推磨杆,五六十斤的磨盘,小时候的我根本帮不上忙。五六斤的糯米磨完,阿姆总是一脸的微笑,看不出累的样子。

  米浆带回家后,阿姆就用大布袋装上,将布袋口扎好,然后用一块石板压在米浆袋上,将水沥出,到了隔天,米浆都变成了粉状。阿姆就拿来蒸笼,在蒸屉上均匀涂上一层香油,放入米浆粉,加上红糖水调得稠稠的,然后在上面铺上了红枣、冬瓜条等等,最后上笼开始蒸甜粿了!

  大约一两个小时吧,蒸笼里飘出了甜粿香味,馋得我直流口水,死守在炉灶边等着阿姆来开蒸笼。

  甜粿终于出笼了,那热乎劲儿,加上迎面飘来的香味,让我这个馋猫直咽口水,总是趁着阿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食指沾沾甜粿的表面,瞬间塞进嘴里直舔。虽然刚出笼,温度很高,但那时馋疯的我从没感觉烫手。有时我会缠着阿姆要甜粿吃,她总会严肃告诉我,甜粿要给天公伯先吃,天公伯丫抹吃,婴仔抹塞呱呱吵!这话的意思是要先拜完神明后,才能享用这个美食。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撅着小嘴,有时还会委屈掉下眼泪,阿姆好偏心啊,只管拜拜,不管儿子饿肚子。我总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抠下甜粿上面的红枣或者冬瓜条来解馋,阿姆发现甜粿上面的一个个小窟窿,就知道是我的“杰作”,当听到她的一句“这猴死婴仔……”的时候,我早已经跑远了。

  终于等到阿姆拜完神明,我就迫不及待要(讨)甜粿来吃。阿姆的甜粿真Q道,用一条细细的小绳线就可以把它割成一个个小薄片,轻轻地把甜粿放在嘴里,咬它一口,嫩滑的甜粿霎时在嘴里弹跳着,齿缝里立刻被填得满满的。一日三餐就吃甜粿填饱肚子,因此阿姆总是笑称我,是“ 甜粿肚”。

  阿姆的甜粿会变花样,我最爱吃的还是阿姆的煎甜粿。那时的阿姆总会拿些炸粉,打上几个鸡蛋,搅拌均匀,用甜粿片粘上鸡蛋炸粉,然后下锅煎炸一番。这些甜粿经过阿姆的加工后,很快变成一块块金灿灿的美食,皮酥内嫩、香甜可口。面对着如此美味,儿时的我总想独自品味,阿姆总会教育我,“有咪落公家吃,好人才会来到相拖,好吃好料兄弟姐妹同齐来!”这是闽南人的一句俗语,意思是说:好吃的东西要大家一同分享,才会遇上贵人来帮忙,兄弟姐妹要同分享,不能自己独食。多年来我总是把阿姆的这句话当成传统的家训谨记在心头。

  时光飞逝,转眼我已步入不惑之年,又是一年的春节,望着“花田美事”狂放的油菜花,又让我回想起阿姆的甜粿,那是春的韵味、年的气息、家的味道、爱的滋养,陶人心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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