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不大喜欢运动的女孩儿,但是对篮球却是情有独钟。莫名的喜欢,就像莫名的喜欢SKY一样。
SKY转来之后,被老师安排在倒数第二排,而我是在正数第二排。他不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人,长相也算不上很帅气,也不是一个喜欢参加活动的人,至少是我组织的活动(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无论是我的视力范围,还是我的势力范围,基本上都涉及不到他。以至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班级里,竟然一年都互不往来。
他说,那时候的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以各自特有的方式,保持着一种似乎不变的距离。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本校的春季篮球比赛上。冬天的积雪刚刚退去,风中还夹杂着一丝凉意。这丝毫不能阻挡那些篮球队员和我们这些铁杆FANS。每逢班级有篮球比赛,我都是必须到场的。这不仅是因为我的个人爱好,也是班委的一种职责。看着已经被冷落了一个冬天的篮球场,我有种想唱歌的欲望“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按照惯例,我还是搞后备工作兼拉拉队成员。一切准备就绪,比赛也开始了。
忽然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闯入我的视线。难道我们班级找了外援?怎么可能,班级每次比赛名次可是数一数二的。询问我的一个姐妹,才知道他叫SKY,去年就已经转来了。也许是因为我对其他球员的步法很熟悉,也许是因为他的球技确实很出众,也许是因为他是场上唯一一个对我来说陌生的面孔,也许……纵然我能找出一千个也许,总之在这场球赛上,我特别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每位球员一人一瓶的矿泉水,竟然少了一瓶。原队员都知道这个“规矩”,很自然顺手地到我这里来拿水。远远的,他拿着衣服站在篮架下,似乎有些疑问地看向这边——已经空了的手。我也看向他,他很快地闪开了目光,迈着他那特有的步伐走了。
这怎么还能出错呢!让人家怎么想啊,关系还不熟。我心想。无论是出于班级的角度还是自己的角度,我越想越充满歉意,于是我买了一瓶百事可乐,打算去“谢罪”。由于我不大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些心里没底。正巧,走在楼梯上时,看见他刚从水房出来,和我正面碰到,我一时惊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看了看我,侧一下身子便走过去了。我突然想起手中的可乐,追上去有些怯生生地说:“这是给你的!这场球赛打得很好!”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地盯着我,这让我感觉很莫名其妙,我睁大眼睛侧着头不解的看着他,他突然笑了,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可乐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我第一次注意他笑,原来他笑起来还蛮帅的。仿佛瞬间充满了全世界的阳光。
我们就这样算是认识了。
之后的日子,我总是能有意无意地看到他。看到他那早自习前打篮球的身影,看到他那阳光般的笑容,看到他那——什么?他在看我?每每这时,他总是很快地转过头去或者闪开目光,偶尔也有冲我笑一笑。而我的反应速度也决定了我的表情,总是一脸“痴呆”,然后自己傻笑。
随着夏天的来临,他的身影出现在篮球场的频率似乎比出现在教室还高。也总能看到我拿着水站在一旁。那时,我总是吵着让他教我打篮球,他说,拿人家的手短,拿了我的水,当然就得教喽!还感叹命苦。我听了,也总是甜甜的笑,甜到心里去。
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的接触变得多了。一起出入教室,一起听音乐,一起聊天,一起参加活动,一起逛街,一起聊电话到天亮……有的时候,看着他被我欺负得一脸无奈,我就像搞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冲着他甜甜地笑,他也总是微笑着包容我的任性。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的来自他的温暖。
可是有一天,我没看到他拿着篮球在校门口等我,不知为什么,心里顿时好凉,也好焦急,他去了哪里呢?班级同学没有人知道。我还是忍不住不时地看向他的座位——空的,心里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好不容易应付过了一天的功课,然后无精打采地自己回家。
他要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连我都不告诉一声呢?他到底怎么了?我的脑子里全是这些问号。不知不觉的已经到家门口了,莫名的又一阵子失落。
忽然一双熟悉的运动鞋映入眼帘——果然是他。我压抑不住兴奋的情绪,跳上前去。
“你去哪了?没出什么事情吧?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依然是那种阳光般宠爱的微笑。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勉强。
“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路上他都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我读不懂他的眼神。这种沉默让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停下了脚步,但却什么话也没有的看着我。突然抱住我。依然沉默。我终于还是哭了,就那么莫名地在他的肩膀哭了。他慢慢地放开手臂,心疼地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给了我一封信。
“我就要随我的父母移民到加拿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
你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总是需要人照顾,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任性哦,我也不许你对其他人任性……我不在身边,就自己提醒自己,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别学到深夜还不睡,要么第二天会有黑眼圈哦……记得早晨一定要吃早饭,忘记的话,就得自己想着下课买东西吃了……记得要多穿一些衣服出来,要么可没有人借给你啦……要是生病,记得按时吃药……打篮球的时候,要小心,我教你的篮球不会忘了吧……
……
我会想你的。”
深夜,我读了又读。眼泪,我流了又流。
他就这样的走了。
我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依旧听着那枯燥的课程,自己回家,自己听音乐……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只是没有他,没有SKY,没有了我的天空。
不知道又是哪年的秋天了,我无力地走在那条有无数回忆的小路上,鼻子酸酸的,苦笑。也许我和他各自走在属于自己的直线上,也许注定我们的轨迹是平行的,距离是存在的。我想。
一阵风过,卷起了地上枯黄的落叶,把整条街渲染得更加清冷、孤寂。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我原来一直站在原地。
想着今天我有个表哥要来,打算掩盖起忧伤,平静的回家去招待很久不见的哥哥。
忽然,有件外衣披到我身上。心想,在路上就遇到他,正巧一起回去。
回过头,我呆住了,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那个眼前的人——SKY。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白痴”样子,他依然露出那样阳光般的笑容,似乎还夹杂着胜利的滋味。“其实我那封信里,少嘱咐了你一句。我是特地回来告诉你的,要听清楚哦。”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我爱你!”
我又哭了,又是那么莫名地在他的肩膀哭了。
他说,曾经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试着靠近过,却又分开了。但如今,平行线也会有交点,我们就从交点开始,一起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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