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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情多

时间:2023/11/9 作者: 伊犁河 热度: 22477
储劲松

  雨天的书

  入梅了。

  昨夜风癫雨浪,筑在护城河畔的小区飘摇如砧板。站在六楼阳台上,风雨呼呼过窗湿人衣,望见灯影里七彩的水晃晃漾漾,迅急淹没宽阔的河床,轰击堤坝,岸柳的枝条像从前巫觋做法摆荡发丝,雷声殷殷,闪电的蓝色鞭子不停抽打着远处高耸的楼宇。脑子里忽然蹦出《尚书·周书·多士》里的一句话:“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敕殷命终于帝。”(今译:我成周国运有上天护佑,奉着上天圣明而威严的旨意,用王者的诛罚,代表上天终结你殷商的命数。)

  古人敬天畏地,心中有神明,风雨之时尤其谨言慎行,不似今人大多无所畏惧。想起幼年时,每逢雷雨天,家祖父必然严厉训诫小孩子,不可乱说话,不可乱顽皮,不可顶撞长者和尊者,尤其不可谩骂老天爷,否则会遭“雷打头”。乡间偶尔有老树被雷拦腰劈断,也偶尔有人遭雷击而死,本是偶然事件,乡人以为是天罚。童年时的记忆和接受的教训是生了根的,至今雷电交加之日,我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尽量噤声,凡事轻手轻脚。

  天地之间纷乱嘈切,如同牧野之战的古战场,燥热的心被风一吹雨一泼,却渐渐安静下来。漫长的黄梅天,是炎帝与雨师纠缠斗法的日子,非湿即热,多数时候又湿又闷热,即使坐着不动,身上也汗津津油腻腻,腌臜如同刚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最适意,莫过于风雨大作的夜晚。

  良夜不可辜负。默数平生,自信并无大过大恶,会招惹雷公电母来执行天罚,心中于是安泰。前人笔记反复说,信徒常念《金刚经》,可得黑脸金刚护持。倘若如此,则读书人常读古今书,也可得神明加持。于是临窗从容品茶,听越剧,温习唐人传奇《游仙窟》。

  年少时读过的书,隔了一二十年,内容早已淡忘,而今再读,陌生一如初见。细品传奇中张鷟、崔十娘、崔五嫂这一男二女,在積石山石窟仙境中,由山中偶遇到相识相熟,由相互调笑撩拨到颠鸾倒凤,情态放荡佻达,蜂蝶莺燕满眼,艳声浓语盈耳,以为初唐男女之间的情事,也如这个季节的黄梅雨,癫而浪。

  作者张鷟博学多才,以词学为当时所重,声名远播外国,人称青铜学士,青钱万选之意也。他的笔记小说《朝野佥载》是我的床头书。《新唐书》本传又说他“傥荡无检,罕为正人所遇”,由《游仙窟》可知评语不诬。他以本色之我作小说家言,与崔氏姑嫂二人演绎这一段香艳传奇,杯盏交错之间,甚至说出“为性贪多,欲两花俱采”这样无遮无拦的话来。才华漫溢之外,此人的确是风月场上的渠帅,也足见唐朝风气开放的程度。

  年少时懵懂,好读书而不求甚解,再读《游仙窟》,才发现小说典雅的诗句里,竟然暗藏着许许多多的房闼之语、孟浪之言、幽隐之意,活脱脱一幅唐人深闺秘戏图,非经人事者不解其中意味。又发现,张鷟所谓的游仙窟,其实并非是游于仙人之窟,那仙窟事实上是青楼或者勾栏瓦肆。

  陶渊明当年说“好读书,不求甚解”,世间如我这般囫囵吞的读书人,常常用这话来宽解、搪塞自己,原谅自己的浅薄与懒惰。其实五柳先生是个顶顶较真的人,由其一生行事可知。他读书从来都是求甚解的。他真正的意思是后面一句,“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书读到会意,读到欣然,读到忘食,是高阶境界,并非人人可以抵达,也并非时时可以抵达。

  风雨消暑气,书卷长精神。

  越读越觉得精神饱满,毫无睡意,于是又读珍藏多年的《临川四梦》,并与四梦剧本的前身唐人和明人的传奇小说相参照。

  从前年轻,看戏看热闹而已,读戏文常一目十行不耐烦,而今飘荡人间已然半生,再看戏读戏文,常有庄周梦蝶的梦幻之感,以为戏中有我的前世,戏中有我的今生,我早就生在古人的戏文中,也活在古人的戏台上,此身非我,此身是我。以看戏作比,所谓共情,就是看戏时,看见了比镜子里、现实里更真切的自己。这些年的闲暇,歌听得少了,戏听得多,尤其爱听昆曲和越剧,像一个穿长衫留长辫戴瓜皮帽子的遗老。这种遛鸟听曲谈旧事的遗老作派,早先曾是为我所不屑的,现在却自甘堕入彀中。祖父暮年,常说“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想起来,话里的滋味是繁复多重的。

  注意到扉页上有一幅汤显祖的画像。画像中的汤显祖,细眉眼,山羊须,身着宽布袍,头戴浩然巾,双手笼在袖中,谦谦如良玉,讷讷若草木。细读题款:“若士先生小像,道光戊戌初夏江都陈作霖敬摹。”这个陈作霖是清朝同治年间进士,后任兵部主事,江西人。他临摹的汤显祖画像,是存世的唯一一幅汤公像。这幅画像后来不知为何落到俞平伯手中,平伯先生宝爱之,作画像赞一篇,并请雪斋先生恭敬题写于画上。这个雪斋,应当就是爱新觉罗·溥伒,号松风主人,系清道光帝旻宁后裔,以书画名世。其词云:

  “前情澜儒侠,通玄礼乐苑,明灯藉此传。临川先生曲家巨擘,其四梦传奇,芳菲悱恻,情文相生,昔人评为情侠仙佛,微旨参乎天人,固不仅文章之美,声容之盛也。溯其生年,当明嘉靖庚戌,为公元一五五零,迄历四百载。而画帧流传,其胸怀高骥,犹堪仿佛。谨赋俚句以志景行之怀。德清俞平伯题,雪斋书。”

  汤显祖少有才名,在生时即为名公,抨击明朝万历年间官僚腐败的《论辅臣科臣疏》一文,曾名动天下,戏曲创作特别是四梦传奇,为中外戏剧艺术珍品。王思任当年评价说:“《紫钗记》,侠也;《牡丹亭》,情也;《南柯记》,佛也;《邯郸记》,仙也。”也就是俞平伯所作画像赞中说的“情侠仙佛”。事实上,四梦不单单是说梦,说残梦,也都是言情,说世间万水千山万事万物万人万般总是情,如汤显祖本人在《牡丹亭记题记》中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以死,死而不可以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非至情至性之人,不可以赋诗填词作文章,不可以写剧本,勉强写了,也是俗物。

  俞平伯对汤显祖可谓推崇备至,谓之执灯者、曲家巨擘,赞语也写得风雅好看,有婉转不尽一往而深之意,是一等一的好文章,与雪斋的字也珠联璧合。早先读四梦时,不曾留意到这幅画,也就更不会记得有这篇赞了。据说,这幅画像如今悬挂在浙江丽水市遂昌县汤显祖纪念馆大厅中央。汤显祖在遂昌做过几年知县。他年若去丽水,当拜一拜汤公,亲眼看一看东方莎士比亚的神像。

  一夜风雨时大时小,梦中人物飘飘忽忽,似仙似魅,似啸似歌,似癫似痴,似在山林似在戏台似在人间似在天上。梦中我起舞弄清影。

  今日周六,风已息,雨渐细,窗外肥绿瘦红,清景无限。幸喜无事,吃过早饭,开始这段时间的日课,读《周易》。

  古书难读的多,以《周易》为最,虽自信有些古文基础,好些年来仍然不敢问津。每每起意,翻开第一页就打了退堂鼓,从没见过天书,《周易》怕就是天书了。真正激发我阅读兴致的,是外力。好几次在酒桌上,遇见不同的高人,据说他们都通《易经》,天上事知一半,人间事晓全部,其中还有一位是盲人。看他们貌不惊人,言语也与常人无大差异,姿态却颇有些高深莫测,视人如无物。于是发起狠来,钻进六十四卦里。一开始一周研读一卦,仍倍感艰难,后来渐渐能三天一卦,一天一卦。虽然也不过是盲人摸象,但思之思之鬼神通之,以为也能略通大意了,也明白了这《周易》和那算卦者口中所谓的《易经》,一哲学一卜筮,根本就是两回事。

  古人说,玩味《周易》,是君子的修身处世之道,既可以明理,又可以避凶趋吉,所谓“自天祐之,吉无不利”。读《易》多日,知其非虚词也。

  今日读到《兑卦》,卦辞是“兑:亨,利贞。”(《兑》卦象征欣悦:亨通,利于守持正固。)见孔老夫子在《象传》中解释卦辞道:“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两泽交相浸润,象征欣悦;君子因此欣悦于良朋益友相互讲解道理、研习学业。)

  忽然想起夫子《论语·学而》里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脑子里一通雷鸣电闪,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夫子所称道的“朋来之乐”,并不是老友久别重逢,一起言笑、痛饮、嬉游、声色丝竹之乐,而是说同门学子睽违相聚,一起讲习、研讨、互窥学问之门的欢悦。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话连三尺童子也是熟知的,其真正意思,我却误解了数十年,对着书,不禁一时惭愧,一时又喜乐。过去读《学而篇》,似乎也曾有过片刻疑惑,为何专讲学业的这一节,中间要来这么前后不搭的一句。其实通读其前后句多遍,自然明白这句说的还是求学、游学、访学和互参。

  张岱当年在《夜航船》序言中说:“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其实难对付的学问,岂止夜航船中。夜航船中的僧人对高谈阔论而腹中空空的学子说:“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读书,越往深里读越往广里读,我的脚却是越来越蜷缩,越来越不敢伸直了。见多识少。见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所知甚少,学问之府如渊深似海博。

  书要读得熟,文章要写得生。

  生和熟,就像《周易》深藏的阴阳消长、谨始慎终之理,知易而行难。

  梅雨初来,梅子熟了,河边的毛桃仍是生的。

  笔名以及周作人

  文人用笔名,起自明清,盛于五四。明清时期小说仍是文学的末流,不登大雅之堂。小说家技痒,又顾惜名誉,作品常以笔名行世。显著的例子是《金瓶梅》,兰陵笑笑生这个笔名流布天下,真名反而淹没无闻。五四时的一批文学新青年,既好以文章谈论国事,又要乱世自保,笔名也就用得普遍。这也就是周作人说的,用笔名有如化妆逃难。

  周作人一生用过数十个笔名,也就逃难数十次。他在晚年所著回忆录《知堂回想录》里说:“我的别名也实在太多了,自从在书房的时候起,便种种的换花样,后来看见还自惊讶,在那时有过这称号么?”至于他要逃的是什么难,除了政治难,恐怕还有其他。像他那样身世和思想都很复杂,文章又写得极隐晦的人,当时的同仁尚且说不好,后世也就不可能深入探究。如果想写一篇《周作人笔名考》,是非得把他从坟墓里拉出来拷问不可的。即使如此,也未必有效,他是表面温和内心倔强的。

  “周作人”这三个字太响,“周櫆寿”这个本名因而落魄得很,为应考改的“周奎绶”这个,记得的人更是“几稀”。在江南水师学堂求学时,他从《诗经》里取来两个字,给自己改名周作人。所以正经分辨起来,周作人是大名,周櫆寿、周奎绶是曾用名,启明、启孟、知堂、药堂之类是笔名。当然,硬要说周作人是周櫆寿的第一个笔名,也无可无不可。

  “作人”二字,出自《诗经·大雅·棫朴》,原文“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大意是,周王万寿无疆,努力培养人才。作人,诗中原意是培育人才。作人又有作手、工匠、役夫的意思,写文章也是一门手艺,少年周作人估计也有用这两个字来激励自己的用意。作人又与做人纠缠不清,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周作人做人的失败,于是成为一个现成的话柄。在他生前和死后,许多大人君子对他的做人喋喋不休,试图教育他如何做人,或者指摘他做人的污点。福祸自招,也怪不得人。

  取周作人这个名字,又极有可能与周櫆寿这个本名有关。櫆是北斗星,北斗星千秋萬代闪耀于天空,櫆寿自然是无量寿。十几郎当岁的周櫆寿,许是嫌名字乡气,恰好读书读到“周王寿考”,一时兴起,从后四字中裁来二字作了自己的标签。他后来用过寿遐的笔名,与作人同出一典。只是后来托方纪生请陆九和刻印,陆误刻作遐寿,也就将错就错用了,此事见于他与康嗣群的一封通信。周作人在信中说:“方君拟请其重刻,但觉得篆文很有意思,且改刻缺少兴趣,难得刻好,故宁改字以从之也。”无论是寿遐还是遐寿,周作人都是希望自己长寿的。他活到了八十二岁,确实是高寿。庄子说“寿多则辱”,周作人在八十一岁时也说过,“人不可太长寿,普通在四十岁以后死了最得体。”活得久,于周作人来说,妙处是显而易见的,人文俱老,不妙也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后半生尤其是晚年,其实是偷生,且不说是忍辱,起码也是苟且。

  周作人的文章,年少气盛时是读不懂甚至读不进去的,里面有沉沉暮气。于文章而言,暮气有毒,让人苍老低迷,让人胸闷气短。幸而他的文章,少年一般是不爱的。待到了中年,有了一些所谓的阅历和修养,皮已厚心已茧,浮云世事看惯了,再来读他的文章,中毒肯定是不会了,也就会渐入他的文章佳境。周作人的文章之境,是风雨中的山寺,寺里有老僧、青灯和经卷。

  “伏园兄:我已于本月初退院,搬到山里来了。香山不很高大,仿佛只是故乡城内的卧龙山模样,但在北京近郊,已经要算是很好的山了。碧云寺在山腹上,地位颇好,只是我还不曾到外边去看过,因为须等医生再来诊察一次之后才能决定可以怎样行动,而且又是连日下雨,连院子里都不能行走,终日只是起卧屋内罢了。”

  这一段抄自《山中杂信》,有着浓重的周作人的味道。其实他的文章随便抄一段,明眼人一看即知是作人体。周作人这个人,人做得好不好不说,可堪赞叹的是,他太懂文章,也太会写文章。他的文章谈不上契合中年以至暮年的况味和心绪,也未说出某种让人猛拍大腿的妙语警句,更谈不上有大道其光如日煌煌的真理,就像他做人不管不顾,他的文章不过是一个人坐着或者袖着手走着,对着影子自说自话。明白人活到中年,最明白的活法其实也就是自说自话。

  周作人的自说自话以及闲适风雅,与林语堂、梁实秋、丰子恺诸君又是不同的。林、梁、丰三人,是地道的名士作派,还掺杂着才子气,周作人则是清苦气。他自己在《药味集序》中也说过:“拙文貌似闲适,往往误人,唯一二旧友知其苦味,废名昔日文中曾约略说及,近见日本友人议论拙文,谓有时读之颇感苦闷,鄙人甚感其言。”看一看《周作人自编集》的目录,三十七种著作,“苦”和“药”两个字频繁使用于书名,《苦竹杂记》《苦茶随笔》《苦雨斋序跋文》《药味集》《药堂语录》《苦口甘口》即是,《雨天的书》和《风雨谈》之类,也是凄风苦雨,凄苦略近于凄凉。

  世人常说周作人的文章平淡,臻于散文化境。臻于化境是无异议的,平淡一说值得商榷。在神秘枪击案发生之前,他也许是平淡的,陷入国恨家仇的漩涡之后,则唯有苦闷和彷徨。士人失节,自古遭人诟病胜过妇人失贞,何况他投靠的是民族的仇敌,是永远不能被原谅的。宋末的赵孟頫,晚明的钱谦益、龚鼎孳以及与周作人同时代的胡兰成,官当得再大,文章写得再好,学问做得再深,青史都归于一类:贰臣,变节文人。

  背负叛国投敌的罪名,如若尚能平淡处之乃至怡然自乐,岂非无耻?饮苦茶,喝苦药,写苦文,起码周作人是知耻的。知耻近乎勇。所以周作人并不是享受苦味,甘之如饴,相反,他是避世的,逃避现实,以苦药苦茶苦文自遣已经失去高大意义的余生。他的余生活在非实体的牢狱之中,若是常人当忧闷致死,然而食苦调整了他的心态,文章延续了他的生命,他寿高且长。书斋是周作人的壳,他像一只蜗牛蜷缩于其中,身体是软的,聊借并不坚硬的壳抵挡外面的风雨。

  从前读《知堂回想录》,写过一段话,觉得还有些意思,不妨学周作人抄下来:

  “要想成为周作人,起码要具备三个基本条件。一是要活得长,二是要笔头子勤快,三是要心态好。第一条,周作人活到了高寿,从晚清活到民国,又从民国活到新中国,一生历朝三代,可谓见识无算,经历丰沃。第二条,周氏一生著作等身不算,还有每天记日记的好习惯。他的回想录里许多的事件、掌故,连细枝末节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毫厘不爽,依靠的就是历年的日记本。第三条,周作人心态好,高也高得,低也低得,管他世上刮的是东风西风还是南北风,管他世人说他是文坛泰斗还是汉奸败类,他只管安心玩古董、抄古书、写文章,前朝遗事旧世风云一壶装,人生巨细生命凉热两眼收。”

  在另一篇文章中又寫道:“从前我很崇尚鲁迅,蔑视周作人,无他,只因他做过汉奸。后来年岁渐苍,再读周氏兄弟,如果不因人废言,不因言废人,仅就文学成就而言,周作人是不逊于他的兄长的。鲁迅的文章金刚怒目,火性大;周作人的文章一派静穆谦恭,一派风霜冷白,如嚼干果,越嚼越有味道。后世文人如果可以活到周作人一样老,又极勤苦,又肯低着头做人,文章也可以风霜冷白。”

  世间人谈论周作人必谈鲁迅,谈论二先生并扯到大先生,这也算得习弊之一种。在这篇谈周作人的文章里,我原是刻意绕开鲁迅的,但他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一个太阳一样的存在,在他面前,二先生只是一枚星星。虽然二人都是人琴俱杳,但在绍兴,鲁迅和周作人的故乡和故园,周作人的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天空中可以没有星星,但不能没有太阳。念及至此,文人岂能不夕惕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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