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尔根:一次野果花是一场幻术
一匹马踏花瓣飞过
两匹马飞过
当地哈萨克族人招揽顾客的马匹
在此刻的吐尔根
具有真实,不夸大任何事实的眼神
有人紗巾起舞,有人花树下野餐
有人跃跃拍照,有人追逐落花
去年的野果花在此时全部复活
有人看不见去年并肩的人
泪湿了春衫袖
仿佛几块石头,几头牛低头耸立
啃食刚刚冒头的春草
当时我默然无语
像一个导演,让花海服从一种幻术
其中不包括牛,和刚刚走过山头的
? 几只羊
我决定过了今天
满山满凹的花朵都留给吐尔根
连自己都带不走
像花下吃草的牛,不想谁牵走
一条路
新疆有一条路
我走过,还将继续走下去
笔直,翠绿,直通天际
新疆只有这一条路
笔直,翠绿,通达
白杨树仿佛透明的围墙
挡着风沙和烈日
给田野以庇护,给道路以自由
这条路我在伊犁走过
还将一直走下去
天空在前方蔚蓝,空旷
仿佛等待的大海
我尽量让自己放松
我尽量遵循一日三餐,天黑闭眼
天明继续以一只蚂蚁的命运
奔波为人的使命
它们牢固:天空,白杨树,道路
我学习它们
也请教风,雨水,雪花
从窈窕少女到蹒跚老妇
从命运里来,到空旷中去
那拉提
这里没有爱情
如果有,也是云与云,风与风,树与树的
? 爱情
它们出双入对
夏日闲散,冬日酷寒,总是挨在一起
这里没有生活
如果有,也是一根草和另一根
被野火烧尽,被春风吹醒
手挽手,将绿色经营
这里没有诗歌
如果有,也是早春时塔吾萨尼的野百合
仿佛大地的粉笔,纤细,单纯
当太阳升起,它们顶着冰雪盛开
献给那拉提鹅黄色,珍贵的少女心
伊犁河老桥
伊犁河老桥有多少个桥孔
只有伊犁河与夕阳知道
当红色的落日从上游流淌而来
流过古老、幽暗、开放的桥孔
在下游的河水中汇合
一枚混合橙色、金色、黄色的圆形落日
诞生在野马群出没的下游
塔吾萨尼:野百合地
并非我来得太早,太阳是襁褓里的歌谣
早春雾气蒙蒙的塔吾萨尼
春天从一朵野百合开始
夜雨下湿塔吾萨尼,我想借一面阳光
突然降临在雾气蒙蒙的塔吾萨尼
那会说甜言蜜语的太阳
会使紧紧抱着身体的野百合打开自己
我紧裹棉服,漫步在冰雪弥漫的碎石滩
想象着花的肩膀扛起黑暗的闸门
放自己来到人间
像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离开贝壳
惘然而陌生的眼神
那天之后大病一场的我,看着光明降临
野百合徐徐打开自己
生? ? 日
想到太阳落下,眼前和天边的树
正留下纤细阴影
当我和它们一样留在原地
黄昏安静,秋天从远方驰骋而来
太阳落下,我和所有留下来的物
日复一日,缅怀逝去
但是它送我一件新裙子
黄昏谙熟我在黄昏时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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