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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上有片红色的云

时间:2023/11/9 作者: 伊犁河 热度: 20750
丁燕

  来到揭西县坪上镇后,我发现这个满眼都是丰富色彩的小镇,简直像个现代版“桃花源”。小镇不仅被青山环绕,还被一条名为“石内”的小河丝带般环绕,九曲十八弯。在河流两岸,只见土地平旷,良田美地;白墙黑瓦,屋舍俨然;往来耕作,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得。在这里,人与人相处和谐,人与自然亦相处和谐;在这里,人们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青梅。原来,此地有种植青梅的传统。每逢寒冬腊月,当万亩梅花勃然绽放时,那朵朵白梅便炸裂开,裹挟着暗香挺立枝头。远远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都飘雪降霜,好像置身于北方旷野。为吸引更多的游人来镇里赏梅和漂流,镇里不吝巨资,将四公里长的的石内河旅游线路铺上了柏油,安上了路灯。然而,漫步在美景中的人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景色奇崛的地方在一百年前,曾是中国革命的摇篮。

  岭南星火

  岭南在中国的历史中,一直被视为“瘴疠之乡”。因为被五岭阻隔,这块濒临南海的红土地,一直被打入另册。当它偶尔被提及时,也是因为韩愈被流放到潮州,苏东坡被流放到儋州。和先进的北方相比,岭南的文明程度还较为低下。进入二十世纪后,岭南的重要性日渐突出,逐渐引领起时代风潮。粤东地区的揭阳市揭西县,位于莲花山支脉大北山的南麓,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便涌起了一股红色的革命浪潮。那时,封建帝国气数已尽,军阀混战,政权更迭,民不聊生。1921年,在浙江嘉兴南湖的游船上,十三名平均年龄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心忧国家,力图拯救黎民于水火,故而勇敢地打开了中国共产党这本大书的第一页。星星之火,就此撒遍华夏大地。

  1922年,当彭湃从日本留学回来,在家乡海丰开展起了农民运动后,一把火烧了自家田契。这把火的热力,也让近旁的揭西变得风起云涌起来;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当周恩来带领的东征军来到揭西后,在这里也播撒下了红色的火种。在土地革命时期,中共五华县委书记古大存在揭阳开辟了革命根据地,并创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一军。早在1924年,古大存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时的他,体态健硕,一张国字脸上配着浓眉深目,显得英气逼人。大革命失败后,他的家庭受到了敌人的严重摧残,先后有十二名亲人遇害,其中十名为革命烈士。在延安,毛泽东曾多次在公开场合称赞古大存,说他是“带刺的红玫瑰”“一面战斗的旗帜”。原来,古大存在参加整风运动时,敢于联系实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在延安,当毛泽东给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介绍中国革命武装斗争的情况时这样说:“彭湃领导的海陆丰苏维埃运动失败后,他的军队一部分在古大存指挥之下离开了那个区域,与朱德和我取得了联系,后来成了红军第十一军的基本队伍。”建国后,古大存曾任广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广东省副省长。

  红军第十一军像一颗闪耀的星星,是在工农不断发展的基础上和武装反抗国民党的斗争中冉冉升起的。回首1927年,那真是风云突变,生死存亡的一年。在接连发生了“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事件后,中国共产党于当年的八月一日,在南昌打响了武装斗争的第一枪;一周后的“八七”会议,又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方针。这个方针如一道闪电,瞬刻擦亮了华夏大地。最先产生激烈反应的是岭南大地。当彭湃在海陆丰建立起中国最早的县级苏维埃政府——海陆丰县苏维埃政府后,广州起义军也在广州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城市苏维埃政府——广州苏维埃政府。其后,彭湃等人转移到大南山建立革命根据地。1928年春,古大存率领一支六十多人的武装队伍来到五华、丰顺、揭阳三县交界的八乡山开展革命活动,试图建立革命据点,壮大革命力量。1929年2月,国民党派出两千五百人的反动武装,分五路“围剿”八乡山,却被古大存带领的军民击退了。

  1929年10月,毛泽东、朱德、古大存等七人联合发表了东江革命委员会《关于公布执行土地政纲》的布告。随后,朱德亲率红四军一万多人,从江西开进广东梅县和大埔一带,与古大存见面后,给东江特委留下了约一百五十多人的一个连以及一百二十支枪,作为建立红军的骨干。1930年5月1日,东江苏维埃政府成立后,古大存任苏维埃政府副委员长;同时,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一军也宣布成立,古大存任军长。这个军下辖六个团约三千人,共有长短枪两千余支。第十一军是東江地区一面不倒的红旗,是中共中央军委领导的、编入正式序列的全国十四支红军之一。红军战士东征西讨,与敌人展开了一百多场战斗,他们个个胸怀凛然正气,充满献身精神。他们不仅守护了根据地,还守护了秘密交通线。正因为有第十一军的存在,才使周恩来、刘少奇等两百余名党和红军的重要领导干部得以安全进入中央苏区,中央苏区顺利获取大批军用物资和重要的军事、政治情报。

  从道滘来到坪上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当年,古大存战斗和生活过的坪上镇就像一株老榕树,在历经沧桑后,愈发显现出其旺盛的生命力。如今的坪上镇,不仅所有的贫困户均已脱贫,镇里还整合了各种资源,以乡村旅游为抓手,让小镇变成了网红打卡地。然而,第一次目睹坪上镇时,雷建云还是浑身一震。此前,她是东莞市道滘镇司法局的调解员,而现在,她已是坪上镇四新村的第一书记。从道滘来到坪上,雷建云感觉时间像是在倒流——灰扑扑的火柴楼房,灰扑扑的蜂窝店铺,灰扑扑的车辆行人,灰扑扑的尘土,灰扑扑的水泥板和砖瓦木料。这里既没有田园牧歌的水乡景色,也没有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观,反而有种城乡结合地带的混杂味道。这个镇离县城仅有六公里,虽然交通十分方便,但因农民主要种植水稻、蕃薯、花生、大豆和甘蔗等农作物,并无其他产业,故而收入偏低。

  四新村的党群服务中心是栋两层小楼,侧旁立着个篮球架,不远处有个水泥舞台;卫生站也是一栋朴素的小楼,侧旁是“四新小学”。村里的巷子虽然不算宽敞,但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公共厕所的墙上镶嵌着白瓷砖,小卖部的门口有老人在打牌,而草帽就挂在椅子背上;祠堂边是长着庄稼的田野,稀稀拉拉的绿树点缀期间。村民们瞪大眼睛望着那个新来的女书记,不禁泛起嘀咕——她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身量适中,体型纤细,皮肤黧黑,秀气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一把黑发束在脑后,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和黑色运动鞋。

  2009年,当雷建云从东莞理工学院法学院毕业后,做了两年律师。“找案子搞业务,并不符合我的性格。”后来,在老师的建议下她去考了村官。她在自己的户籍所在地——东莞市南城区胜和社区工作了六年。之后,她又考到了道滘镇司法分局。在社区摸爬滚打的那六年,让她熟练地掌握了与基层干部、社区居民打交道的方式,积累了开展基层工作的方法。

  刚到村里时,党群服务中心没有地方住,她便暂住在没有营业的卫生站。后来,她租住在一户村民家里——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好在里面有空调,能冲凉。最让她感到幸运的是,吃饭的问题被政府饭堂解决了。村里的生活是完全簇新的。雷建云像个初学游泳的人,一头扎进了“池子”,虽然“扑腾”的时候多喝了几口水,但也慢慢地熟悉了“水性”。“要通过拉家常和贫困户搞好关系!”“他倒一杯茶给你,即便茶杯有些脏,你也要喝下去!”“走访贫困户不能在上班时间,要利用中午和晚上,因为很多人都要做工的!”“第一书记不仅要会和村民、村干部打交道,还要会和镇领导打交道!”雷建云莞尔一笑:“过去的工作相对简单,接触的人也比较单一;而村子里的工作更为复杂,更具有挑战性。”事实上,不光一个村是一部复杂的机器,就连每一个农村家庭,都是一部复杂的机器。从表面上看,那机器一直都处于正常的运转状态,但其中的幽微繁复,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了悟。

  我是一片云

  “春梅,供港蔬菜基地请人摘豌豆苗,摘一斤五块,你要不要去试一下?”“摘一斤就五块!我没听错吧?”当贫困户黄春梅听到雷建云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菜场里的青菜大多三四元一斤,这里摘一斤菜就能挣五元。以前,黄春梅主要在坪上镇打散工,2020年春节后,因受“新冠”疫情影响,散工无处可觅。就在她为生计发愁时,雷建云找上了门来。

  现在的雷建云,已和四新村的生活融为一体。然而,她最初来到村里时,却“有口难言”。原来,坪上镇属客家语系,村民大多都说客家话。怎么办?对于一个驻村书记而言,语言不通便意味着难以融入,会直接影响工作进程。为了拉近和贫困户的距离,雷建云告诫自己:必须尽快学会客家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原本就天资聪慧的她,抓紧一切时间认真学习,仅用了三四个月便能听懂客家话了。“四新村比较大,贫困户的家又很分散,刚开始去时需要村干部带路,贫困户对我不熟悉,根本不愿意搭理我。”于是,她便手绘了一张贫困户家的位置地图。拿着这张图,她自己找到贫困户家里去,了解他们的情况,询问生活中的困难。“就这样,他们慢慢对我熟悉了起来。现在在路上碰到,他们都会跟我打招呼,还邀请我到家里去喝茶。”

  四新村有五百四十户共两千一百人,村里原有贫困户四十户共一百零一人。“帮扶不能一刀切,要针对每户的不同情况,展开有针对性的帮扶。”雷建云首先落实的是危房政策——当她发现有三户贫困户的房子漏水后,便找人来进行修补;其次,她落实了教育补助——十八名在校生获得了生活费补助和免除学杂费,解决了村民的后顾之忧;再次,她落实了养老医疗保障——免费为所有贫困人员购买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为符合条件的贫困户购买了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最后,实现了低保政策全覆盖——将符合条件的贫困户纳入低保、五保范围,给予政策性保障兜底。

  当我跟着雷建云来到了蔬菜基地旁时,发现站在菜地旁的她没有戴草帽,脸庞被太阳晒得泛出金光,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她指着菜地介绍说:“村里投入了七十五万元,每年可有五万多的分红,其中的百分之四十五给村集体,百分之五十五给贫困户。附近村民可以到这里来就业,贫困户会被优先选用。”“要想帮贫困户增收,最重要的是找到扶贫项目。”四新村现有扶贫项目十二个,其中具有“造血增收”功能的项目有五个,每年能为村集体及贫困户带来二十二万元的收入。在2019年时,村里又新增了鸿霖供港蔬菜种植合作开发项目。

  我看到路边的这些菜地里,并没有种植同一种菜肴,而是各有分类。哪一块地里的菜长得好,哪一块长得差,尽在视野中。那一块块的菜地自成一体,又相互拼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百衲衣。据雷建云介绍,喜欢到基地打工的人中,尤以女性居多。“很多母亲是背着小孩来做工的。她们既可以在基地挣上工资,又不耽误家里的一日三餐,还能照顾到老人和小孩,何乐不为。”到了三四月间,基地的活以采摘为主,每天有三十多位村民来干活;而在六七月间,则以除杂草为主,干活的人便缩为十几个。在基地,不仅就业时间灵活,而且工资和所干活计的难易程度挂起了钩——若是除草之类的粗活,一天能挣个八九十;若是摘豆苗之类的细活,一天便能挣一百多。到2019年年底,四新村全部贫困人口均已脱贫,已从省定贫困村蝶变为“广东美丽乡村特色村”。

  一场“及时雨”

  “以前家里连塑料凳都没有,这些凳子是刚买的。”黄乐尽已七十多岁,虽然头发已全部花白,但精神还算矍铄。他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和酱色拖鞋,有着一张典型的广东人的面孔:黝黑皮肤,双眼深陷,嘴唇丰厚。说话时,他的底气相当足,然而,从那硕大的眼袋可以看出,命运曾对他进行过残酷的折磨。他家的房屋显得十分逼仄,墙壁陈旧;卧室里的木床挂着发黑的蚊帐;写字桌上有一台小电视,小圆桌上放着电饭煲和热水壶;厨房里有煤气罐和煤气灶,水缸旁是一堆木柴。

  谈起往事,这位老人陡然激动了起来。当儿子才两岁时,老婆便和他离了婚。“嗨!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那时,若他白天要出门干活,便只能将孩子锁在屋里。唉,那时的夜晚,月光照在芭蕉树上,也照在院子里光秃秃的地面上,还照在那残破的窗棂上。为了这孩子,他度过了多少难眠之夜。小时候孩子感冒发烧,将床吐得一塌糊涂;后来去了学校,他便盼望孩子能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儿子看到父亲持家太艰难,初中没毕业便想去打工:“我不读了!读不进去了!”后来,他便带着十七歲的儿子到东莞虎门镇打工。

  在虎门制衣厂,他每月能挣六百多,儿子能挣三四百。他们干的是剪线头的活,工资按计件结算。每日虽忙忙碌碌,但父亲的心却是暖烘烘的——晚上和儿子在大排档吃饭,是一天中最安逸的时刻。眼看着细皮嫩肉的儿子变得又黑又糙,浓密的黑发像毡片般散落在额头,手背上贴着又脏又黑的胶布时,他的心尖便隐隐作痛。那个时候,他想存点钱,把家里的房子拾掇一下。说真的,老屋里除了床,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家俱。可是没想到,那些钱后来都花在了手术上——2012年,他的头部因水瘤而做了手术。之后,他又中过一次风,身体越来越差。外出打工是不可能的了,黄乐尽便回到村里种萝卜。可是,他不会骑单车,无法到县城去卖菜;况且体力严重下降,他只能缩小种萝卜的面积。“嗨!只能尽力而为啦!”当雷建云来到村里后,不仅帮他销售了几百斤的萝卜,还总来他家里看望。“你不要总是去菜地,太阳太晒了,要小心身体!”“你出门要撑个伞带个帽子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2013年时,当儿子黄远通查出得了急性双表性白血病后,做父亲的脑袋一炸,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这一年,儿子才三十一岁!这个可怕的疾病,需复杂的治疗过程和长时间的服药。这个家的底子本来就薄如蝉翼,现在,治病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堆债务。可是,医药费还是不够。怎么办?父亲准备卖掉房子。请人来作价,说老屋只能卖六千元时,男人当即流下了眼泪——还不够医药费的十分之一!那一刻,他的心像被刀子扎一样难受。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虽然眼皮黏上了,可还是能看到很多黑影子飞来飞去。就在黄乐尽左右为难时,扶贫工作队来到了村子里。经调查,他家被核定为贫困户——纳入低保后,全家三口人每月有一千多元的补助;同时,全家人还参加了基本医疗保险和大病医疗保险;孙女黄秀金已十岁,在广州天河区凤凰中学读三年级,一年可享受生活补助三千元。

  在2019年年底,当雷建云获悉民政部门有“临时救助”的政策后,便来到黄乐尽家,向他解释了政策的内容。在她的指导下,黄乐尽提交了申请。后来,当他领到五千元救助金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雷建云一叠声地说感谢感谢。黄乐尽虽是个普通农民,但却也是个饱经世事的人。对他来说,这一生遇到了两次大的社会变革——第一次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第二次便是精准扶贫。从不同时代的风暴中穿越而出,他积累了一些叫“经验”的东西。他知道,一本老黄历念到头的日子是不行的,一切都要往前看,不能只扛着花岗岩脑袋往嘴里添饭。蓦然,他腾地从塑料凳上站起来,语气激越:“如果没有国家的扶贫政策,我家的生活不敢想象!”他深深地看了雷建云一眼:“工作队给我家帮了很大的忙!要不,我不可能在这里坐!”他的眼眶发红,泪花开始打转转。一挥手,他的语气炽烈起来:“要是没有扶贫政策,我就是洗了碗都没饭吃!”为了感谢雷建云,老人家送给她一包自家晒的咸菜干。望着老人诚恳的面庞,雷建云收下了咸菜干:“我觉得我收下的是贫困户对我工作的一份肯定。”

  2020年春节期间,当雷建云带着“理发小分队”来到黄顺发家后,亲切地对他说:“阿叔,给你理一下头发行吗?”“行啊行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然瞪大了眼睛,但他的行动却是迟缓的。原来,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用手一摸,他就知道头发长了。理完发后,他感觉脖颈处十分清爽,连连大声说“谢谢,谢谢”。

  当我来到黄顺发家时,看到这个六十一岁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相当体面周正。他的头发花白,穿着件白色T恤衫、蓝色长裤和黑色鞋子。他家的房间并不宽敞,放着木质沙发、木桌、电扇和水桶。门口处架起的木棍,权当是衣架,吊挂着些衣物。他因患有慢性病而导致失明,故而现在干什么都只能靠听声音。雷建云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阿叔,你一个月买药要花多少钱?”“几百块啊!”十年前,他的老婆离家出走便再也没回来。现在,收养的女儿虽已二十一岁,但智力还是有些问题。2016年,他家被纳为低保户,而他则属无劳动能力的人。他和女儿每月有近两千元的补助——一千多元的低保金和七百七十多元的残疾补助,日子也算过得去。他家有不到半亩地,以前用木柴为燃料做饭,近几年用上了天然气。雷建云说:“以前,他家的房子总是漏水,经过危房改造后才不漏了,国家补助了两万五千元。”2019年,在雷建云的帮助下,他家还申请到了临时救助款三千元。

  坪上春意浓

  在游人眼中,坪上镇是个树木葱茏,溪水清澈的好地方,而那在青山绿水间涌出的雪白梅花,着实美丽!那漫山遍野的缤纷花瓣,如蝶群般随风起舞,让人顿觉清爽如洗。然而,在雷建云眼里,那朵朵梅花不只是一种风景,一种文化標记,一种生活符号,还是一种理想信念。她慨叹:“革命老区是党和人民军队的根,是人民共和国的摇篮,是社会主义大厦的基石。只有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才能明确我们要往哪里去。”

  没有絮絮叨叨,没有哭哭啼啼,工作时的女书记变身成了奋斗者,像风中的芦苇般坚韧。虽然身处第一线,但她们并不惧怕生活的复杂性。在与贫困搏击的战斗中,女书记的努力令世人震惊。在经过了这样一段生活的历练后,她们将变得更为成熟——为了祖国的发展,她们履行了自己应尽的职责。她们是我们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当她们带来春天时,整个世界都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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