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是木质的。
稚嫩,正直,以及帅气,也是。
春天年轻,它,更年轻。隐隐的绿,拥着嫩嫩的白,像扎着小辫子的倩影,一闪一闪的。
当我们谈论年轮,它会用羞涩与低微将话题遮住,岔开。一米半高的阅历,还不懂人间,更不谙世故。
风,用力裹着霾,仿佛冬天的一条尾巴,抽它,掴它,撞它,挠它,它,一点儿都不恼——觉得好玩儿。世界多么美好,一切,都那么阳光。
春天,是它的伙伴儿,友好就是一切。
一只狗,走过去,用嘴唇拉了拉它的手,松开时,它就用顽皮轻轻抽狗一下:
“再来吆!”
羊
读书时,“羊”字,认识得最早,可真正理解它,却很晚,很晚。
羊,与娘,谐音。
绵羊,和俺娘,谐音。
大半生过去,心中却从来没有给羊腾出过位置。看羊低头吃草,看羊在小河边上饮水,看羊于风风雨雨中艰难前行,谁家的羊一声“咩”,从远方飘向远方,全都没能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丝毫擦痕。
父亲去世,我忽然悟出:一个“羊”,加上一个“大”(我们那里不叫“大”,叫“爹”)会组成一个和美的家,那就是我从小就热爱就离不开的家啊,可,如今世界上没有了我的“大”,就像苍天失去了大地
悠悠我亲,当归何处?
一个疯孩子的任性,可以原谅,而一个对羊字,读不出七分沉重三分心疼的人,却不可饶恕。
我与她
她,很美。
“倾城”,只能表达她的一次浅浅的微笑;“沉鱼落雁”,只不过是她眉眼的一举手,一投足。
她,是我的前妻——我说的是我的前世之妻。这是天机,打死都不能泄露,我没有资格运用这个世界的无知,来让这个世界的荒唐埋单。
她,就要结婚了,新郎是这个小城的独裁者,也是曾经举刀杀死她的那个无赖——当然,这也是她的前世之事。这是天机,即使我怎样摇唇鼓舌,都不可能说得清楚,谁也无权借用这个世界的混乱,来消除公平与正义心中的愤懑。
现在。她,是那样的幸福——那个无赖,正拥着她。举世无双的百年好合,正从一楼上升到十七楼,红地毯仿佛从前世铺来,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上帝,正从《圣经》里,姗姗走出,神圣与尊严,同时光芒四射。
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鼓掌、祈福(当然也包括我)……
有人好难过,泪水滔滔,左边长江,右边黄河。
有人想不通:旷世的清明,是否会成为终生的情敌
切一块黑夜送给你
再一次想起你,我便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冲动——
切一块黑夜送给你。
里面——肯定有我的鼾声,呓语,还有六十年的梦想。一间红房子,在你我相向奔跑的中间,渐渐变小、变亮、变成一滴泪。
山,是软的。水,是硬的。路,思绪一般缠绕着我的呼声。
你在局外。淡定。自知。一无所求。
左手,一本书里夹着枫叶形的相思,
右手,五指清秀,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切一块黑夜送给你,
不大,不小,不多,不少,正好等于——我们错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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