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的十行诗
开车的,请把你的倒车镜留给打鼓的
打鼓的,请把你的鼓棰儿留给弹琴的
弹琴的,请把你的乐谱册留给台上的
台上的,请把你的报告稿留给乞讨的
乞讨的,请把你的二胡琴留给当兵的
当兵的,请把你的作战图留给盗墓的
盗墓的,请把你的盗墓铲留给放筝的
放筝的,请把你天上的鸟留给写诗的
写诗的,请把你笔下诗句留给夜行的
夜行的,请把你头上的星星留给众生
让人捧着
枯萎了,玫瑰的花瓣
一瓣又一瓣洒落
落满一地枯萎
才让落英残红回忆
绿叶肥腴,花朵娇嫩
含苞欲放时分
曾让人捧着
让人捧着,如捧着
金玉珍宝
那只是几根虫草
没有人见过虫草的草美
没有人见过虫草的虫儿肥嫩
死了,风干了
变成一条条僵尸了
才让人捧着
不要哭
天空放下了绵长的雨丝
那些飘浮游荡的云霞已是过去
只有密丝线一样下坠的愿望
追赶着混浊的溪流
不要哭,天空学会了放下……
大地放下像雪花纷飞的落叶
所有生长过的野心在秋风中沉醉
原来成功与失败都只是一春一秋
春秋之事都是一曲风中狂舞
不要哭,大地学会了放下……
马儿在耳畔放下了蹄声
花儿在鼻尖放下的芬芳
爱情放下了诗篇
岁月放下的青春
不要哭,生活放下了欺骗……
柜子里的鞋
贱!这双放在柜子里的鞋在骂自己
它静心地注意柜里其他的鞋
都如自己一样安心宁神
像被冷落的妃子
在后宫等待
临幸
别傻了,出去了又如何?
伺候一双又臭又没文化的脚
还不如在冷在柜子里
哎,是被人踏在脚下,还是
冷落于鞋柜,哪个好?
问帽子,挂帽架上的帽子有文化
主人出门是顶在头上
主人回家也挂在上头
帽子顾左右而言他——
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
帽子怕绿
鞋子别破
对了,知足者常乐……
少 了
城市在飞速向前
欲望飞跑比通胀更快
排行榜又换榜单
云彩在飞速向前
飞扬的云裳被排气管
吹成朦胧的雾霾
网络在飞速向前
点击出的无常昨天是美女
今天是坑爹的二代
这个城市正以空前飞快地变化
忘掉了《诗经》中的沉重叹息
变成一个哈欠
那些歌唱的小草
被歌唱的剪草机剃成秃子
秃子是时尚界的新宠
城市假装自己是个健忘的小丑
啊哈,少了什么?没有啊
谁能告诉我少了什么?
门铃响了
在十点四十三分的上午
门口的门铃响了
有人在楼下的大门口
按动我家的门号
门铃捏着嗓子地叫道
有客人来了!
有客人来了!
我按下了开楼房大门的键
问了一声谁呀?
没有人回答我
只有门铃自作多情地喊:请进!
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安静得让我竖起了耳朵!
像足球场上的哨声
我的诗歌下了场
上场的是一个婆婆妈妈的警官
在我的脑子里转悠
快递员?小偷?恶作剧?幽灵?
门铃把一首诗歌变成了
一个警官的皮靴印迹……
幼儿园
起来啊,今天多好的太阳!
——每天老师都用这句话
叫醒我,其实睁开眼
外面有时乌云密布……
今天,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每次老师都这么开讲
做什么?我们不知道
我们像等待奇迹出现……
再远一点,再往远处看啊!
——我们拉着手出云散步
这句话,像铃铛总在响
老师好像只揣着这句话……
几十年过去了,突然我发现
几十年我都好像生活在
在一个神奇魔咒里
像活在同一天——
起来啊,今天多好的太阳
今天,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再远一点,再往过多处看啊!
——生活之脸,总是那么可爱……
从指缝里
阳光从指缝里泻下
像从云彩间射出
被风吹动云朵的帆蓬渐渐消遁
清泉从指缝里滑下
像没有关好的水龙头
滴滴答答地成为失眠的理由
月光从指缝里飘下
像水银更像被摘落的月季
花瓣铺满小道轻声召唤梦之足吻
细沙从指缝里漏下
像历史从书本中逃学
每一粒都藏着一个没有破译的故事
我捏紧笔,好让指缝并紧
不让生命从指间滑落
哪怕生命因此而消瘦,消瘦为诗!
“让我请你去看海,好吗?”
“让我请你去看海,好吗?”
这句话最早出现在一部电影里
电影里的爱情让这句话有了眼泪
眼泪泡出了山盟海誓的滋味
“让我请你去看海,好吗?”
这句话穿越进谍战连续剧里
联络暗号有几分暖昧的意蕴
一半观众闻到女间谍的香水气味
“让我请你去看海,好吗?”
这些字挤进诗人写的诗句里
诗人是海滩上退潮的屌丝贝壳
蜗居还留在沙滩,灵感躲进大海
“让我请你去看海,好吗?”
地铁站台上有人对我说了这句话
吓得我退后一步转身就跑
谁呀,不兴在公共场所吓人!!
南方遇寒潮
是从大兴安岭跑出的响马
绑了雪山的票
抄了冰川的弹药库
一路狂奔,用漫天大雪
标记出江湖新宠
正在跑马占地
到了我的窗前
没有了冰雪的弹药
剩下的一股风够摇动窗前芭蕉
剩下的最后凉意
还想引出我的喷嚏
休也,我用手按住这丝凉意
按成了这首诗句后一串
取暖的火炭
青春就是一棵树,对于我
是一棵被截成一段段木头的树
截断了的青春就叫柴火
自己对自己说
那一截截青春也叫诗
诗也罢,柴火也罢
燃起来取暖
为知音,为读者
也为那个永远迟到的未来
等到老了
等老的青春是个树桩
我坐在上面等
未来还不来……
我坐在树桩上
读诗,读那些燃烧过的火炭
奇迹出现,树桩伸长,发芽
向四周展开茂密的树冠
我呢,我在哪儿
请你抬头看,树冠上有鸟巢
鸟巢上有翻卷的云烟
云烟追着风!
真事儿
听见鸟鸣啾啾
习惯地去摸手机
扑喇喇,掏飞了几只
鸟儿拍打着翅膀,飞出视线!
有些不知所措
习惯地去擦眼镜
擦不尽,眼镜开口说
不怪我,是雾霾,不准外出!
快上网订手机
习惯地打开电脑
敲键盘,屏幕落下个蛋
破蛋壳伸出鸟嘴:刷卡完毕!
长短都是一春
春暖花开,你开我也开
有的开得长
也有的开得短
长也长不过一个春
短也能沾一点春
早开的,多迎几次
眼神的光临
也会迎头遭遇几多风寒
晚开,多享几次
阳光的抚爱
也要挨上初夏的
雷电霹雳呵斥
短的,如昙花
把长久留给思念——
谁见过思念是个啥模样?
谁又用尺子丈量过
思念的长短?
最长久的花,都留在
画师的笔下
画师最擅长指鹿为马
花非花,其实与花无关
不知是牢骚
还是叹息……
苹果志
是山的梦
坚石垒垒大山梦
也嫩得透出了蜜汁液
望见苹果才知道——
那巍峨的大山原来是
娇美的小母亲
是雨的巢
是丝丝雨丝织成的清明
是如泻如瀑的盛夏狂欢
握住苹果才知道——
老天爷流泪后的欢笑
露出孩童的天真
是霞光的蛋
霞光原是飞翔的彩凤
彩虹原来是彩凤的巢
摘下苹果才知道——
最美彩蛋蛋不是蛋
最美的彩蛋蛋叫苹果……
白 鹭
是谁用剪子,好快的剪子
剪下云的一角
这碧绿的湖水上
遗落一片洁白的孤独
孤独的白云从心中
伸出一支长长的脚,像一根钉子
钉在湖水惊慌的舌尖上
一支瞄准好的猎枪,枪管折了
像枯焦的荷叶,折垂水中
枪腔中的那颗没能射出的红皮子弹
开成一朵粉红的荷花在风中摇动
白鹭飞起来了
湖水轻松地叹了一口气
一串低沉的雷声追赶白鹭远去的背影
元宵节的最后决定
电视上说,欢迎收看
今年的元宵晚会,没有赵本山
有纯天然绿色的搞笑
窗外的焰火说,快看礼花
把PM2.5蹦得更高
新闻里的小姐说
据天文台发布消息报告
今晚的月亮不会圆了
推算要到正月十七
后天看月亮最好
我关上电视
我走出家门
我在元宵节为自己
做一次小的选择
最后决定——
仰起头来望
望那些小丑般飞窜的
礼花弹之上的黑色天幕上
那轮据说不太圆的月亮
它依然那样的皎洁
给我的生命挂上
一个皎洁的
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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