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1日的《大西洋》网站上,刊载了亚当·瑟沃的文章:《艾瑞克·克尔芒戈的悲剧》,在文中,瑟沃对刚刚上映的电影《黑豹》进行了评论。《黑豹》是最近这些年上映的又一部漫威电影,而克尔芒戈则是该电影中头号反派的名字。
瑟沃认为,《黑豹》是给全世界非洲后裔的一封情书。它的演员、装扮、音乐以及诸多其他方面,都取材自非洲大陆及其海外移民;故事发生的地点,是瓦坎达这个想象出来的高科技乌托邦,这无疑象征着挣脱了奴隶制和殖民主义枷锁之后非洲的潜力。但它首先又是给非裔美国人的一封情书,因为它指向的,是横跨大西洋的奴隶贸易所造成的心理和文化的创伤,以及无可挽回的生命、文化、语言和历史损失。
《黑豹》的确是关于一个高度发达的非洲王国的故事,但它的核心主题却是“泛非洲主义”,即这样一种信仰:不管黑人的生活和斗争彼此相隔多么遥远,大家都应该是兄弟姐妹,都应该为了挣脱压迫而互相帮助。因此该片导演瑞恩·库格勒发问说,瓦坎达有着强大的力量,又垄断着价值连城的“吸音钢”,还具有高度发达的科技水平,如果非洲存在这样具有超强实力的国家,当面对亿万非洲人的灾难时,它怎么可能静观其变、一声不吭呢?
作为反派,克尔芒戈声称他要打破瓦坎达的“孤立主义”,并运用它的力量来解放全世界的黑人;但电影却告诉我们,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千秋万代、一统天下。瑟沃认为,这两种目的——“黑人解放”与“独断天下”,其实同等重要。克尔芒戈的“黑人解放”计划(即世界范围内的黑人军事暴动)引出的,正是长期以来主宰着美国黑人思考的古老话题,即“权力的性质以及对其的正确使用”。
瑟沃提醒我们注意这样一种关键的区分:《黑豹》要交付审判的,不是“暴力作为黑人解放的武器并不可取”——恰恰相反,瓦坎达的解放,正有赖于暴力。因此《黑豹》交付審判的,其实是这样一种思想,即“帝国主义不能成为黑人解放的武器,因为主人的器具无法打碎主人的屋子”。
瑟沃认为,克尔芒戈可能也象征了美国“黑豹党”后期的堕落,其时,对强权的反叛已经让位于内部的血腥倾轧。因此,克尔芒戈既体现了黑豹党的革命潜能与高贵意图,也体现了它向内部斗争的堕落及其性别歧视。由此,该电影的名字就获得了某种双重意义:影片中作为首领的“黑豹”与影片外作为隐喻的“黑豹”之间的对立;另一方面,克尔芒戈还是美国军工复合体的产物(当兵去过伊拉克和阿富汗、搞政变也是出自美国政府的训练),因此,使他成为超级坏蛋的,其实并不是非洲,而是美国。
就此而言,克尔芒戈正是一个复杂而深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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