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语文资料：日记075号
三月十日 星期一
气候：今日天阴，风微而寒，不雨而地湿，盖以前日大雪故也。课程：上午受算术课，下午受读文及作文课。
受课心得：下午读《郑伯克段于鄢》篇，郑伯命子封帅，师伐京，段奔鄢，复自伐之。读至此，不禁为之心碎胆裂，抚膺叹息，涕泣泪襟也。盖郑伯兄也，段弟也，今两路并攻，非段速奔，被杀必矣。嘻，世岂有手足之间而视如旧敌，期在必制之死而后已哉。吾敢断，其骨肉相残之惨剧，非出于兄，亦非出于弟，皆因姜氏之偏爱造此人间罕有至惨至巨之祸也，作文题为《癸丑春开始业记》，所作文与题旨不甚合，殆无心得。
杂记：今日晨起，闻钟已八鸣，急理被褥，洒扫卧室。毕，就案头理发及漱洗，遂进早餐。偕明照妹携手入校，至则见同班学姊皆在，予以为迟到矣，然尚息一时许方上课。盖以吾班每日仅受课二小时故也，课毕，见佣人已送饭至，故遂午餐。少息，上课，及五句十分，复偕明照缓步回家。甫入门，见堂前已有灯光而天暗矣。坐，未及二十分钟，见予最幼之弟带笑前来，期期之声呼予晚膳，予喜而抱之，行入膳堂，毕，即执灯入房，与马先生并坐，自修约二小时，因忽念及翘碧良友故，遂作函以致之，及三鼓而寝。
三月十一日 星期一
气候：今日天阴，风大，较昨日尤寒，晚微雨。课程：上午十一时至十二时受文典，下午一时至二时受复习算术，三时至四时受习字。
受课心得：予闻安一先生讲文典时，欣然而静听之，所解说者，为词性，即名词、代名词、状词、形容词、接续词、介词、助词、感叹词、动词九种是也，所谓名词者，如灯、橙、杯箸等等是也；代名词者若予、尔、其、彼、伊等字是也；状词者如言某物为长短，则“长短”二字为状词也；形容词者如某物为红色某物为绿色，则“红绿”二字为形容词也；接续词者如“然则”、“至于”等字是也；介词者如言“我立于庭前”，则“于”字谓之介词也；助词者所以宣达语气如矣、也等字为助词；感叹词者如吁、嘻、噫、呜、呼、嗟等是也；动词者若言“汝欲击鼓”，则“击”字动词也。幸哉，我今得悉此等词性，则复日作文殆无不得其益矣。听算术时，明白正反比例之所以然，例如某家有五人，每月费用须三十二元五角；若有九人则费用当须若干？此等必知为正比例也，以其五人欲用三十二元五角，今九人是其人数增加，而其费用亦必随之，故此等为正比例定无疑矣。又如有一事业，八人为之半月可成，若六人为之几日可成？此等知其定为反比例，盖以其人数减少而日必延长，适与上所言者相反，故知其为反比例者必矣。夫予前二三年，正反比例已皆习过，何以无甚进步者，以演草之时，依其呆法未得明其究竟，盖亦教师之不良也。
杂记：今晨，予起仅六时半，以尚早，观算术数页方梳洗，毕，进早餐，步行如校。至望壁悬时，辰钟已八点三十分矣。而吾班诸姊皆未到堂，良深寂寞，乃行入亢先生房，见其与慧姊对坐早膳，予遂立其案，傍与慧姊开谈，见同学自外一一行来。未几，上课，及下午课毕回家，则细雨霏霏，地滑难行矣。吾家住北门，故往返必经市立第四区小学，今过其门，其校方罢课，见学生出，皆欲争先，且口中交骂，其言均不堪入耳，几近市中下流，全无学生气息。噫嘻，小学校者，本为教化儿童而纠正其过失也，今有此等学生，亦地方之大不幸事，或有人曰，儿童年幼，智识未开，岂知长大之不肖，即小时之习惯。而师长未及时规其过也。至家，息数十分钟，即晚餐。俄顷，入房自修，闻钟鸣一下，乃闭门灭灯而睡。
三月十二日 星期三
气候：今晨阴，无风，较昨日为暖，下午且皎日出。课程：上午为应辰先生教国文，下午为安一先生教正反比例。
受课心得：今日受国文时，听至庄公置姜氏于城颖且立誓曰：不及黄泉不相见。噫嘻，子之怨母而深若是，则庄公之心恶毒可想见矣。后又见其有悔，而碍于前誓，恐人言其无信，不能出以相见。可笑哉，母子之间本至亲爱，顾其前誓极不正当语，思见即见，谁何言之有，又有颖考叔告以掘地及泉，母子相见。观其外表，固忠于君而善谏者，实则为逢君之恶也不规以正，而惟迎合以盖其誓言之阴哉，其设心则成其杀身也。
杂记：余以昨晚迟眠，故今晨尚在似醒未醒之间已闻钟鸣八点，心知不早，欲起而又成寐，及余母来呼，方急披衣下床，而已八点半钟。遂梳洗，不进早餐，即行入学。至，见初等一二年级皆在上课，入吾班课堂，见育□先生独坐习字，尚有诸先生已在各级授课矣，余遂亦出纸笔习字，未完一纸而吾班上课矣。课毕，自修一小时，午膳。下午四句钟回家，六句钟晚膳。少息，独坐读书，而余之二弟行来，请为抱书数卷，余乃为之抱。竟，复坐自修至十二点余钟，余母来促余睡。
三月十三日 星期四
气候：今日天晴，日光微淡，无风，故暖。课程：上午受国文受左氏《石碏谏宠州吁》篇，下午受算术课。
受课心得：自来偏爱之心多出于妇人，而余今日听国文时，见卫庄公偏爱宠妾之子州吁，纵其不法之作为，卒贻后嗣惨祸。夫女子之偏爱，出于愚蒙，庄公者，人君也，而亦有如妇人者，设以有才有识之妇人与之较，则庄公之愧色多矣。盖庄公之心本欲废嫡立庶，幸有纯巨石碏之正谏，乃止。呜呼，石碏能谏于君，不能禁于子，此诚使我苦索尽思而不解者也。
杂记：今早赴校，行至蛟桥，见某家之婢剪去其髻，短发紊披没颈，有如坐关和尚，不禁为之捧腹。至校，慧仙姊语余等曰：君等不欲送饭，今日曹师满七，在舍午餐，故课毕，即偕程马二姊行，入亢先生房，见慧仙姊与其表嫂尚在供拜，故遂与程姊散步庭前，与程姊稍谈家务事，盖程姊者，为吾之知己也。谈约二十分钟，慧仙姊来，邀，遂进午饭，毕，即外出，下午四时半回家。
三月十四日 星期五
气候：晴有旭日，风和而暖，有春日气象。课程：上午受算术，习可约数及最大最小之公倍数，下午亦然。
受课心得：今日受算术为演习。可约数，可约云者，此数可以彼数除尽之谓也，设如有数十四则十四为二与七乘而得，故知为二之倍数再以七除十四得数为二，故知二又为其约数。厥理昭然，所以一过即能明白，今人皆谓学算术甚伤脑筋，而余敢言非特不伤脑筋，甚至可以唤起精神而生趣味也。
杂记：今日八点半钟入校，习大楷两纸，观算术数页方上课，课毕，午膳。瞬又上课，及四句半钟，偕诸同学返家。行将至蛟桥，闻人声千万，有如山崩，乃仰视桥顶，果见有数人争打，旁观者无算，旷巨之路已为之塞，万难行过。余等畏甚，无法可设，不得已而立桥旁，适余弟自县高小返学，见余而问余，语之故，彼言可行东关桥，何为痴立以待耶，余等从其言，将举步，见桥顶之人忽为巡士解散，遂仍行蛟桥，至家已晚。
三月十五日 星期六
气候：阴，有狂风，较昨日稍冷，傍晚并下细雨。课程：上午受文读，下午受算术。
受课心得：今日余受文读时静心细听，观其全偏意义，莫非以见醉酒西人强指华人为窃，及吾华捕不右（佑）国人，反袒异族。故于心有感，不忍观同胞受辱于外人，遂作此书以示众人。吾初读此，心当奚如，吾知亦必怒恨，然怒恨不能全恨西人，何也，彼西人者醉后糊涂也，华捕者非痴非醉，但以西人势大，故畏之甚。由此观之，不得不痛恨吾华人奴隶性之深矣。
杂记：今早入校已八点五十分钟，坐，作手工两小时，上课，及下午课毕而返，其时尚早，遂坐观书，而脑筋昏乱。余乃弃书往庭前散步，偏观花木，见吾父所最爱之山茶花，绿叶丛生花叠叠，有已放者，有未放者，有将放者，其色鲜红，吾目被夺，吾脑立舒。未几，即晚，遂进晚餐。少息，执灯入卧室，读国文数算数页，乃握笔记日记，及十二点钟方寝。
三月十六日 星期日
气候：今日天阴，晨有微雨，无风，不冷，午后有晴意。
杂记：今日为休沐日，故晨起稍迟，及梳洗进早膳毕，已十点余钟，遂细洒扫卧室，抹拭书案，坐而观书。未几，午膳。少息十分余钟，复坐观书。既而送报者至，遂展而阅之，见俄人于我内外蒙古四处进兵，据守要隘。呜呼！我国若再不与之战，则内外蒙古将非我有矣。言念及此，心痛何如。嗟乎！以我荏弱女子徒悲痛有何益，故遂不阅，自修所学约两小时而天晚。
三月十七日 星期一
气候：今早天阴，无风，较昨稍暖，下午有微日光。杂记：今日各校放假，以丁祭故也。吾校亦放假一日，余即在家，上午观书习字，下午稍助母理琐事，将晚作禀叔父，夜间习小楷数行，复作函致友人与诸弟，稍谈校事乃寝。
三月十八日 星期二
气候：今日天晴，风和而暖，颇有春气象。课程：上午读文，下午习算术与习字。
受课心得：国之兴亡，赖有贤君，尤必赖有贤臣。盖君非尽若尧舜，焉能无过，故君苟有过，则必赖贤臣以谏诤之，使其君改而后已，如石碏之谏庄公，以名正言顺，大义昭然。惜庄公过愚不能悉从，遂至有萧墙之祸。呜呼，可痛也已。
杂记：今早九句钟入校，照常上课，及下午课毕，返家，奏琴唱歌，诸弟随之，良足乐也，晚间自修两小时而睡。
三月十九日 星期三
气候：日光皎然，风清和暖。课程：上午受国文，题为论为学，下午受小代数。
受课心得：人之为学，非可以智愚而断其有成与无成，均以勤学与志坚而断之也，盖智者每恃其智，虽学不勤其有成者，吾未之见也。愚者虽愚，学而时习，亦必大有可观。由此可见，为学全赖勤与志矣，尤不但此也，为事亦然。如蜀鄙有二僧，一贫一富，贫者，欲如南海竟能往，而富者则不能。无他，贫者志坚富者志不坚也。故汉光武云：有志者事竟成，斯言诚不谬也。
杂记：照常入校，及下午课毕，回，偕诸同砚回家，从老宜兴县行，过青龙桥，有十余江北儿童戏于桥上，见余等至，横卧桥中不肯让行，适有一老人至，厉声叱之，乃起。余等方得过桥，噫嘻，若等未受教育，故举动多近野蛮良可慨也。
三月二十日 星期四
气候：飘飘细雨，拂拂微风，较昨日稍寒。
杂记：今日以家中有要务，故未入校，晨起洒扫抹拭，理衣漱洗，既毕，而亲戚已至。余遂陪坐，及将晚客散，检收杯箸，未几，晚餐毕。与诸弟唱歌数谱，遂习大字两纸，读国文数编，观算书数页，及十二句钟而卧。
三月二十一日 星期五
气候：阴，无日影，风大，甚寒。课程：上午受算术，下午亦然。
受课心得：余昔习算术中之四则合问，皆依其次序，先加而减而乘而除，不知其为误也。迄今日闻安一先生言凡四则合问，必先乘除而后加减，方知昔所学者，皆枉费脑筋、虚抛时日。虽自恨当时何不加察，然亦教师学浅误吾等也。
杂记：今日八句钟起，九句钟入校，照常上课，下午课毕回家。略为琐事，即晚，遂进晚餐。至半，见余之次弟自门外跑来，面有惊色，格格言曰：城外火起，余遂罢箸于案，随余父出视之，为焚草舍一片红光烛天，火星四散，有若千万飞萤，啪啪之声如放枪炮，老少号呼如雷震耳，此情此景使余凛然，乃长叹曰：皆自不慎以至于是，然江北之人以谋生活奔走江南，无力租赁小楼，茅屋遭此巨祸，亦可悯矣。
三月二十二日 星期六
气候：阴有大风，不雨地湿，寒等昨日。课程：上午受文读，下午算术，皆安一先生所教也。
受课心得：整数加法之位置，以单位与单位对，十位与十位对，然后相加，必无有误。余今日习小数加法时闻诸安一先生言，只欲以小数点相对而已，盖以小数点以上之数，即整数之个十百千，其以下之数，即分里（厘）毛（毫）丝等，静心思之，其理仍不啻整数加法也。
杂记：下午慧姊代和珠教初等一年级体操，以操场寂寞约余相伴，余允，遂与明照携铃往，立石上观之，见其开步立正。皆不正（整）齐，盖以学者年多幼稚，不易指挥耳。余乃不观，散步场边，忽见小池之旁有红花数朵，速往就观，为茶花也。又步稍高之处，仰视邻家园内，见桃树数株，花皆开放，色红似醉，艳丽非常，微风拂拂送清香来，余心乐甚，然以身少服衣，立此觉冷，故不及课毕。即出，俄顷，回家。
三月二十三日 星期天
气候：晨有日光，近午忽阴，傍晚且下微雨，寒过昨日。杂记：上午稍作琐事，下午习大楷两纸，小楷数行，闻钟方鸣三下，遂立起易衣，拟往省寄母，以其昨日使人来迎，甫出门而天微雨，忽闻余母呼勿往，乃依其命而止。
三月二十四日 星期一
气候：晴，微有日，风大，甚寒。课程：上午受文典课，下午受算术课，习小代数及作文。
受课心得：下午作文题为《论为学之道》。吾言，为学全赖乎勤与志之坚，不在聪敏也，盖愚者勤学不息，亦必有学成之日，聪而骄惰，学必无成，必怠。诚云：聪明反被聪明误，诚哉斯言。
杂记：今晨诣校，路遇数老妪，皆执念佛珠，自南往北缓步徐行，不知往何庵礼佛，盖后两日为阴历二月十九，彼迷信家所谓观音生日也，见其一片诚心现于面表，噫，以木隅而不惜劳年高而行长路，愚之至矣。余适自北而南，故与之相值，闻前一老妪曰：彼等为学堂中人，皆不信鬼佛，后日死，入地狱，不知如何过去矣？余闻此语，不禁失笑，拟与之语，稍破其迷信，然思彼等已将就木，鬼佛二字印入脑中已深，虽欲破之，亦无从入手，故遂不与语，疾步到校，及下午课毕而回。
三月二十五日 星期二
气候：皎然日出，风狂如箭。课程：上午受国文，下午算术，所习如昨。
受课心得：无。
杂记：昨晚眠时闻有烘烘之声，知起大风矣，今日晨起如故，及入校至旷野，见风起处砂尘飞扬，使余目不能启，两足行进不自主，几有吹人起舞之势，所谓春风狂似虎，固不足也，苟行舟者遇之，定遭覆没，可不慎哉，可不畏哉？
三月二十六 星期三
气候：日光甚大，无风，和暖。课程：上午受国文课《曹刿论战》，下午受代数。
受课心得：一国之事至繁且巨也，若赖国君独理，必多顾此失彼，故逢国有战争之事，则为臣者当竭力谋略，以求尽善。盖战争者兴衰存亡属之，如齐与鲁战，鲁师既败齐，复伐之，鲁国之臣皆愕，贻无法。幸有隐士曹刿自媒请见，未战审君之德，将战养军之气，既战察敌之情，指画井然，卒胜齐而返，噫，向食国之俸禄者，不能救国于将亡，救民于危难，而惟刿不食者救之，真是愧死矣。
杂记：晨起梳洗入校，各班均已上第二课，育群姊与慧仙姊约往操场观初等二年级体操，余遂从往，及毕而出，下午四时半回家，至，见案头有书，急披而读。为友人责我无书（信）者，然余已有两函，殆为洪乔所误到，故见责，恨哉，邮局之不足恃也。乃握管作覆，以表明之。
三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气候：晴，风和暖。课程：上午受文读，下午受算术。
受课心得：无。
杂记：照常入校，课毕而回，至家尚早，坐阅报章。少息晚餐，理日间所受之课，未及一小时而头晕心闷，疲倦异常，遂罢书静坐，拟稍舒畅再温理也，忽闻客厅有喧笑声，细审之，知为余母及弟，余乃起步往，方知叔父自沪来，群以阔别数年，见而欣喜，故失声也。余亦至叔父前询问叔母及诸兄弟近好，乃入寝，濡笔记日记。
三月二十八日 星期五
气候：日光烈烈射人，甚暖，微风似有似无。课程：上午受中学算术，下午受女子高等小学算术，为复习也。
杂记：今晨入校较他日稍早，至老宜兴县，见一农夫担粪疾奔，失足而倾，便溺狼藉，起立则全身污秽，已不堪目睹，余观此状既怜之而又笑之，笑者，非笑其全身污秽，而笑其一大好豚尾亦被便溺淋漓也，旋见其顿足曰：苟城中人剪去其发，何等爽快，而吾乡人不肯剪，至有今日沾此污物，今回家若再不剪，真非人矣。噫，法律尚不能使之剪去，而必被此污物然后剪之，岂不可笑哉？
三月二十九日 星期六
气候：晴，有日光，风较昨日稍冷，将晚复起狂风。课程：上午受文读，下午受中等算术中之整数乘法及小数乘法。
受课心得：上午受文读，以书未至，写于黑板抄之，抄毕而下课钟已鸣，故不及解说即下课，下午受算术，惟讲书中之例，故无心得。
杂记：下午课毕见佣人已来接，遂出校门，往遏程姊，以其已患疾两星期，未往问好，似与朋友之谊太觉漠然也。至家，见其面有愈色，余心喜甚，不及进户遂高声呼之，彼闻之亦疾步来迎，携余手同入卧室，对坐而谈。未几，其母出以茶点进，余略尝少许，约一点余钟乃归家，至晚，自修所学。
三月三十日 星期日
气候：晨有日光，将午骤阴，傍晚下雨并起大风，较昨前两日稍寒。杂记：今日以不入校故，晨起稍迟，梳洗，早膳毕，已九句余钟，遂坐习字，下午阅小说一本，晚间观算术数页。
三月三十一 星期一
气候：阴有微雨，风较昨日稍暖。杂记：日月如流，一刹那间三月将尽，计校中开课已有匝月，各校自今日起停课一星期，谓之春假，此例为向所无，以教育部定三学期制放（方）有此假也。今日晨起，七点余钟，在房见余母自堂中至厨下来往，甚忙，不知何为，未几，闻呼声遂罢梳于案，疾步入厨，见蔬肴满案，知为祭祖，盖将届清明节矣。
四月一日初日 星期二
气候：细雨霏霏，似有似无，风虽烈而不寒，盖以春日风和故耳。杂记：晨起梳洗，稍作琐事，遂坐读书，既而阅报毕，进午餐。少息数分钟，复就书案，观前所学之算术及所演之算式，与今所学所演者细细比较，未及数页，忽觉头痛，遂执小说就窗前读之。
资料提供者附言：这些日记写于1913年，民国刚成立不久。日记写作者叶剑青是我外祖母的母亲，当时已婚，嫁与上海的一位徽籍茶商，日子丰裕。1912年生下外祖母以后，却回到她自己的老家江苏宜兴女子中学读书，因为她身体不好，于1915年病逝，具体读书原因不知。
资料提供者：马良，编辑，现居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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