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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外一首)

时间:2023/11/9 作者: 天涯 热度: 15003
余 旸

  被积攒的,古怪地,古怪地被火车闷燃

  我们是城市的囚徒或战士

  走在山路上,我们把积攒的;

  缓缓排入荒野。

  荒野不说话。山峰总是远远的。

  坡上的黄牛竟有着湿汪汪的眼;

  我们把积攒的,扔入风中

  连急跑的狗都土头土脑的;

  摩托闯入庭院。热能广告覆满红砖墙

  他们——孩子——还是闷惊着,又往外突乐着

  麻雀般掠过身边,没入荒野后

  眼眶胀满歪斜的未剃头的枯草窝

  我们空了:我们把积攒的

  释入黄土,塞入青苔砖缝。

  又有人感叹着旧时地主、贫雇农、栈道桃花

  其实优越于自身的实存

  但跨腰包的黑胖老板正忙于建设呢

  (全世界都匆忙地破坏重建!)

  他们才是精明的长工、管家

  半谄媚地征收我们幼稚的学费

  允诺我们心里想要的,可以怪哭,乱笑,倒立

  纵容我们又浪又费;甚至可拿起斧子

  斫下荒野的鼻毛,

  (但许不许耍流氓呢)半跨在门槛上,他们保姆般地冷笑……

  而会排斥我们的——荒野

  就像我们,也最终倦了山水的怪头怪脑

  锁链拉响了

  远远的,荒野就像“飞碟”突闪,旋入脑颅后。

  新县

  1

  如果倒回六十年,我们会看见

  刘将军、郑矬子,骑着缴获的洋马跑过,

  一跑,就跑进了石头里。军服卸给了女解说员

  代替他们,吹嘘当年的关怀。

  那些走出去的将军伢子,现在

  反倒还走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上

  因为山,并没矮小几分。地主们更加猖獗

  只是换了别名。

  2

  但还是变了

  别墅群移来了山脚下,河水边——

  雕栏玉砌、圆柱、玫瑰花园。

  洋式风格殖民沿途商铺

  县政府刁难又俯就,成全彼此的盟约

  “地球村”安置下首批暴富的涉外劳务人

  呵,春光大好,绿色覆盖满街

  偌大的建筑群里,仅仅有一个,一个

  弯腰的侧影。

  星级宾馆接纳

  满屋腐尘

  小雨里,放弃狩猎,计程车司机

  静静地,口水湿了当地日报。

  3

  盘旋又迂回。山坳套着山坳。

  直到车轮刹在狗嘴边,

  他们才陶俑般从石墩上缓缓起身。

  一个老头领导

  我们穿过猪粪、土坯墙,

  见证枪火、暴动、起义、围剿与遁逃

  我们又见证了聚集越多的人群(四十岁以上)

  乌糟糟地,只能注意到暴怒洗亮的眼睛群

  他们嘟噜、抱怨,扬起拳头

  对着车屁股后的飞尘,为赡养费,为补贴,为救济

  他们继承并习惯了穷人的正义。

  4

  大厦孤立着,洋气地特殊;

  迎头竟撞见问好的

  日本语。宿舍军事化

  我看见毛巾齐刷刷地立正着

  我看见农民子弟因不合日本礼仪,罚站着

  (我也看见了自己,恭敬地立在未来前)

  他们改变并审视个人“恶习”,

  梦想先进又恐怖的国度

  当我的幻想轻易地破灭(嘿,几个骗子学者)时

  学生们正张嘴纠正发音

  他们本能交代出一截未来

  我何尝不糊涂且兴奋地被输出?

  他们至少还改变了局部的物质风景

  社会彻底地毁坏我们的精神。

  5

  像传染病,巨大的静寂弥散着

  绿山是静的

  绿山后的青山是静的

  青山后的黑山挨着白雾,也是静的

  绿幽幽的街道是静的;绿油油的城河波澜不皱

  店铺半开着门,车轮都消了音

  连小学生掷出去的未来、水漂,都没有回音。

  只有宣传科长尖峭嗓音

  刻划着雨洗的车玻璃

  无人。疯狂的静寂令人猜想

  是不是,那么多的山里人埋伏在

  十万大山中,或正缓行在山路上

  但我知道,埋伏的,更可能不是人

  而是灿烂的野桃花,

  是花树下的废墟。

  余旸,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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