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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偏离了几公里

时间:2023/11/9 作者: 散文诗(青年版) 热度: 21189
叶耳

  

  我们当初无法理解的,事后你再去想,就想通了,也能理解。许多人沿着这样的路,往山的上面攀登,他们在找寻一份生命的印痕。归途的姓名,籍贯,以及编码,它们都属于生命的风景。你说,你无法理解的初恋,她不过是一朵映山红的颜色,她不过在枝叶的细节里隐藏了无与伦比的想象。我还是喜欢羊台山的羊,而不是阳光的阳,羊在奔跑,激活了一地的草木与露水。

  九岁的她也是草丛里的羊。家里喂了几只羊,她可喜欢它们了,经常写完作业就跟我去山里放羊。她爱把心里的一些话说给羊听,羊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吃草。她和羊在一起,她们都是大地上的诗。她有时会唱歌给羊听。她唱得很动情时,我会忍不住喊一声,悦宝。她会停顿一下微笑着回应我,哎。然后,继续又清唱起来,每倾听一次,都将我深深打动。

  她模仿羊的咩咩声,可以引来山里另外的羊。我喜欢乡村的她,野生的植物与自然给了她无穷的想象力。其时,她在山下小学念三年级,作业之余,她喜欢在草稿本上写奇思妙想的句子。我把这些句子拆开来,分成行,就成了她的每一首诗。她和羊站在那里,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生活的真,一种自然的真,一种朴素的真。这些真,散发出诗意的光亮与美感。

  我们总是在慢一拍的抒情中遇见自己。也许等到春天就好了,这不过是个愿望,也是一种不错的想法。让晨雾弥漫一会儿,让蹲在竹子之间的刷牙声再持续一会儿——叮当作响的杯子,你摘下眼镜若有所思,嗯,若有所思的视力也大不如从前了。这是生活的境况,你看见她漱了漱口,世间之美,一只打鸣的公鸡和一只嘎嘎的鸭同时在杨梅树下出现。我几乎不提周围的事物,关于粮食与蔬菜的常识,故乡从来都充满了宁静的哲学。水的稀少让人担忧,这是一个问题。它们在一点点缺陷,他们在一个个沉默。打破常规的是一副字牌,个别的猫叫有些离奇,不过慢慢适应了的柴火,干湿都能燃烧。真实偏离了几公里的想象,马路上的毛毛细雨,狗尾巴草满坡都在摇晃。赶场的集市有些走光,声响和米酒荡出了一碗方言。

  入药的话也有不同的药效。同样一款药,同一个制药厂出品,同款包装版本,同样规格数量等。感冒让我问了三家药店,三家药店的费用不同,第二家多了一块钱,第三家贵了八块钱。有些老歌听起来也是药,可以反复听,每听一遍,都能想起一些丢失的时光与往事。

  一日的春光,有时是我们一生中找寻的开始。疼痛与爱,孤独与梦,热爱与美,等等,就像春水拂过你的眼睛,你的星辰。你伤口的眼睛里有流浪的影子,那是大地上行走的孩子,那是温泉般圣洁的母爱,那是万物无限的柔情。就这么轻轻地读你,读你玻璃窗外的喜悦,读你的名字,读我们生命里永远的春天。这样的城市,再没有什么声音,比你的微笑更动人。谁在倾听纯粹的语言?谁是做梦的孩子?醒来,我们怎样在你宽大的手里长成气候?我们怎样接近一张明媚的脸庞?答案在闪烁,闪烁的答案。

  潮湿的双眼,感动的心灵,觉醒的人。春天的动词在走动,觉醒的想象在走动,青春的姑娘在走动。当然,很多人知晓你的姓名,你是在一个女人的勇气里,拿起了心爱的笔。她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我们又怎么能忘了呢?还记得你曾说过的一句话: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

  如果从后院远远看去,就会看见有一个人,有一只爬墙的猫。

  绕口令的游戏你还记得吧?每个季节的狗尾草的后院,都是一本小说的山。在山里,呆得再久也无法说出她,尘世的树从未离开。她们,像年轻时的母亲经历爱情。你看见了那只睡在黑夜的翅膀吗?它们不小心惊落了我的月光,我的月光。月光光,天黑黑。返乡的姑娘与一匹遗失的马,下落不明。她们,用记忆割开了我的伤口。这后劲着实不轻啊,这多年的烧酒,在一个人的路途醉得不轻。因为一次猜谜,我把手里的柴草抛进了正在燃烧的昨夜。昨夜,在客里山醉上一晚又算得了什么呢?你难道没有在客里山醉过么?哪怕是你擦肩而过的回忆。

  醉过的还有在偏房的瓦檐上的炊烟。

  你看看,它们千锤百炼的舞蹈,你已多久没有关注这舞蹈?

  手里捧着煮熟的玉米,我想起昨日黄昏,我想起邻家阿妹在细雨中走过的咳嗽。挑担的红薯,隐姓埋名的红薯,结实如琴的柴堆,每一块都在点燃。此刻,十二个片断的怀念,是十二个月农历的手稿。你突然想起了一只鹅,是屋门前的那只麻鹅还是白鹅呢?你知道一只鹅要拨动多少清波吗?这其实并不是数学题,但大雪应该已经在来临的路上,它们有鹅毛一样的大方,大雪要怎样地扬长避短才肯降落在你的眼前?沸腾的水在鼎锅里热爱一生,热爱是一个发烫的词。我们还是继续烤火吧,让成群的家禽们再次练习,我都差不多忘记了这苍茫的记忆,今日已是立春。

  院子中间的凸塘已虚构了每个人的想法。也包括诗人与农人的想法。梧桐树和柏树之间的距离,我听见他们的声响,我也听见翻山越岭的水。翻山越岭的泥,水泥马路上的翻山越岭。翻山越岭的,还有树上的鸟在咕咕噜噜。穿睡衣的雪花,想象赋予她们溪流,只有这次。此刻的铜月亮,它的熟悉也使我傷感。看来,我有必要停下来透口气。一个路口。另一个乡村,山上的植物让人陌生。你也让我感到了陌生,那种熟悉的陌生。

  禾荡里的几个小孩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可别小看了他们。这小家伙们,每一锄都触及它们,被阳光照见的泥土和石块,我无法辨认这事物的坚韧。好奇的猫和狗,它们和植物一样在几米处探望,我看见羞于启齿的杂草被一一排除。在乡下,有些呵斥的确习以为常。除了发声,只剩下了这句:这又是谁家的孩子呢?对啊,这又是谁家的孩子呢?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有些事情你如果想做就去做好了,有些人想见就去见好了。我经常没事时就与一些母亲聊起孩子,描述或浓郁或温柔。她们是我的乡村课。我记得有一天,山很安静。停电以后,我想转转,边走边想。我掩饰不住忽略的倾诉与交谈。远远地,我看见女儿捧着通知书和三好学生奖状走来。远远地,我看见母亲挑着一担白菜刚从地里回来。她们都是持续不断的构想,就像心里的酒,也是可以慢慢陶醉我的。我用了一天的时间,试着去回忆与构想。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大雪需要持续一个冬季。

  此时,我通常很想喝一杯茶。我端起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油菜花点燃了自己。本地鸡与饲养鸡的不同比较,嗑瓜子的大娘随手扔下一地农事,字牌的生活夹杂在撰写的家谱中,还有人驱赶着牛羊去山里吗?这些生活的百事,数学不断从泥土里生长。你说的立春第二日,我说的三日又立春,它们其实没什么两样。没有两样的日常,在客里山,摘菜做饭的妇人鼓动热气,她们每个都在家长里短之间鲜活。其实别的什么已不再重要,这是真的。

  有个小伙伴在喊着另一个小伙伴的名字。剪裁的手工与一把豆子磨砺,比我们还迫不及待。磨砺的日子想知道这一生的事情确实需要花点工夫。磨一份豆腐需要花费的工夫,打一副字牌需要花费的工夫。推磨的人推动了整个青春期的自己,也推动了一朵乡村的民谣。浸染的金黄是一朵民谣,热爱的手艺也是一朵民谣。多少爱人的肩膀有扁担的印痕,我们的心里就有多少烟火的歌唱。

  下午,我在马路上散步时想,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亲戚。你这么想时,再认真去看他们,还真像。生活像锅铲在此时此刻翻炒,姐弟一样的句子被数次涂改。山是山。树是树。如果有条小河从客里山的对门岭流过,那些经年流淌的一定是自然的深情岁月。站在一面清澈的镜子前,我无意间想到的,是时候要刮刮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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