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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电影的终极结局(外一篇)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部 热度: 17233
无之

  终于启程前往萨拉热窝了!兴奋,好奇,迫切,心中积蓄已久的期待和想象随着座下的车轮飞驰而来、循环反复。

  通往萨拉热窝的山路蜿蜒于山谷之间,一边是层峦叠嶂,郁郁青青;一边是深谷幽蔚,溪流湍湍,令人顾盼不暇,心生幽情。饱经战火肆虐的波黑,竟如此秀丽多娇!

  波黑这个国名,在中国未必人人皆知,可她的首都萨拉热窝,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究其原因,要追溯到改革开放前一部经典战争影片。

  1973年,北京电影制片厂领受了译制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任务,为此专门召回一批正在接受劳动改造的演员骨干,组成了译制团队。《骆驼祥子》的导演凌子风担任译制导演,后来在《大决战》中扮演顾祝同的鲁非为男主角瓦尔特配音,葛优的父亲葛存壮为假瓦尔特配音。鲜有人知的是,为代号“肖特”的女叛徒米尔塔配音的,竟是《烈火中永生》中江姐的扮演者于蓝。于蓝的声音原本辨识度很高,但从女叛徒米尔塔的配音中却完全找不到于蓝的声音特质。多年后于蓝接受采访说,这是她刻意处理的结果。她长期扮演革命者,其声音已成为女英雄的标识,如果用自己真实的嗓音为女叛徒配音,恐怕观众难以接受。于是她改用沙哑、冷默的嗓音为女叛徒配音,既鲜活的表现了叛徒的本性,又迥然不同于她此前的声音。

  四年后的1977年,《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开始在全国上映。影片歌颂了二战期间南斯拉夫共产党萨拉热窝市委书记瓦尔特率领游击队,抵抗德国侵略军,胜利保卫萨拉热窝的英勇事迹。彼时“四人帮”刚被打倒,“文革”余孽犹存,文化生活还十分贫瘠,可供百姓“反复看、看反复”的,只有那八部现代革命京剧样板戏。《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播映,如久旱甘霖,引得渴骥奔泉,迅即在大江南北掀起了观影狂潮。一时间,片中主要角色家喻户晓,经典台词让人熟记成诵,主题音乐脍炙人口。萨拉热窝这座遥远而陌生的异国山城,给饱受列强欺辱的中国人民带来了感同身受的故事:游击队、地下党、战斗、胜利。从此,《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被深深植入一代中国人的记忆,萨拉热窝也成了人所向往的英雄之城。

  正当我沉醉于沿途风景,沉浸于往事追忆之时,窗外层峦耸翠中忽现一片片焦黑、残破的房舍。我立刻想到,那一定是波黑战争期间被摧毁的村落。眼看一派秀丽如画的山水突然间变得疤痕累累,仿佛少女的花颜月貌被瞬间毁容,我的心头不由得一悚,袭来阵阵悲凉。

  1991年6月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宣布脱离南斯拉夫独立后,波黑共和国穆斯林和克罗地亚两族主张步两国后尘独立,塞尔维亚族则坚决反对,双方矛盾不断激化,遂于1992年4月爆发武装冲突,并逐步演变为二战后欧洲地区规模最大的局部战争,直至1995年12月三方签署代顿和平协议方才终战,随即建立起由穆斯林——克罗地亚族联邦和塞族共和国两个实体组成的新波黑。据百度百科介绍,这场战争造成波黑430万人口中近28万人死亡,200多万人沦为难民,85%以上的经济设施毁坏。直接经济损失达450亿美元,是终战的1995年波黑国内生产总值18.7亿美元的24倍。

  离萨拉热窝越来越近了,山路两侧出现越来越多被毁灭的大小村落,只见焦土,不见人烟。每一处残垣断壁,每一堆废墟灰烬,都在无声地控诉着那段令人悲哀、愤慨却又无助、无奈的血泪史。原本亲如一家的多民族邻居,在民族冲突爆发的那一天突然反目为仇,你杀了他的母亲,他杀了你的女儿;你让他家破人亡,他叫你妻离子散。

  个体之间的情义,无论延续了几代,也无论在平日里显得多么牢固,一旦遭遇民族对立的大势,竟变得这般脆弱,一触即溃。

  进入萨拉热窝城区那一刻,我一时恍惚,以为到了中东某个国家。一眼看到了那座地标性建筑——钟楼,没错!这正是瓦尔特保卫过的那座城市——如今波黑穆克联邦的首府萨拉热窝。

  波黑地区早年的居民主要是斯拉夫人,后来逐渐分化为两个群体,一个是接受了东正教的塞尔维亚族,另一个是接受了天主教的克罗地亚族。奥斯曼帝国统治波黑期间,强力推行伊斯兰化,皈依伊斯兰教的人可享受种种特权,不接受的人轻则面对苛捐重税,重则面对牢狱甚至死亡,于是许多塞尔维亚族、克罗地亚族转而皈依伊斯兰教并代代相传。

  溯源《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经典场景,自然是游览萨拉热窝的首选攻略。

  瓦尔特手持机枪居高临下扫射德军,然后缘绳而降的那座钟楼,巍然耸立,俯视全城。它曾见证二战期间萨拉热窝各民族团结抗敌的壮举,也曾目睹波黑战争期间的暴行。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不堪回首”,如今的它似乎失去了电影中的俊朗和洒脱,显得黯然神伤,苍颜颓然。

  电影中游击队员们藏身隐蔽、穿梭转移的那些纵横交错、密如织网的铁匠铺街区,依旧铿锵铮铮,铜铁齐鸣,依旧售卖着咖啡具、挂盘等工艺品。所不同的是,很多工艺品都是用炮弹壳制作的,一些挂盘的边缘已不是具有民族特色的花纹,而是刻着参与联合国波黑维和行动各国的国旗。

  当一家铺子主人夸耀其工艺品材料绝佳时,我问他炮弹壳用完了怎么办,他先是一笑,反问道:“怎么会用完?!有的是呢!”接着,他收敛笑容,猛地伸出四个手指,加重语气补充说:“四年,战争打了四年!”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欲言无语,于是咬了咬牙,使劲摆了摆手,露出愤恨的表情。我懂他的意思,如果能避免这该死的战争,他宁愿失去这些“材料绝佳”的工艺品,宁愿失去整个铺子。

  没能找到影片中老游击队员谢德用于掩护的钟表店,是此行一大遗憾。仰望萨拉热窝的天空,默念起钟表店里那段经典的接头暗语: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念着念着,不禁心中一叹,真是一语成谶啊!电影上映二十年后,萨拉热窝的空气真的颤抖了,天空真的燃烧了,暴风雨真的来了!

  1992年4月5日至1996年2月29日,波黑塞族武装对萨拉热窝展开了长达1425天的围攻,创下现代战争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围城纪录。期间,平均每天向城区发射329枚各型炮弹,1993年7月22日这一天,竟达到了恐怖的3722发。被困居民苟且于饥寒交困之中,没有暖气,只能焚烧树木、家具;没有食物,只能吃狗、猫、老鼠。联合国难民署的救济粮每四十天才能领到一份。萨拉热窝从英雄之城变成了死亡之城,饿殍载道,哀鸿遍野。

  1992年7月11日,《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导演、时年65岁的哈依鲁丁·克尔瓦瓦茨在萨拉热窝家中饿死,他用自己的死亡导演了这部电影的终极结局。

  感伤之至,耳边响起克尔瓦瓦茨导演的另一部脍炙人口的战斗片《桥》的主题曲:“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家乡……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冈。”

  萨拉热窝也曾绽放出血红、绚丽的玫瑰。1993年5月18日,不明狙击手射杀了试图跨越弗尔巴尼亚桥的一对二十五岁的情侣。小伙子叫博斯科,姑娘叫阿德米拉,围城伊始,博斯科放弃了与家人逃生的机会,选择留在心爱的阿德米拉身边。随着死亡气息的弥漫,两人决定出城逃生,为此还分别疏通了武装中的熟人,约定两人出城时交战双方停火放生。然而,就在两人如约走上弗尔巴尼亚桥时,却枪声突起,博斯科当即中弹身亡。阿德米拉随后中弹,她拼尽最后气力爬向博斯科,紧紧抱住心爱的人,直到气绝。这对恋人的遗体拥抱在一起七天后才被移走,三年后的1996年4月16日才得以葬回萨拉热窝。

  枪击过程中,美国记者马克·米尔斯坦因正在附近避险,目睹并抓拍了这凄美一幕。为了向世人讲述这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美国、加拿大、德国以米尔斯坦因抓拍的照片为基础,于1994年联合制作了纪录片《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香港歌手郑秀文也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遂以此为主题,唱响了同名歌曲《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子弹夺走了两个年轻的生命,却成就了一段永恒的爱情。博斯科和阿德米拉的爱情没能跨越一座又短又窄的小桥。在泯灭了人性的枪口下,他们只能用极致的悲剧演绎这极致的美丽。这是博斯科和阿德米拉的悲剧,这是波黑的悲剧,这是人类的悲剧。

  英雄的城市必有英雄的底蕴。

  1992年5月26日下午4时,萨拉热窝米斯其纳市场遭到炮击,二十二名无辜平民当场身亡。萨拉热窝交响乐团首席大提琴手斯梅洛维奇目睹了这幕惨剧,悲愤不已的他取出大提琴,剪修胡须,穿上演出服,于第二天下午四时来到事发地,在轰鸣的炮声中,在呼啸的子弹中,奏响了意大利作曲家阿尔比诺尼的《G小调柔板》。

  哀婉、低缓的协奏中,大提琴发出激昂之鸣,奔泻出悲伤但不屈的强音,像是质问,像是控诉,更像是奋起抗争的呐喊。一时间,柔弱的琴声盖住了嘶吼的枪炮,响彻在萨拉热窝阴云密布的上空,用人性的光辉照亮了这座死亡之城。

  斯梅洛维奇决心为死去的二十二位同胞每人演奏一曲,于是他不顾炮击,不惧弹雨,安然面对狙击手的瞄准镜,每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倔强地、旁若无人地连续演奏了二十二天。此后,他又转往一处墓地,为每天下葬的死者演奏,持续演奏了一年半。

  战争会吓倒很多人,但会唤醒更多的人。越是极端环境,越能激发人性的磅礴力量。越是至暗时刻,越能彰显每一缕烛光的万丈光芒。

  战后,俄罗斯战地记者抓拍的斯梅洛维奇在废墟中演奏的照片广为传播,美国作曲家大卫·怀尔德专门为斯梅洛维奇谱写了大提琴独奏曲《萨拉热窝的大提琴家》,由著名华裔大提琴家马友友在1994年曼彻斯特国际大提琴节上演奏。2009年11月,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加拿大作家高勒威根据斯梅洛维奇的故事创作的小说《萨拉热窝大提琴手》。

  缓步萨拉热窝街头,耳畔尽是斯梅洛维奇的《G小调柔板》,眼前尽是博斯科和阿德米拉的身影,脑中尽是克尔瓦瓦茨的故事,心底尽是沉重与压抑。

  直到来到一座广场,我的心情终才转阴为晴。

  影片中德军击毙数十名试图焚烧军用卡车的游击队员并将他们陈尸示众的那个广场,在波黑战争期间变成了无人区,人们唯恐在这空旷之地遭到狙击而避之不及。如今,这里成了鸽子广场,满地的鸽子毫无忌惮地在一群群游客的脚下蹦跳、觅食,周围的咖啡馆宾客盈门,人们懒散而坐,悠闲自在地品尝着土耳其咖啡。

  眼前这幅安宁、惬意的画面,是多么地来之不易啊!

  从这座广场的变迁中,我看到萨拉热窝已从血泊中站起,擦干眼泪,挥去销烟,宣告着自己的重生。这一刻,我那颗一直紧揪着的心才完全松弛了下来,心底满是由衷的快然,脸上满是由衷的灿烂。

  告别萨拉热窝之际,我登上《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结尾部分的拍摄地——黄堡,寻找这部影片的终极结局。

  就在这里,影片中黔驴技穷也未能抓到瓦尔特的党卫军上校冯·迪特里施沮丧地对其继任者说:“你看到这座城市吗?他,就是瓦尔特!”

  这一刻,侵略者低下了头,而萨拉热窝则高高地仰起了头。

  阳光映照下的萨拉热窝,群山翠绿中的萨拉热窝,红顶白墙上的萨拉热窝,此刻的你,多么的壮美!

  俯瞰这座我在束发之年就与之相识、为之向往的城市,回想它走过的黑暗与光明、苦难与幸福,不禁百感交集。

  萨拉热窝,你曾是令人敬仰的英雄之城,你曾是令人恐惧的死亡之城。如今,你已成为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之城。

  萨拉热窝,太多的人因你而死去,更多的人因你而活着。你最了解战争的无情,也最懂得和平的可贵。愿你从此远离战火,为所有萨拉热窝人的安宁与幸福筑起一座真正的“热窝”!

  我想,这才是人们渴望看到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这部电影的终极结局。

哈密瓜

人们喜欢用“香甜”两字来形容各种瓜果,可依我看来,真正当得起“香甜”一词的,唯有哈密瓜。

  哈密瓜的香,是扑面入鼻,弥漫胸腔,沁人心脾的那种香,甘甜而清新,醇厚且弥久。元初《长春真人西游记》叹曰:“其香味盖中国之未有也。”哈密瓜的甜,按北京话说,“齁得慌”。瓜汁粘手、黏唇,手擦拭不净,需要水洗方可;嘴唇一着风就皴了,又干又疼。小时候贪吃,有一回一口气吃了五六牙,又不听大人的话,没有及时洗净嘴巴,结果没过一会儿,两个嘴角就裂开了口。

  奇妙得是,哈密瓜虽甜,含糖量却不高,属于升糖指数比较低的水果。这一点恐怕为许多人所不知。

  哈密瓜的瓜瓤有两种,一种脆生爽口,嚼起来咯吱作响,汁水四溢,清香满口。另一种绵软多汁,如一包甜水在口中喷涌、流淌,一不小心就淋得满嘴满手都是。

  “瓜莫盛于哈密。”凡品尝过正宗新疆哈密瓜的人,无不对纪晓岚这句赞词感同身受。

  据《太平广记》记载,早在东汉永平年间,哈密瓜就作为“异瓜”进献朝廷了。到了清初,哈密瓜更是成了“往年进贡”的上品。康熙三十五年间,哈密王一世回王额贝都拉归附清朝,首次将哈密瓜作为贡品带到北京,此后年年贡瓜不绝。乾隆帝食之龙颜大悦,闻哈密王所献,遂赐名“哈密瓜”。近代教育家温世霖在《昆仑旅行日记》中说:“皇帝早膳后必进哈密瓜,西太后尤喜食之。”

  《西征纪略》作者张寅之曾于河西走廊目睹贡送哈密瓜的盛况:“路逢驿骑,进哈密瓜,百千为群。人执小兜,上罩黄袱,每人携一瓜,瞥目而过,疾如飞鸟。”

  如此壮景,虽岭南飞马贡荔枝,亦不能及。

  斗转星移之间,哈密瓜早已走出宫廷圣殿,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常享用。而生活在瓜香里的新疆人更是近水楼台,口福羡煞人。

  每到夏末秋初,哈密瓜丰收上市,“无数瓜畦望里收”“盈筐累担来田家”。乌鲁木齐街头这时便布满了瓜摊,或车载,或手推,或摆地摊。这里一片青绿,那边一堆金黄,浓浓的瓜香熏染着整座城市,撩拨着路人的味蕾。瓜摊前不用吆喝,无须自夸,人们便纷至沓来了。

  如何挑选哈密瓜,网上说法纷纭,有五种方法的,有说七个步骤的,还有列出十条秘诀的。我挑哈密瓜的方法没有那么艰深,只需一摸、二闻两步。摸瓜皮上的纹路,越粗糙越好。闻瓜蒂、瓜脐两处,香味越浓越好。其实,正宗的哈密瓜根本无需挑选,个个保你甜掉牙。

  早些年买瓜,不论个儿,不论斤,整麻袋整麻袋地往家搬。有时候约上朋友或邻居一起,以很低的价格把整个瓜摊都“包圆儿”了,可谓豪壮!如今,团购成了人们追求物美价廉的流行方式,殊不知,早在那个年代,新疆人就已经践行着“团购”的理念了。

  买回家的瓜堆如小山,无处存放,便通通滚入床下。那年月家家都是高脚床,床下的空间阴凉、通风、干燥,储存瓜果最为适宜。每逢夏秋,家家床下都摆满了瓜果,满屋飘香,挥之不去。有客临门,不沏茶,不倒水,趴到床下,摸出个瓜来切了,宾主围坐而食,怡然自得。

  那时候没有制冷、保鲜设施,依靠“民间智慧”,哈密瓜却能长时间存储完好,从秋天一直吃到来年元旦、春节甚至更晚。为此,人们琢磨出不少奇思妙想。其中比较有效的,是在菜窖里深挖,至露出湿沙,将瓜埋入沙中,可存至冬春享用。耶律楚材西游有诗曰:“留得晚瓜过腊半,藏来秋果到春残。”

  记得有一年秋天,父亲在菜窖里埋了十个哈密瓜,其中两个幸存至春节。都说“围着火炉吃西瓜”是新疆一大奇观。那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家人真的围着火炉吃了一回哈密瓜。遗憾的是,以日照为立身之本的哈密瓜,久埋地下后完全失去了本色,寡淡无味,口感更像是西葫芦。

  哈密瓜看似皮糙肉厚,实则娇嫩脆弱,长途运送很难保质。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然贡品亦只熟至六分有奇,途间封包闭束,瓜气自相郁蒸,至京可熟至八分,若以熟八九分者贮运,则蒸而霉烂矣。”

  大学期间,有一年暑假后从乌鲁木齐乘火车返回南京。受老师之托,我们同学一行随车携带了西瓜、哈密瓜各十箱,整齐码放在车厢行李架上,还在每个纸箱四周打了许多透气孔。经三昼夜行驶,十箱西瓜完好运抵,十箱哈密瓜却不堪颠簸、磕碰,路程未半就开始腐烂流汁,浸透纸箱,滴漏如雨。

  我们不忍扔弃,将哈密瓜一个个取出,剔除腐烂部分,完好部分自己享用,或分送同行旅客品尝。结果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叫苦连天了。

  原来,哈密瓜虽甜,可一旦溃烂,瓜肉便苦得无法食用了。而且,越是甘甜如蜜的瓜,越会变得苦不堪言。

  都知道苦尽甘来,却不知,还有甜极而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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