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我们驻青河县阿热勒乡胡尔本村,必须要租一个民房,同在一个组里的老邓、老铁、老吾、小哈这几天四处打听合适的房子,到村里开展工作一年,租房子的问题得首先解决。我们一眼就相中了克孜尔别克老乡家的房子,克孜尔别克一家是哈萨克游牧定居户,他和儿子都享受了富民安居工程的补助款三万八千元,加起来有七万六千元,用这笔钱,他美美地盖起了一通砖房子。他和儿子的砖房分别开了两扇门,相当于是两套房子。可是为了取暖方便节约费用,他索性将自己的房子和儿子的房子联通起来,全家人只走一个门,儿子的门就是一个摆设,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既享受了国家的优惠政策,又在生活中得到了很多便利。
克孜尔别克的房子是在以前的地方修的,他占的地方也是以前老房子的地方,他把自己住的半边房子叫“老房子”,把儿子住的地方叫“新房子”。
我们看中了他们家的新房子,商量着能否租给我们住。
以前,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商机,这里交通不便,不可能有人来租房,因为新疆二十万干部下基层开展“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活动,县里每一组有五个干部驻村,这些人总不可能住在文化室又生火又做饭,把文化室搞得一团糟吧!而租住民房既能方便驻村干部的生活,又能给当地村民增加点收入。
我们几个成员都对这个新房子比较满意,房子打扫得很干净,看着就舒服,我们租住后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和村民相处也算是深入群众的一种现实体现吧!
克孜尔别克一家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说有一间房子儿媳妇还要住上两个月。
这让我们有些犯难,儿子一家这样住会方便吗?我们提出能否让儿媳妇搬出来和他们挤一挤,克服一下困难,这样大家都方便些。
他们坚决不同意,认为儿媳妇和儿子是结了婚的,是住在新房子单过的,不能再回到老房子来住了,尽管老房子还有一间屋子是空的,他们也不愿意。
老邓对克孜尔别克说,你们儿媳搬出来,就是到本村租上两个月,把房子腾出来,一年就有五千块的收入,假如我们不住,就没有这笔收入啦。
可是克孜尔别克坚持说不行,说这是礼行。
看来儿子出去了,就是独立了,不能回来与父母同住一室了。
老邓调侃道:阿克恰(哈萨克语,钱的意思)重要,还是礼行重要?
克孜尔别克坚决地说:礼行重要,阿克恰没有了,还能来,礼行没有了,就来不了了。
经济观念
我、老邓、小哈、老铁、老吾是一个包村小组,也是一个合作班子,我们和村支部书记吾兰别克·萨力木巴巴、村委员叶尔登巴耶尔、妇代会主任努尔帕提、村委员叶尔波拉提以及包村干部阿依恒等要有为期一年的亲密合作,包村小组迅速了解村里的情况是必要的。我们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已经对肯莫依那克村有了大概的了解,该村由肯莫依那克、胡尔本、幸福村三个自然村组成,有二百七十三户、一千二百人,六个民族——一千零四十名哈萨克族、十二名维吾尔族、十名塔塔尔族,二十七名党员、两位“四老”人员。这村在近十年来出现过行政归属的几次更替,从阿热勒乡分管划到青河镇,又从青河镇交由阿热勒乡管理,老百姓在更替中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如今这个贫穷的村里有许多难以解决的现实问题,如村民纠纷问题、垃圾场问题、土地征收难以落实问题,最为严峻的是村民们普遍贫穷,每年春种秋收全靠贷款……一桩桩、一件件问题都摆在住村工作组面前,现实很严峻。
我们驻村小组很想就发展集体经济的问题和村委会达成一致意见,想制定一个壮大集体经济的方案,因为村里毫无本钱,发展经济等于是空谈。村委会的方案无一例外围绕牛羊养殖,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熟悉的,觉得容易上手。我们不赞成,因为村里牛羊养殖太普遍了,而且主要靠外销,本地市场消化不了,而且养殖是一个周期很长的产业,资金回笼起来很慢,另外还会存在牲畜死亡等难以操控的风险。如果一大群牲畜是村里的集体经济,由谁来管理,这个问题也很现实。
我们驻村小组提出可以建一个垃圾临时收购站,废品回收这是一个无本万利的行业。肯莫依那克村有大片的空地,山后是县城垃圾集中堆放点,有很多从外地来的人靠捡垃圾维持正常的生活。村民却无视这个优势,背靠“金山”却没有想到利用。但我们提出这个建议时,村委会立即摇头反对,认为捡垃圾的活没人愿意干,太臭太脏,连书记吾兰别克也站起来反对,其他村委会成员也不赞成。后来我们又提出组织村民到城里打工,背沙子、扛麻袋,可以给装修房屋的人帮忙送料,一年下来也收入不少。不知是因为这些工作太累还是干这些工作没有面子,村里人很多都不愿意干。
哈萨克族经商意识淡薄,尽管经济大潮的影响一波高过一波,但是他们还固守着悠闲自在的生活,怕清贫却依然故我。我的哈族同事会电焊,一个月就能挣出他目前三个月的工资,可是他却不干电焊,宁愿争取一个公益性的临时岗位,穿着干净的衣服拿着低得可怜的生活补贴。我们曾经劝过他,与其因守苦熬,不如去打拼,他拒绝了,说愿意过这样我们看来清贫无味的生活。
我们几个城里人和村里的哈萨克对物质的观点是不一样的,我们需要很多的钱,需要很多的储备,需要早早为未来做很多的打算,不仅为自己,也为孩子。我们一直在物质的威逼下奔跑,一刻不闲,紧张地赶路,从没有过过轻松的日子。
而哈萨克同胞给自己的压力要小很多,他们很务实,只为过好眼前的日子,把眼前的日子打理好就足够了,对他们来说将来那是很远很远的事情,储备那么多,能不能享受上还说不一定呢,活在当下才是重要的。哈萨克族是游牧民族,尽管游牧已不再是他们生活的主要方式,大部分人都开始定居下来,在牧民定居点、在乡镇集中处、在城镇楼房里,但是他们终究还受祖先的影响,活得要更“实际”些。在经济和金钱的观念上,他们很随性,看得开,他们会花光今年手里的钱,明年再去挣,也会预支明天的钱,提前消费,享受今天的生活。
他们的日子总是过得悠闲、实在,更加贴近生活的实际。
家庭分工
一个家庭如何运作和经营下去,分工很重要。我们走进青河县阿热勒乡胡尔本村七十岁的达开·卡仁老人的家里时,得到了不少的启示。达开·卡仁老人常年有病,小他两岁的妻子卡菲因高血压引起的并发症不得不常年服药,随时都可能进医院,疾病会使一个家庭生活艰难,即使无病无灾,老俩口过好日子也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可是达开·卡仁老人却经营有道,持家有方,他的秘诀就是家庭分工。
达开·卡仁老人有三个儿子,俗话说养儿越多家越穷,因为每个儿子娶来媳妇就会添丁加口,老父亲就得给儿子置办起一份家业,家里的土地和牲畜会相应地分出去一些。随着儿子们纷纷独立,强壮的老父亲渐渐老去,父母的财产会越来越少,最后留给两位老人的只剩一座老房子。有的老人会因为儿子们成家立业而贫穷,甚至破产。
分出去的不仅仅是财产,还有劳动力,强壮的儿子们从大家庭中分出去了,他可是家庭的有生力量和中坚呀。如今,儿子们都搬出去了,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去闯荡世界,留在老房子的二老无处可去,只能独对光阴。
孤单、贫穷可怕,比这更可怕的是疾病缠身,很多老年人要遭遇贫困交加、病痛缠身的日子。
达开·卡仁老人和妻子都有高血压,眼睛也受到了损伤,妻子的并发症比他还严重一些。为了孩子们,分出去土地、牲畜和财产后,他们已经变得很穷很穷了。仅靠不多的牛羊和十七亩土地生活,如果经营不善,他家就会成为村里的老年贫困户。
达开·卡仁老人是有先见之明的,他并没有对三个儿子全部撒手放权,他决意要做点整合资源的事情,把家庭的力量凝聚起来,做些合理分工——二儿子放羊,代牧家里所有的牛羊,平时经济活动也交由二儿子来管理,遇到重要问题他和老伴出面拿主意即可;二儿媳负责挤牛奶;大儿子则将家里的牛奶卖到城镇;大儿媳在当地土豆生产企业打工,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在家门口做点事,并照顾二老的生活;达开·卡仁夫妇则看护两个小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这种分工看似简单却非常合理,维持着全家的正常运转。
在有效靶点处消融时,可出现短暂的加速室早或发生室早成串出现的现象,若持续放电,则该现象消失。若消融无效,则需要作更进一步的详细标测,但不宜进行大范围消融。
达开·卡仁老人和妻子每月共领取一百二十元低保救助,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老人来说,除了吃药基本没有什么花销,所以有计划的生活的确很重要。达开·卡仁老人常常庆幸自己这样的安排,家庭成员成为互相扶助、互相照应的一个共同体,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分工和组合,他和妻子在多病的晚年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保障。
养儿防老是哈萨克族传统的生活观念,如今也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如今孩子们不可能都像父辈年轻时一样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父母和儿子们都要适应这种变化。
家长明确方向,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各尽其责,这生活之舟才不会搁浅!
你订牛奶吗?
这两天,我见人就问:“你订牛奶吗?”要是得到肯定回答,我的脸上一定堆满了热情的笑。没办法,顾客是上帝呀,这些顾客可是我驻的村里老百姓的上帝。订出去两公斤牛奶就可以解决村民一家人一天的基本花销。起先是我的房东阿西请我打听有无订牛奶的订户,我迅速记下来,并开始督办。
我从单位同事入手,“充分利用现有人脉资源”,利用我搞宣传的能力,让不想订牛奶的同事也想订一些牛奶给家人。古丽是单位的老同事,她一下订了两公斤半,因为她的两个儿子喜欢喝“土牛奶”,我说我的房东家的牛奶就是土牛奶,我恨不得要立即将阿西家的牛牵过来,以此证明她家的牛很土气,一点也不洋气。听着我的宣传,外宣办主任罗雪梅、王丽各订购牛奶一公斤。看着这种方法效果不错,我接着把单位所在的楼层工作人员全部拜访了一遍,将新鲜牛奶的好处又如法炮制的鼓吹了一通,并顺带将房东可爱的小牛娃也夸奖了一番。这真的让一位常年在机关工作的哈萨克族大姐动了心,因为她离开牧区太久,已经没有和牛娃亲近的机会了,经我这一说,大大唤起了她童年的记忆,其实她家里人口少,喝不了多少牛奶,但还是答应两三天可以订一份牛奶。
我这样生动地宣传和介绍,让人感到我就盯着村民们挤的牛奶,或者亲自将挤出的牛奶绑到了车上,送到家家户户一样。牛奶虽然不是主食,喝了总有好处,好东西谁会拒绝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牛奶在本地销售非常难,以往资深送奶工布尔哈孜一家一天至少能供应二十公斤牛奶,但是现在已经好几天也没卖出去一公斤牛奶了,索性歇业在家。再过几天他家里有一头母牛要生产,一天又要多出产十公斤鲜牛奶,如果牛奶再卖不出去,布尔哈孜就只好将奶牛送到牛群里了,他的二十年卖奶生涯就要从此终止了。
我问了我住宅小区商店的主人,问是否愿意要牛奶,可以帮助一下村民。他们立即回绝:不要不要。商店主人也很疑惑:今年的牛奶一点也不好卖。定时送来的牛奶大多放坏了。
所以,我见人就问:你订牛奶的吗?
我竟然将楼下的邻居也发展成订户,也让她再发展几家订户,扩大顾客群。我终于明白:做生意是从熟人开始的。一个人都不认识,从哪里下手呢?这个订牛奶嘛,也要从熟悉的人发展开去,但是坚决不能宰熟。我一再对牛奶供应户说,牛奶的质量不行,马上就没人要了,我这个联系人是有连带责任的。
你订牛奶吗?这几天,我有些上瘾,把这件事情当成了大事,见人就要问一遍,生怕漏掉了一单促成村民进城换钱的机会。
你要贷款吗?
种地年年靠贷款,在青格里广大的土地上成了沿袭太久的“传统”。在肯莫依那克村文化室张贴的往年贷款户的账目表上,村里二百七十三户人家,几乎家家贷过款,如今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成为老欠款户,欠款从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年年未还清,年年在积累,债务越累计越多。不要说本金,光利息算起来就让人心疼。真是不小的一笔钱呢,压得人胸口发闷。
村民在贷款的时候,大多没有想好要将这笔钱用在哪里,这个钱用来干什么。当地老百姓把当地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叫银行,银行的钱,哪有不要的?
问题是钱不是白给的,除了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还掉,还要付利息。
我曾经问过一些老百姓:贷款准备用来干什么?
他们回答:先把钱拿上,慢慢看嘛!我对这样的想法非常诧异,对金钱如此没有计划,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我的父母亲从来不这样做。
肯莫依那克村是农业村,村民们除了养殖牲畜外,主要是从事农业,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由牧而农,是生产方式的改变,他们在很长的时间里在经历着这一艰难的转变。
春种秋收,季节性很强,赶不上趟等于一年白瞎。每到春天这些善良可爱的哈萨克族老百姓就着急万分,因为手头没有生产资金,种子交克(哈萨克语,“没有”之意)、化肥交克。
手头没钱,心头发慌,只能到银行去借贷,信用社可以为他们解难题。
其实春种投资只需要一万元,结果贷了三万元,一万元用在了种植上,其余的两万元却用在生活开销上,或者干脆买了摩托车。钱买了消费品,而土地的回报不够还贷款,这样年年欠着,十年未还清贷款的村民的名字被张贴在村文化室,丢面子不说,更影响了他们的信誉。
信用社是靠贷款获取利息回报的企业,但是,一旦不还款,就形成巨大的不良资金链,信用社面对难以回笼的资金,不得不扎紧口袋,这样双方皆不受益。
毫无计划的家庭抗风险能力是很弱的。活在当下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是必须要得法。我听说有这样的实例,有一户人家贷了三万元的款,当天晚上,女主人就坐上了去乌鲁木齐的长途车,花了两万块购置了一件貂皮大衣穿在了身上。这件事情无从考证,但是至少说明这里大部分人们不大清楚贷款的压力。
在村里,我和村民沟通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及时归还贷款。
可是还有很多村民对贷款的认识模糊,认为这钱是国家发给大家随便用的。其实很多家庭并不缺钱,在我帮助当地信用社调查信息时发现有的家庭有几十匹马,不少的牛羊,竟然也不还贷款。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卖掉一头牛就可以将贷款还掉了。
在发放贷款信息录入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户人家竟然只贷了八千元款。八千元还贷它干啥,还不够手续麻烦的呢!
信息录入令我头晕目眩。村委员马那尔别克却幽默地说:我们哈萨克族不贷款不行。要不我们再给这个八千块的人加上两千块,给他凑上一万元的贷款?
我喜欢的是母语书
和县图书馆长瓦西拉联系争取到给幸福村的孩子们赠书的机会后,我快乐得像个小孩子。不就是几本书吗,至于这样吗?倒是电视台记者小黄说我有一颗童心。呵呵,这样说,是对一个过了四十岁的女子的夸奖么,我还挺受用啊!总之,跟着乡村的孩子分享读书的快乐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图书馆这次给每个孩子准备了八本书,加上我赠送的一本新童谣,就有九本书,九本书伴随孩子们过一个快乐的暑假真是太好了。
我和孩子沉浸在巨大的快乐中。
当然还没忘记问孩子们喜欢读什么书。听到孩子们说最喜欢的书是“母语书”,我一下懵了:天哪,母语书是什么书?有这样的书吗?
苏阿亚·吐力别克刚刚掉了一颗牙齿,她说话的时候风可以从牙缝里灌进来,自由出入,我想我怕是听错了。
再换个孩子试试。问问苗阿西的姐姐阿米娜,答案也是这样——母语书。
母语书,按照字面上解释就是自己本民族的语言印制出来的书籍。新疆是维吾尔自治区,因此维吾尔语言文字的书籍较多。哈萨克族主要分布在北疆,以游牧为主,流传、整理出来的文字只是浩瀚生活中的一滴水。阿勒泰地区以哈萨克民族为主,但是长期以来哈萨克族文字的教材和书籍非常缺乏,包括我给孩子发的童谣都是汉文和维吾尔文的。在阿勒泰地区很多哈萨克族人不止一次提出发放的文字资料在当地用不上的意见,但是意见归意见,毕竟少数服从多数。青河县是新疆哈萨克族比例最高的县,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六,哈萨克文字的书籍在当地也非常缺乏。在图书馆工作三十年的玛肯大姐说,她很想做一件事,给孩子、老人们甚至所有的哈萨克族人念阿拜的诗歌,让自己和自己的民族浸润在诗歌的海洋里。
当孩子说到喜欢母语书的时候,我为送上来的是汉维两种文字的童谣感到不安和难受,因为孩子喜欢的是母语书——哈萨克语言文字的书籍,我给不了他们。
可是书发给了他们,他们还是很喜欢,当着我们的面就已经打开放声朗读起来,是不是母语书不重要了,因为语言没有界限。
我快乐地蹲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的朗读,像回到了童年,反复地唱着朗读着那些熟悉的歌谣。当地小学开始推行双语教育,孩子们早已对母语之外的文字和语言理解和接受,母语书的问题只纠结了一会儿就释然了。
帕丽扎提·木合提是个七岁的小女孩,2007年出生的她已经上了一年级,她很早就已经开始接触和学习汉语和其他语言了,这里的孩子们从小起个个都是语言天才。
对会多种语言的人,我都统统地称之这是几个舌头的人。会两种语言是两个舌头,会三种语言是三个舌头,那会多种语言呢,岂不是有更多的舌头。
哎呦,会得多呀,能力大呀,舌头那个多呀,嘴里装不下呀。
哎呀呀,会听也会说呀,心里全是故事会呀……
二年级的巴哈提祖力·哈比亚喜欢看书也喜欢讲故事,他带着四岁的小妹妹丽亚尔参加赠书活动,妹妹也荣幸地得到了一套书,他开心地帮妹妹打开来书,读着读着酒窝就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