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病毒
文/程卫芳
一
雨下得很大,路上行人很少,沈琪打着伞快步走着,风衣的一角已经湿了。真见鬼,怎么那么大的雨,好在再过一条马路就到单位了。沈琪站在路边左右看了一下,没有车,她匆忙向马路对面走去。刚走到马路中央,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她的余光扫到一辆车已到她的跟前。她想:完了,要出事,只觉身体腾空而起,之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没知觉了。
等她有了知觉,她依然觉得飘浮不定,睁开眼睛,看到老公于晖正满脸焦虑地望着她.看她睁开眼睛,于晖兴奋的喊到:“小琪,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她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于晖说:“现在不要讲话,你出车祸了,浑身是伤,要好好休养。”这时,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视线,她确定不认识这个男人。她看着于晖,于晖明白她的意思,说:“就是他,撞了你。”她想发作,可根本没那个力气。那个男人慌恐地说:“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雨下得太大了,等我看见你,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让你受罪了,你先好好休养,这里所有的费用我都包了,只有你好起来,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于晖说:“他也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了,幸好他在第一时间把你送到医院,得到及时治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你先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于晖转身对那个男人说:“你回去吧,她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我在这儿照顾她就行了。”
那个男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于晖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让你受累了。”他又俯下身对沈琪说:“我知道再说‘对不起’也无济于事,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会再来看你的。”
几星期后,沈琪的伤势慢慢好转,头上纱布拆了,没留下什么太难看的伤口,如果她漂亮的脸蛋被划了,说什么也不能原谅那个人。腿上还打着石膏,不能动弹,但医生说不会有大碍,等拆了石膏就好了。
这期间,撞她的那个人来过几次,每次不是带着鲜花就是营养品,但沈琪就是不愿理他。虽然她也看出来,那人确实怀着对自己的愧疚,想得到她的原谅,可每次看到他,她的伤口就格外地痛。为此,于晖还劝她:“老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别人也在想办法弥补过失,看他那么诚心,就原谅他吧。”
“哎,我是你老婆,差点被他撞死,你居然向着他说话。”沈琪生气地说道。
“别生气,说实话,看你被撞成那样,我当时杀他的心都有,如果你真有个好歹,我和美妮可怎么办。如果命中注定我们家要遭灾,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于晖动情地搂住沈琪说,“我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感谢老天还能让你和我吵架。”
“嗯,这话我爱听。哎,我们同事说男人有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你怎么看?”沈琪睁大眼睛看着于晖。
于晖推开沈琪,说:“跟你好好说话,就知道闹,不理你了。”于晖拿起盆子打水去了。
沈琪调皮地笑了,她知道于晖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三口之家,她和女儿就是皇后和公主,脏活、累活于晖从来就不让她干,女儿更是他的心肝宝贝。同事们都很羡慕她,说她老公长得又帅,又知道心疼人,真是掉进了蜜罐。沈琪甜蜜的笑容足让人倒牙。
沈琪也听从了老公的劝说,那人再来的时候,她不再和别人扳着脸了。从他留下的名片中得知,他叫吴凯,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的总经理。
心情好时,看人也比较顺眼,吴凯1米8的个头,挺拔俊朗,在穿着方面很讲究,即使是休闲装也搭配得当,让人眼前一亮。是呀,帅哥也总能博得人的好感。他比于晖大三岁,35岁。相比之下,他比于晖要能说会道。每次都是吴凯找话题,他们三人居然越聊越投机,直到沈琪出院,他们已成了朋友,相互留下电话,以便以后联系。
在沈琪出院一星期后,有一天接到吴凯的电话,说要请他们一家三口吃饭,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当沈琪一家三口步入餐厅那一刻,吴凯眼前一亮,沈琪一袭黑色长裙,更显得她修长苗条,头发松松地挽起,随意而又端庄,白晰的脸上淡淡地上了点妆,那双大眼睛又水灵又妩媚。吴凯此时更是愧疚无比,这样一个大美女,差点丧身在他的车轮之下,真不是人。
落坐后,吴凯把买给小美妮的礼物拿出来,是个漂亮的芭芘娃娃。小美妮已经4岁了,长得像妈妈,漂亮而可爱,还真有点像那个芭芘娃娃。接到礼物后,小美妮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叔叔。”吴凯再次道出他的歉意,为给沈琪带来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而道歉,为给于晖带来精神创伤和这一阵看护沈琪所受的劳累而道歉,为让小美妮跟妈妈分开这么久而道歉。一家人被歉意包围着,如坐针毡。
于晖端起酒杯,慎重的对吴凯说:“吴先生,在医院的时候,我们已接受你的歉意了,希望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致歉,不然,以后我们可不敢见你了。”
沈琪附和说:“就是,我现在坐在这儿就挺难受的。”
吴凯赶紧说:“没有了,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次,那让我们干了这一杯,一笑泯恩仇。”
酒喝了,情有了,灾难才真正开始降临。
二
自从认识了吴凯,过任何节日沈琪都可以收到一束漂亮的鲜花,像情人节、妇女节、母亲节、中秋节……小贺卡上写着合适的祝词,落款是WK。
今天是情人节,沈琪赶在很多小年轻之前收到鲜花。蓝色妖姬娇艳欲滴,花香沁人心脾。单位很多人都以为是她老公于晖的杰作,十分羡慕,特别是女同事,心里那个酸呀。
“哎,什么时候我老公才能开窍呀”。
“是呀,看别人沈琪,孩子都4岁了,好像还在恋爱中。”
“老天不公,为什么什么事都让她一人占着,自己漂亮,老公帅气又体贴,孩子漂亮可爱,我怎么就一头都不占,命苦啊。”
“哎,前两年也不是这样啊,是不是因这次车祸,于晖更知道了你的珍贵,更是把你捧在手心啊?啊不,是顶在头上。”
沈琪只是微笑着不说话。虽然花不是于晖送的,但收到花总能心情愉悦,特别是女人,沈琪也是普通女人。
回到家,沈琪甜丝丝地说:“今天又收到吴凯送的花,单位的人以为是你送的,羡慕的不行,我都快成公敌了”。
“他们是不是很夸我呀?这吴凯也是,都这么久了,这到底是表示对咱家的歉意呀还是表示对你的好感呀?”于晖有点酸酸地说。
“咱家今天吃什么呀?吃醋啊,这么浓的酸味。”这酸味却让沈琪的甜蜜更浓了`。
“不过,吴凯也确实算成功男士。你看,事业有成,潇洒俊朗,还特别会来事。我呀,就是手里拿着花都不知怎么送。”于晖说的是实话,记得还在和沈琪谈朋友时,沈琪过生日,不知该送什么,就去请教一女同事,同事说,女孩最不能拒绝的就是花。于是,于晖第一次走进花店,在花店女孩的建议下,扎了一束可以代他说话的花,他才知道,原来在不同的场合,花可以表达出不同的意思。
可是出了花店,他不知该怎么走路了,觉得路人都在看他。他低着头,快步赶到沈琪那儿,把花往她手里一塞,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像以前在部队时,领导交给的任务圆满完成一样。沈琪开始一愣,随即笑得弯下了腰,得出一结论——小伙子纯朴可爱、诚实可靠,这就是她决定嫁给他的的理由之一。
星期天,沈琪闲在家里,准备把换季的衣服整理一下,接到表妹康丽的电话,邀她一起逛街。姐妹俩对衣着服饰的品味还算能对上眼,所以经常一起逛街采购。于晖也说:“该购换季的东西了,去吧。”沈琪放下手中的活儿,简单收拾了一下,奔商场去了。
在约好的地点,康丽已等在那儿了,婷婷玉立,时尚漂亮,一头小卷发披在肩上,别有韵味。这个小表妹从小就被人称为“洋娃娃”,一直属焦点人物,无论在家、幼儿园、学校都是家长、老师的宠儿。如今,在大学校园里又是男生追逐的焦点,这就缔造出她傲慢、娇横、说一不二的性格。越是这样,一些男生在她面前越低眉顺眼,她也就越飞扬跋扈,可怜那些小男生了。
看见沈琪,康丽兴奋地向她挥手,表姐妹在商场胜利会师了。俩姐妹走在一起,一个成熟妩媚,一个时尚前卫,引得不少注目礼,无疑她俩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康丽,最近哪个小男生又遭你毒手啊?”
“姐,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什么叫遭我毒手啊,当初都说好的,有兴趣呢就谈,没兴趣了就分,这叫你情我愿。”
“可你也换得太勤了点,不少男生被你伤了心吧?”
“不见得,分了手就奔光明去了,都没闲着。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人是讲感觉、感情的,只有相互有吸引力,在一起才有意思,不然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你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生能把你吸引的瓷实些。”
……
不知不觉俩人的手里已拎了不少东西了,直到有些累了,姐妹俩才走出商场。
这时,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她们身边,从车上下来一男子,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高大帅气。他挡住姐妹俩的路,摘下墨镜,沈琪才认出来,是吴凯。
“啊!怎么是你,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康丽,康丽,这是吴凯。”
“两位美女拎这么多东西,累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沈琪本想拒绝,康丽却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正好我又累又饿。”
“那好,前面有家西餐厅,你俩先去,我去停车,一会儿就到。”说完,吴凯就上车了。
康丽问沈琪:“姐,他好像不是你的同事啊,以前没见过。”
“不是同事,记不记得上次出车祸,就是他撞的。”
康丽惊叫起来:“什么,就是他,你怎么不早说,我非教训他一顿。”
“行了,别人该付的责已经付了,该赔的也赔了,而且态度也非常好,别再难为他了。”
“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到了餐厅,姐妹俩选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装修别致,环境优雅,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问她们需要点些什么,康丽说:“先来两只大龙虾……”沈琪拦住她:“对不起,我们还要等人,等一下再点。”服务生有礼貌地退下。
沈琪责怪康丽:“你想干什么,以为抓了一个冤大头呀!别这样好吗?”
“既然要请客,当然要点些想吃的吃啦。”
正说着,吴凯已步入餐厅,入座后问:“怎么还没点吃的?”
康丽撅着嘴说:“点了,龙虾,可姐姐不让。”
吴凯说:“好呀,就龙虾,我也想吃。”沈琪狠狠瞪了康丽一眼,她假装没看到。
一会儿,吴凯点的菜端上来了,还要了一瓶红酒,色香味俱全。
康丽津津有味地吃着,嘴还不闲着:“吴先生,你拿的是什么驾照啊?”
吴凯说:“是小车C照啊,怎么啦?”
“哦,我还以为你考的是飞行驾照呢,不过你的飞机是不是飞得低了点?”
沈琪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噎着,在桌下狠狠踩了康丽一脚,只听康丽一声惨叫:“啊,干嘛踩我,好疼啊!”
吴凯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个小妹妹对他有气。他放下手中的食物,认真地说:“康丽说的没错,警察也这么批评我。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能原谅自己。”
趁康丽去洗手间的工夫,沈琪对吴凯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倒觉得你表妹说话直来直去,挺可爱的。”
吃完饭,吴凯把俩姐妹依次送回家,这顿饭吃得让沈琪有些愧疚。
三
中秋节到了,这是个团聚的日子,沈琪一家也不例外,夫妇俩提着月饼,带着孩子去姥姥家。于晖是个孤儿,沈琪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他非常感谢沈琪,因为她给了他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还带给他两位慈祥、纯朴、关爱他的老人。这一切,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对家的依恋,这让他的生活更加充实,他从心里爱着他们,尤其是对妻子的爱和依恋。
进了家门,两位老人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等着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边吃边聊,中心当然是小美妮,看着她的吃相,是大人们的一种享受。闲话中,于晖说:“他有可能中秋节过后要去外地出差,得要十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小美妮可能要托给两位老人了。”姥爷当场就说:“好呀,我天天带小开心豆到外面溜弯,不然小琪也住过来吧,一人怪寂寞的。”
“不行,住这儿上班太远了,我要想美妮了会过来看她的。”
“就怕你吃饭瞎凑合,一个人肯定懒得做。”于晖关切地说。
“没事,不想做就在外面吃,我还会饿着呀。”
“老在外面吃,不怕把胃吃坏了呀,你还是时不时的回来一趟,妈给你做好吃的。”在妈妈的眼中沈琪还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果然,没过几天,单位通知于晖出差,机票已经订好了。
晚上,沈琪帮丈夫收拾出差的东西,于晖陪着小美妮玩。只听骑在爸爸背上的小家伙“格格”地笑着,嘴里还不停地叫:“驾,驾”,于晖四肢着地,慢慢前行,为了不让女儿摔下来,他尽量让背部保持平衡。
“美妮,你想要什么,爸爸出差买给你。”
“我要好多好吃的,还要威尼小熊。”
“好,等爸爸回来带给你。”
“爸爸要早点回来哦。”
“好的,来亲一个。”美妮抱着爸爸狠狠亲了一口,于晖心里那个甜呀,他也在美妮胖嘟嘟的脸蛋上狠狠啄了一下。
沈琪从里屋出来说:“你们俩别闹了,太兴奋了一会儿又不睡觉,快去洗洗睡了。”
夜深了,哄着美妮睡了,沈琪回到卧室,于晖在等她。
“老婆,我和美妮都不在,晚上你一个人怕不怕,不然就回妈那儿住吧。”
“不用,不是说了吗,上班不方便,再说有什么好怕的呀。”
“哎,其实呀,在我心里,美妮是小女儿,你呢就是大女儿,老让我操心。”
“瞎操心。你呀,管好你自己,出去了到处都是诱惑,小心迷失了方向回不来。”
“你放心吧,我把你装在心里带走了,任何人都挤不进来。”
“呵,平时看你不怎么说话,说出的话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吗,我看看你哪儿起鸡皮疙瘩了,哦,我摸到了两个那么大的鸡皮疙瘩。”于晖的手开始乱摸起来。
“啊,色狼本性露出来了吧。”两人在被窝里闹腾起来。
金色的秋天,虽说是丰收的季节,但看到黄叶飘零,还是给人以萧瑟、孤寂的感觉。
下了班,沈琪准备回父母家,因为她想美妮了,还有吃了几天的馆子,她也想妈妈做的饭了。
手机响了,是吴凯打来的,说他有两张音乐会门票,送给她和于晖,让他们夫妻俩一起去看。沈琪为难地说:“于晖出差了。”于是,她给表妹打电话,希望康丽能陪她去,可康丽正在准备明天的考试,忙得不可开交。正在沈琪犹豫去不去时,吴凯说:“不然,我陪你去吧,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晚上不见不散。”电话挂了 ,沈琪愣在那儿了。
音乐会表演非常完美,从剧院出来,沈琪和吴凯依然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
“很棒吧,如果不来你会后悔的。”吴凯对沈琪说。
“恩,是的,谢谢你陪我来,我请吃宵夜吧。”沈琪想还点人情。
“好呀,正好我有点饿了。”吴凯爽快应着。
两人找到一家特色小吃店,要了几样小菜和点心边聊边吃。
“于晖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这期间如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找我。”吴凯说。在沈琪看来,吴凯似乎把他们当作债主了,其实他们两口子早已把吴凯当朋友了,吴凯却总是怀着愧疚待他们。
“吴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和于晖已经把你当朋友看,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好吗?不然到头来感到不安的倒是我们了。”
“是呀,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应该首先想到我,不要见外。”
“哎,说不过你。”沈琪无奈地摇摇头。“对了,怎么从没听你说起你的家人,等哪天我和于晖请你们一家人吃顿饭,大家认识认识。”
“哦,我也有个女儿,12岁了,非常的可爱漂亮,学习成绩也是一流,在班上总是前三名。”说起女儿,吴凯似乎很兴奋。
“那你夫人呢,她一定很能干,所以女儿才这么优秀。”
“嗯,是的,她确实很能干,为了我的事业,她辞了工作,专心做全职太太,操持家务和教育孩子,我非常的感谢她,不过……”吴凯犹豫起来,好像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啦?”
“我和她之间出了问题,总是不停地吵架。不知是因为她在家待得烦了还是怎么回事,我一回家,她就找茬和我吵,所以我现在都懒得回家。”吴凯看起来很痛苦。
“哦,是这样,那你更应该抽时间好好陪陪她啊,其实女人很好哄的,多说几句好话,多陪她聊聊,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和你生气了。不然你把家人引见给我们,如果她觉得无聊了,可以来找我聊聊天,逛逛街,我也可帮你开导开导她呀。”沈琪以为是一个阔太太生活得太无聊了,但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已被婚姻折磨的痛苦不堪。
“好啊,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坐坐,她要像你一样开朗该多好啊。”吴凯表现出非常赞同沈琪的建议。
通过这次闲聊,沈聊看到了吴凯的另一面。虽然他事业有成,但感情生活却不如意,这往往是一个男人脆弱的一面,她觉得该他们帮帮吴凯的时候了。等于晖回来,得跟他说说这事,好在还有两天于晖就回来了。虽然经常通电话,沈琪还是挺想于晖的。
这天晚上,沈琪看完电视,洗濑完毕,准备上床睡觉。电话响了,拿起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声,只听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我要请你喝一杯,到大港酒吧来,我等你。”看电话号码是吴凯。
“太晚了,我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等你,不见不散。”电话挂了。
听声音吴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可能又和太太吵架了,在那儿喝闷酒。于是,沈琪匆匆穿好衣服,披着夜色赶往大港酒吧。
进了酒吧,一阵狂野的音乐声席卷而来,有跳舞的,有喝酒的,有歇斯底里喊叫的,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吧台前,沈琪找到了吴凯,看到沈琪,吴凯端起一杯酒大着舌头说:“我知道你会来,我把你当朋友,你不会不理我,对吧?来,喝一杯。”
沈琪说:“你喝多了,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我不回家,我不想和人吵架,这儿多好,没人烦我。”看来真的又和太太吵架了。
沈琪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来扶吴凯:“走吧回家,太晚了。”
吴凯甩开沈琪的手,耍赖地说:“你的酒还没喝,你不喝我就不走。”
看着那杯黄色的液体,沈琪咬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进,吴凯拍手叫好:“好,够朋友,再来一杯。”就这样沈琪硬是被灌了三杯酒,吴凯才肯离开。
扶着吴凯走出酒吧,凉风一吹,沈琪开始眩晕,这是什么酒,这么冲。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踉踉跄跄地上车,司机问去哪儿,沈琪开始摇晃吴凯:“家住哪儿,送你回家。”吴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地址,司机似乎听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就走。”
车停在一个高层公寓下,下了车,沈琪扶着吴凯问:“几层几号呀?”“12层6号。”
来到12层6号,沈琪开始敲门,没人应。等了一会儿,沈琪开始在吴凯身上找钥匙,一把一把的试,终于门“咔达”一声开了。屋内一片漆黑,看来是没人,这么说吴凯是一人住这儿。打开灯,找到卧房,沈琪想赶快把吴凯放在床上,因为此刻她也累坏了。就在她要放手时,吴凯却带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并且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沈琪吓坏了,她赶紧推吴凯,可吴凯这样高大、强壮的身体想要推开他,并不容易,沈琪只能用嘴了:“吴凯,你醒醒,你要压死我了,快起来。”吴凯睁开眼睛,醉眼迷离地看着沈琪。沈琪第一次和一个不是她老公的男人这样近距离的对望,而且呼吸中浓烈的酒气刺激着她,沈琪的心“嘭嘭”乱跳,她说话开始结巴:“吴、吴凯,你快起来,我是沈琪,你清醒点。”吴凯依旧深情地望着她:“我知道你是谁,自从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说着,他的唇便紧紧扣住了沈琪的双唇。沈琪刚才是头晕,现在却脑子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挣扎着,可毫无结果,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吴凯知道怎样降服女人,他的手开始不停地上下摸索,终于沈琪放弃抵抗。眩晕中,她感觉是于晖在爱抚她,这些天对于晖的思念快速扩散,身体内的荷尔蒙也在迅速膨胀,她已不知身在何方。
等她醒来时,天已大亮,头还隐隐作痛,看着陌生的房间和身边躺着的男人,她零碎的记忆逐渐聚拢,她猛然坐起,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看看表,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只能直接去单位了,她快速穿好衣服,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已经离大厦很远了,她回头望去,自己做了什么呀,昨晚干嘛要去酒吧,干嘛要喝那些酒,干嘛要送他回家……可一切都晚了,她所希望的是,吴凯不是喝醉了吗,也许他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让这一切随风消失吧。一整天,沈琪像丢了魂一般恍恍忽忽的,她该怎么面对丈夫。
于晖今天就回来了,沈琪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早早把美妮接回来,又准备了于晖喜欢吃的饭菜。当门铃响起时,沈琪的心“嘭嘭”乱跳,此刻她体会到什么叫做贼心虚。开了门,于晖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沈琪不敢看他的眼睛,转头朝屋里喊:“宝宝,爸爸回来了。”
美妮飞快地跑过来扑向于晖,果然,于晖只顾着和美妮亲热,忽略了神情紧张的妻子。
夜深了,美妮抱着爸爸买的威尼小熊睡着了,只剩他们夫妻俩时,于晖拥着沈琪:“老婆,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嗯。”沈琪含糊地应着。
“我可想死你了。”说着就翻身上来。
“你不累啊。”
“累呀,累也要解相思之苦啊。”沈琪虽然没那份心情,但也不好拒绝,只好由着于晖了。
平静地过了一个多月,吴凯没来打扰她。沈琪以为真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吴凯不记得那晚的事,这让她心里平静了许多,过去吧,就让它过去吧。
可过了几天在下班路上,吴凯忽然出现在沈琪面前,她一下慌了神,左右看看,生怕被熟人看见。
吴凯说:“我们谈谈好吗?”
“我什么也不想谈?我还要去接孩子,再见。”沈琪想快点离开。
“我为那晚的事向你道歉,都怪我喝多了,不能自制,对不起。”
沈琪站住了,看来他对那晚的事一清二楚。沈琪转过身,认真地对吴凯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打扰我,拜托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这两天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只想见见你……”
沈琪阻止吴凯再说下去:“到此为止好吗?我不想一错再错,我走了。”
望着沈琪离去的背影,吴凯独自站在飘零的黄叶下发呆。
如果就这样结束,伤害还可以挽回,毕竟发生这事时,当事人都不清醒,有被原谅的理由,可这事却没结束。
四
不久沈琪被单位派往N市收回一笔款项,这个城市是她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可是,就在这儿,她在办公事时遇到了吴凯,吴凯似乎也很意外,说这儿有他们的分公司,因为工作关系,他要在这儿呆半年呢。
吴凯像是主人,热情地接待沈琪,给她介绍这儿的特色小吃、旅游景点、城市环境等等,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不想见的熟人,让沈琪很为难。不理吧,巴掌还不打笑脸人呢;再说,在这儿,有几个她熟悉的笑脸?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吴凯,只是现在他俩的关系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吴凯一直未提及此事。办完了公事,吴凯带着沈琪到处走走转转,也算是没白来。
N市是个繁华、热闹的城市,充满现代都市风情,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沈琪喜欢的还是这里的自然风光。
吴凯和她约好,今天去登山,这座有名的山峰是沈琪向往已久的。等到山脚下,沈琪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巍峨和雄伟。山间景色更是令人心旷神怡,半山间已觉得风清云淡,空气清新,没了噪杂、喧闹,沈琪深深吸口气,这里的空气是这么的清凉,而且散发着绿色植物的清香,她加快脚步,想快些登上山顶,那上面的景色一定更美。吴凯劝她悠着点,不然还没到山顶就没劲儿了。
终于,他俩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山顶,云雾在脚下索绕,隐隐约约有许多的山峰,人在仙境似的。沈琪惊叹:“太美了!”此时,如果是于晖在身边,她一定会和他热烈地拥在一起,以示她激动的心情。
在山顶呆了一会儿,吴凯说:“我们下山吧,不然等到天黑我们也到不了山下。”虽然恋恋不舍,可她不能在这过夜啊。于是,沈琪随吴凯慢慢向山下走去。忽然,脚下一滑,沈琪差点摔倒,幸亏吴凯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不然就摔惨了,可惜她还是崴了脚,脚一落地就钻心的疼。吴凯扶她走了几步说:“我背你吧,不然我们要在山上过夜了。”沈琪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累了。”“别这么说,要怪也得怪我,是我带你来的,得赶快冰敷,不然会肿起来的,你先忍着点。”说着,吴凯弯下腰。沈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扒在了他的背上。在身体接触的一刹那,沈琪想起了那个夜晚,心联由得“怦怦”乱跳。他们走走歇歇,在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他们到了山脚下,吴凯已是大汗淋漓。
后来的几天,沈琪只能呆在宾馆静养,连吃饭都得服务员送到房间。吴凯一得空就来看她,有时也帮她按摩脚踝,但再没说那些让沈琪尴尬的话。沈琪觉得吴凯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他们之间没发生那种事,他们一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等沈琪的脚好些了,便急着要回家。该办的公事办完了,该玩的地方也玩了,她毕竟是单位的人,出去时间长了不要说制度不允许,单位的人也会说闲话。吴凯帮她买了机票,又把她送到机场,看着她一拐一拐地走上飞机,眼中虽然流露出不舍,但还是挥手告别,愿她平安回家。
沈琪回到家,抱着丈夫和女儿亲个没完,念叨着还是回家好,可是她总觉得把什么东西留在了N市,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她隐瞒了于晖,就是在N市遇见了吴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她的脚扭伤了,在N在呆了几天才往回走,其余一概不提,怕于晖多心,其实是她有心。
生活继续,上班下班吃饭,似乎一切都是原样。但沈琪已起了变化,偶尔想到吴凯,她的心会“怦怦”直跳;看到吴凯发来的短信,她会读好几遍,这样的感觉在和于晖谈恋爱时,都很少有。只有于晖第一次亲吻她时,她的心狂跳不止。现在想想,她和于晖从恋爱到结婚,就象水到渠成一样,年龄到了,相互有好感,你情我愿,就组成了一个家庭,没有发生传说中的那种波澜壮阔的、爱得要死要活的情感。可如今,对另外一个男人,她却有了心跳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慌恐。
五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兔年春节到了,可爱小兔的形象像明星似地遍布大街小巷。沈琪家也装扮一新,买了个大个的兔宝宝玩具放在沙发上,美妮时不时跑去抱抱亲亲,非常喜欢。初二清晨,伴随着一阵阵的鞭炮声,沈琪家的门铃响了。于晖开门一看,是吴凯手提花篮站在那儿。
“哎呀,稀客稀客,快进来。沈琪,吴凯来了。”当听到“吴凯”两字,沈琪的身子不由僵住了,给美妮刚梳好的小辫也散开了。吴凯把花篮放在茶几上,顿时花香慢慢散开。美妮把小鼻子凑在花前,深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吴凯又拿出一些水果:“来,小美女,叔叔还给你带来了南方的水果,尝尝好不好吃。”
于晖问:“好一阵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我在南方N市呆了半年,那儿有我们的销售部,把那边的事忙完才回来。”
“啊,前不久沈琪去了N市,你们没碰见啊?”
吴凯看沈琪,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于晖继续说:“不过那么大城市,如果不约好,也没那么容易碰上。”
吴凯随声付合:“是啊,是啊。”
“好不容易聚一下,我去弄几个菜,咱们喝两杯。”于晖说着向厨房走去,沈琪也站起来要去帮忙,被于晖拦住,“哎,你坐那儿陪吴凯聊聊天,我一会儿就好。”沈琪只好坐下。
客厅里小美妮两眼盯着电视看动画片,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吴凯带来的水果,两个大人的谈话不知她听进去没有。
“你没告诉于晖在N市遇见我?”
“没有”沈琪简短地回答。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本来挺好,你干嘛要来?”沈琪冷冷地说。
吴凯看着沈琪,她却一直盯着电视,说话时也是。
“那好,我走。”吴凯站起来,冲着厨房说,“于晖别忙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于晖从厨房出来:“快弄好了,急什么呢?”
“刚才有电话找我,得赶紧去一下,咱们还有机会,下次吧。”
吴凯匆匆走了,沈琪的心情糟糕透了,外面的鞭炮声更让她心烦意乱。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你下来一下,我在车里等你。”是吴凯。
沈琪在电视机前又坐了一会,还是心神不宁,她穿上外套,对于晖说她和同事去拜年,一会儿就回来。
下了楼,看见吴凯的奥迪在那儿停着。她走到车前,吴凯示意她上车,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上车了,吴凯开着车向郊外驶去。
在一片空旷地,车停下来,吴凯下车点了一支烟,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看得出来他在生气。沈琪下车环顾四周,他们被白色包围着,而且出奇的静,远离了鞭炮声、嘈杂声。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让你反感吗?”吴凯声音低沉,透出不愉快。
“我讨厌的不是你,而是我们所做的事。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于晖了,你还要干嘛?求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知道被思念吞噬的滋味吗?我只想见见你,我知道做错了,可我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吴凯痛苦地蹲在雪地上。
沈琪看着这个高傲自信的男人,此刻象个失恋的小男孩,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她走到他跟前低声说:“对不起,如果是我让你这样痛苦,我感到很抱歉。”吴凯慢慢站起来,一把搂过沈琪:“我不管,你就是再烦我,我爱你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沈琪的身子僵着,可内心已泛起层层涟漪,现在她已彻底没了主意。
沈琪现在处于严重的混沌状态,一方面她不想毁掉她的家庭,可是当吴凯打电话来约她见面,她又想去赴约,因为她喜欢和吴凯在一起时的感觉。最终,表妹康丽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让她作了决定:“人是讲感觉、感情的,只有相互有吸引力,在一起才有意思,不然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于是,沈琪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赴约了。
有了开始,以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他俩象一对情侣出没在咖啡厅、餐厅、小湖边,只是他们会去远点的地方,以免被熟人碰见。此时,沈琪已被吴凯的情网完全捕获,有时想吴凯了她会主动打电话聊一通,那种感觉,就像是背着父母谈恋爱的少女。后来,他们的约会地点改在了吴凯的公寓,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二人世界,他俩的情感进一步升华,沈琪已在这场婚外恋中迷失了自己。
于晖当然也发现了沈琪的变化,常常哼着小曲把自己打扮的靓丽、喷香,然后高高兴兴地出门。平时就是不化妆,脸上也泛着一层红晕,更显得妩媚、漂亮。而最大的变化就是当于晖想和她亲热时,常常被种种理由婉言拒绝,日子一长,于晖不免心火和肝火旺盛起来。
这天,沈琪又说单位有活动,要晚点回家。已经很晚了,小美妮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烦,不停的闹腾,哭着要找妈妈。于晖打电话给沈琪,让她赶快回家。
当沈琪推开家门,看见于晖抱着美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孩子脸上带着泪痕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于晖沉着脸看也不看沈琪。她自知理亏,上前抱过孩子放进卧室。当沈琪回到客厅,于晖开口了:“我是你的保姆吗?你以为我们单位没活动吗?你见我去过几次?我真想打电话问问,你们单位怎么就那么多没完没了的活动。”说完,于晖“腾”地站起来回卧室了。他没看到,沈琪的脸色已是煞白,如果于晖真的打电话,那她的谎言就穿邦了。
这一阵,沈琪收敛了许多,她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于是天天下班就往家赶,有时打电话告诉于晖,她去接美妮,想借此弥补一下自己的错,不论是对老公还是孩子,她觉得她对不起他们。
六
这天,她走出单位,一位陌生的女人拦住了她,女人身材高挑,皮肤白晰,气质高雅,虽然戴着墨镜,但凭直觉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她说:“请问是沈琪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能不能请你到前面的茶室坐坐?”来者礼貌客气,沈琪也不好拒绝,于是俩人便走进茶室。落坐后,女人摘去墨镜。果然,她有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但却带着隐隐的忧郁。她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杨美露,是吴凯的妻子,确切地说是前妻,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吴凯。”沈琪吃惊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你只要听着就行了。”于是她缓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讲故事一般开始叙述。
杨美露和吴凯是在一次大学联谊会上认识的,那时吴凯大三,她大一。当时围在她身边的男孩也不少,可当吴凯向她走来那一瞬间,她感到了强烈的磁场,不由自主地接受他的邀请,与他共舞,不由自主地赴他的约会,不由自主地成了他的女朋友。后来,她也大学毕业了,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结婚,可却遭到杨美露家人的强烈反对,原因有两个:一、吴凯最初给他们的印象不是很好,虽然外表无可挑剔,挺拔俊朗,但总觉得没有安全感;二、吴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中打拼,最多只能算个打工族,经济条件差。而杨美露自幼生活条件优越,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跟了吴凯就得吃苦受累,父母不忍心让女儿受苦。可是杨美露说这辈子她最爱的人就是吴凯,非他不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苦也不怕。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能扭得过孩子的,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结婚。为了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杨美露的父母动用了一些关系,给吴凯找到一份工资高一些的工作,就是现在他供职的汽车销售公司。当然,也凭着吴凯自身的努力,他的销售业绩不断增长,职位也不断上升,现在坐在了销售总经理的位置。
结婚两年后,他们有了女儿,那时杨美露也有一份工作,可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和丈夫她毅然辞职,做起了全职太太。吴凯也非常支持她,好在那时吴凯的收入还可以,一家三口的日子随着吴凯不断升职也越过越好。
可是就在杨美露沉浸在相夫教子、安逸稳定的生活中时,她觉得吴凯起了变化,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多,交的朋友形形色色,有时夜不归宿,她甚至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可每当她质问吴凯时,他都态度坚决的说:“没有”。直到有一次一个女人打电话来说:“你还是离开吴凯吧,吴凯喜欢的是我,你要多少赔偿费我给。”杨美露愤怒地挂了电话,她彻底明白了,吴凯一直在骗她。
当她攥着证据和吴凯摊牌时,吴凯还在说:“我心里只有你,和他们只是玩玩而已。”
“他们?这么说你跟不止一个女人有关系,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我一个一个查,我倒要看看她们都是什么货色。”
在杨美露愤怒的痛斥中,吴凯说了实话,他不止和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他说:“有时他也很想控制自己,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控制不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花痴。”听听,多无耻的解释,他以为他是贾宝玉,见一个爱一个。
最终,杨美露提出离婚,可吴凯坚决不同意,说离不开她,离了她和孩子没法活,杨美露听了直想吐。
可这婚还是没离成,因为吴凯病了。一天早上,吴凯发现自己下身不停地流脓,而且还散发着恶臭。他害怕了,赶紧去医院做了检查,被确诊为梅毒。拿到诊断书,吴凯非常的懊恼,他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给他传染的。他对杨美露说:“这是老天对他的报应”。杨美露劝他别多想,现在治病要紧,于是马不停蹄地给他联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陪他打针吃药,甚至还讨回中药给他熬制。
本来是闹着要离婚的,可吴凯出现这样的况状,杨美露犹豫了,毕竟他们做了10年夫妻,女儿还小,她不想让女儿没有父亲,最主要的是杨美露从心底里还爱着吴凯。看他这样,她不忍心离去,如果通过这件事,能让吴凯幡然醒悟,她愿意为了这个家的完整而原谅吴凯。而且她知道,吴凯的心里也装着她们母女,她愿意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后来吴凯才弄明白,给他传染病的就是那个往家打电话的女人,中年离异,有些姿色,疯狂地交男友,手里又有点钱,所以身边经常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吴凯只是其中一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时候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个糟糠之妻,看着为他忙碌的妻子,他觉得很内疚,患难时才见真情,一点没错。
以后的日子里,吴凯不断的打针、吃药,病情也有所好转,除了工作以外,他推掉所有的应酬,陪着妻子、女儿。当一家三口在游乐场玩时,女儿显得格外兴奋,这是她盼望以久的。虽然以前妈妈也带她来,可是有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她,更觉得幸福快乐。此时,吴凯也感到亏欠母女俩太多,无论女儿有什么要求,他都笑着答应,这让杨美露觉得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不到一年。杨美露发现吴凯的应酬又开始多起来,而且又开始夜不归宿。“难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杨美露不敢相信,吴凯算是劫后余生,他只有半条命了,还想干什么?为了得到答案,她悄悄跟踪吴凯,果然,他身边又有了陌生的女人陪伴。
杨美露这回心凉透了,她图什么呀,不就是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吗?算了,无药可救了,她伤心地哭起来。
女儿走过来安抚她:“妈妈,别哭,你和爸爸离婚吧,咱俩一起过。”
她吃惊地望着女儿,女儿抹去妈妈的泪水:“妈妈,我已经12岁了,有些事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爸爸太过分了,你不用为了我忍受这样的日子,我理解你。”
在妈妈心中,女儿应该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是却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杨美露更加伤心,她搂着女儿失声痛哭。
于是,她下定决心,为了女儿也要做个正确的决定了。她打电话给吴凯让他下班早点回家,她有事要跟他说。
当吴凯坐在她面前,她平静地说:“在这上面签字吧。”
吴凯拿起来一看是离婚协议书,装无辜地问:“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个白痴,这么多年让你耍着玩。别再绕圈子了,你只要签了字,你爱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你也不用每天藏着掖着了,这样我们俩都轻松。”
看着杨美露平静的脸,吴凯知道她决心已定:“那苗苗怎么办,她同意吗?”吴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实话告诉你,就是女儿才让我下了这样的决心,她说她和我一起过。”
吴凯摊坐在沙发里:“我知道是我不好,求你别这样好吗?我觉得我是真的有病,我本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可有些女人就是特别吸引我,我喜欢和她们交往,我也曾想控制住自己,可是不行,我做不到,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和苗苗好好生活,我挣的钱都是你们的,只求你们不要离开我。”
“我看你真的病的不轻,不仅身体有病,心理也变态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人了,禽兽不如。别再废话了,如果你不签字,我会通过法院来解决问题,到时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
杨美露说完这些话,才觉得心里痛快许多,才觉得活的有点尊严了。
听完杨美露的叙述,沈琪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她怎么样也不能把她认识的吴凯和杨美露说的吴凯联系到一起,她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杨美露接着说:“我知道你也有个女儿,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不然觉得心里很不安,为了你的孩子,还是赶快离开吴凯吧。而且,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别耽误了。我的话说完了,信不信由你,我先走了,保重。”
杨美露走了,沈琪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想站起来,可她的脑子和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第二天一早,医院还没上班,沈琪就等在门口。她现在就像抱着一颗重磅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她什么事也做不成,更不要说睡觉了。当她坐在医生面前,她不知该怎么说,吞吞吐吐地说怀疑自己得了那种病,想检查一下,女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沈琪躲避着大夫的目光,此刻她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血样送去化验了,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她现在是等待宣判的罪人,有一点侥幸心理,更多的是焦急、恐惧。
终于她拿到了化验单,当她颤抖着打开化验单,映入她眼帘的两个字是“阳性”,她差点摊在地上,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她才茫然地离开医院。
五月是美丽而舒适的季节,湖边杨柳轻拂水面,野鸭悠闲漫游,湖面波光粼粼,好一个春季美景。可是在湖边椅子上坐着的这个女人,似乎看不到眼前的怡人景色,她仿佛身陷深谷,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透着渗骨的寒气。沈琪傻傻地坐了好几个小时了,她像在想什么事,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天色渐渐暗下来,湖边多了几对情侣的身影,他们在甜蜜的切切私语。沈琪站起来,不自觉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女儿兴奋地向妈妈扑来,沈琪尖声叫起来:“别过来,站那,别动。”女儿吓住了,两只小手还举着站在那儿,沈琪看吓着女儿了,她又柔声说:“宝贝,妈妈手脏,等洗完手再来抱你好吗?”女儿听话地点点头。沈琪钻进卫生间,使劲地洗手,她用香皂搓了好几遍,还觉得不干净。她觉得自己很脏,不敢碰女儿。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美妮正骑在爸爸身上“格格”地笑着。于晖头也没抬说:“桌上有饭,如果凉了你自己热一下。”“哦,我不饿。”沈琪坐下来,又开始发呆。美妮玩累了,躺在爸爸怀里休息,沈琪拿着水果刀不停地在苹果上划着,于晖觉得沈琪怪怪的。
小美妮似乎有了睡意,于晖抱着她进卧室哄她睡觉。等他从卧室出来,沈琪不见了,那把水果刀也没了,于晖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追出门去。天已黑了,于晖加快脚步向公路跑去,远远地他看见沈琪上了一辆出租车,他赶紧挡了一辆出租车,只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车。出租车在一座大厦前停下,沈琪下车走了进去,于晖尾随她进去。在电梯前于晖停下来,刚上去的电梯显示数字是12。
吴凯正在冲咖啡,见到沈琪非常兴奋,说:“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给你冲杯咖啡。”沈琪的手在风衣口袋中一直攥着那把水果刀。吴凯说:“坐呀,站那干嘛呢。”突然沈琪像疯了一般手持匕首向吴凯扑去,吴凯见势不妙,赶紧闪身躲开,沈琪胡乱挥舞着刀追赶着他,嘴里喊着:“畜生,你不是人。”这时,于晖从外面冲进来抱住了沈琪:“你干嘛,放下刀,有话好好说。”沈琪挣扎着:“我要杀了他,他染了脏病,还要勾引我,我不想活了,我要杀了他。”
于晖奋力夺过沈琪手里的刀:“你冷静一下,刚才你说什么?”
“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于晖望着沈琪,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漂亮的老婆:“我怀疑你有外遇,可没想到是和他。”他推开沈琪,冲向吴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为什么这样做?”他回过身冲着沈琪喊:“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说完便冲出屋去,沈琪赶紧去追赶于晖。
夜晚的风有些凉,雾气罩着路灯,显得朦朦胧胧。夜幕下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上他们的身影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于晖停下来,想抽根烟,可因出门急,没穿外套,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他似乎平静了许多:“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是我对你不好,还是你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你?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说出来呀,我成全你们不就行了吗?”
沈琪淡淡地说:“不是你不好,是我犯贱,可能骨子里我就是个坏女人。不过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染了病,我现在是最脏、最烂的女人,我们离婚吧。”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也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别染给你了,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
“离婚?美妮怎么办?你想让她从小就没妈妈,好好一个家。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毁了。”于晖痛苦地望着夜空,他的世界让吴凯彻底地给毁了。
“你可以再组建一个家庭,找个好女人,继续过日子。”
“你就忍心离开美妮,你不是说她是你的生命吗?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配给美妮当妈妈,也不配给你当妻子,你们就当我死了吧。”看着沈琪木讷的表情,于晖心乱如麻。
“死容易,活着的人怎么办?女儿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还有我……明知道女儿和你是我生活的重心,你非要这样折磨我,现在什么也别说了,最主要的是先看病,听说提早看可以治好。”
沈琪不相信似的望着于晖:“你不嫌弃我?”
“谁让我犯贱呢,你再怎么样也是我老婆,我不想让别人当我老婆,两个贱人在一起,也算合理。”
沈琪那脆弱的神经被轻轻地拨动,眼泪此刻像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她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于晖扶起沈琪说:“别哭了,回家吧,美妮一人在家呢。”他拉起妻子的手,像牵孩子似的领她回到了家。
所幸的是,于晖没被感染,沈琪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沈琪在感情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转过身才发现,其实最温暖、最真实的爱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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