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它与灯塔混淆了
白鹭单脚站在礁石上
一动不动
像极了白天的灯塔
你要注意看,才能发现那
暂停的洁白
集成了幼稚和年老
可能它的实际年龄也就是
三岁。那么壮实
我总感觉它能一下子读懂
人的虚幻的胜利。我老觉得
它看见了我,当我盯着它
隔着滩涂。在那天然的
安全距离里,有一種
牵引力。那个清晨
我爬上海岩
见到孤寂的神子
一只身形巨大的白鹭
从雾气中
飞出来
(选自本刊2023年第三期“首推诗人”栏目)
阿剑点评:
似乎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白鹭。那么多白鹭,在山间、水边,在唐诗或沃尔科特们笔下。得须从中抽离出一只专属于自己的,哪怕“我将它与灯塔混淆了”。诗人那么努力去接近它,让物我彼此观照,发现“那暂停的洁白”里集成的年龄,感觉它能读懂“人的虚幻的胜利”(或许在白鹭眼中,人就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我老觉得/它看见了我”,始终是一个人在那里主观地看一个物,是这个人的主体性在那里投射,最后,他甚至唤它为“孤寂的神子”,以此呼应命题中的灯塔。这是一首屏息的、近乎催眠与呢喃的诗,主观而任性,沉淀着古典的耐心与智性的情感。而结尾突然(必须)让这只身形巨大的白鹭“从雾气中/飞出来”。飞向我们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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