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我的愿望
是写一首最短的诗
让神界与人间
连接着修辞的直线
献给诸神的文字
人类亦能阅读
而今,我就是
我所写下的字句
万物即是词语
虚无即是修辞
(选自本刊2023年第二期“江南风”栏目)
义海点评:
关于诗的诗,往往是最难写的诗;它不可太实,亦不可太虚;关于诗的诗,应该是诗中的诗。
这首《诗》采用直陈的方式(direct statement)展 开,所以诗人无法在意象和隐喻中藏身,也无法借助修辞的阔叶以求庇护。他必须“袒露”出来:在“半透明的”的文字中袒露自己,并建构或诠释“我”与“诗”“诸神”“人类”“万物”之间,以及上述各方之间的内在关系。全诗流溢出玄学派(metaphysical)诗歌的某些特点,断言于飘逸之间,判断当中闪烁智慧。
全诗也可以看作一个逻辑推演的过程。从浅显的表层文字,我们可以抽绎出诗人对诗的认知,以及他所认为的诗之功用:它是神、人之间的共同区域,是神、人之间的“心灵感应”,是人与万物共振的一根琴弦。于是,这首诗便隐含了一个判断:如果人不能走进诗歌、理解诗歌,便是人与诸神和万物的疏远。“献给诸神的文字/人类亦能阅读”,这两行诗也可以反过来演绎:人类之诗,诸神和万物那里已有。超验哲学的精髓也由此可以见出。
末节以一个工整的对句(couplet)结束全诗,并呈现给读者一个极富思辨智慧的判断:“万物即是词语/ 虚无即是修辞”。这里,可否同样反向演绎呢:词语即是万物、修辞即是虚无?或许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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