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新春我作为“双拥”主题采风团一员,有幸前往位于富宁县中越边境田蓬镇狮子山采访。行前,因我行走不便之故,富宁县文联副主席罗稀,跟我开玩笑说:“哪怕是抬,也要把龙老师抬上狮子山山顶!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边关生活的艰辛与传奇。”在当地戍边卫国边防连某部班长廖皓的陪同下,我沿着坎坷崎岖的山路,一步一个脚印,一歪一瘸的奋力向上攀登,站立在田蓬边境的最高峰,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狮子山阵地的战地解说员廖皓,带领我们大家进行参观并现场解说。让我们第一次了解到獅子山背后,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英雄故事和感慨万千的边关历史。战士们曾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用青春、热血乃至生命才换来边境的和平。
在参观时,我们一直保持肃静,这不仅是对烈士们的缅怀,更是对历史的尊重。
走到狮子山脚下的停车场,面前的两座黄色狮子,是二十年前退伍老兵留下的,寓意为“雄狮镇南疆,将士守边关”。一排排桂花树,是2009年黑龙江省虎林市姜副市长率领虎林一小师生代表团一行来到狮子山阵地与官兵一起植下的“友谊树”,一共13棵。桂花寓意为“崇高”“友好”,而13这一数字则象征着友谊长存。姜副市长希望虎林一小师生们与阵地战士们的友谊能像桂花般飘香万里、源远流长。
刚刚步行几步,大家发现有一块雷区的警示牌,这是中越边界第四次扫雷后设立的。1992年至2018年,中越陆地边境扫雷共进行了四次,第一次是1992年到1994年,第二次是1997年到1999年,第三次是2008年,第四次是2016年到2018年。由于狮子山地形复杂,地雷未被完全清理,因此采取了封围的方式处理。攀爬狮子山,一瞬间,我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在田蓬片区,因为排雷而发生的感人事件很多,其中让人非常痛心的就是程俊辉的故事。2016年6月4日下午,程俊辉在田蓬镇芭蕉塘雷场进行排雷,正当他全神贯注排除一枚地雷的引线时,脚下的一块巨石突然崩塌,他随即坠落至30多米深的谷底。在场官兵迅速对他实施抢救,并将就近送到富宁县人民医院。但由于伤势严重,经抢救无效壮烈牺牲,年仅22岁。之后,程俊辉被云南省军区批准为革命烈士,追记二等功。
廖皓讲解完程俊辉排雷光荣牺牲的故事,让我想起“时代楷模”——排雷英雄杜富国气贯长虹、铁骨铮铮的钢铁誓言:“你退后,让我来!”
那是 2018年10月11日下午,在云南边境麻栗坡县边关的扫雷行动中,面对复杂雷场中的不明爆炸物,杜富国对战友喊出“你退后,让我来”,在进一步查明情况时突遇爆炸,英勇负伤,失去双手和双眼,同组战友安然无恙。杜富国以血肉挡住危险,哪怕自己坠入深渊。无法还给妈妈一个拥抱,无法再见妻子明媚的笑脸……但是,杜富国同志面对危险、舍己救人。临危岂顾身:“你退后 让我来!”六个字铁骨铮铮的誓言,却是浩然正气、气冲霄汉,义薄云天!
战士们用实际行动书写了新时代革命军人的使命担当。听!那嘹亮的军歌,是对英雄的礼赞…… “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排雷烈士程俊辉和排雷英雄杜富国一样,也是我们心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登上半山后,一张石圆桌,吸引住了我的目光。这块圆形石板是战士们自己制作而成,圆形寓意祖国领土完整,圆满无缺,桌面上刻有“青春热血铸忠魂,不辱使命守边关”的诗句,十四个字将闪耀的五角星相拥于中间,象征着战士一心卫国的忠心,用青春、热血、生命谱写保家卫国篇章的决心。
身后便是狮子山哨所的入口,上面写着“南疆红领巾辅导站”“保国为民是英雄,培育后代亦功臣”。
狮子山上还镌刻有一首诗: 天下仅一雄狮山,唯它没有蜀眉美。壮士献春为她安,却比蜀眉显国威。这是一名四川籍战士梁照山写的。当时他的妻子怀有身孕,但由于正在作战,他不能回去看望妻子,为此他就写下了这首诗抒发内心的情感。这首诗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字里行间中都流露出了战士们无怨无悔,献身边防的崇高精神。诗歌,是时代的号角,是战斗的冲锋号,是鼓舞人心的战鼓!狮子山战士的作品,就是蘸着血肉创作的英雄诗篇,可惊天地,可泣鬼神!
狮子山主峰碑历尽岁月沧桑、饱受风雨侵蚀,上面书写“狮子山”三个大字。文山州作家协会主席、诗人王建芬告诉我:“在这里既能俯瞰到中越边境线上的旖旎风景,而且还可以饱览中国南疆的大好河山。”在我身后的方向看过去就是田蓬集镇,这边是国家一级口岸——田蓬口岸,目前还在建设当中,初步展现蒸蒸日上的勃勃生机,高大巍峨的白色国门联检大楼,熠熠生辉。旁边即是田蓬三脚坝水库,波光粼粼,一派烟波浩渺。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登上了狮子山山顶,让我们大家一起合影留念吧!咔嚓咔嚓,我们一起留下珍贵而又难忘的一组影像照片。山顶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让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强烈的爱国主义激情和民族自豪感。
壕沟外有许多绿草,挡住了我们远眺的视线。在战时,由于长期遭受敌人炮火袭击,壕沟外面是寸草不生的。当年有一位平凡的英雄叫尹国亮,战士们都称他为“猫耳洞大王”。他在低矮潮湿的猫耳洞一蹲就是7年,7年间只探过两次家,把瘫痪的老母亲和年幼孩子统统留给了妻子。“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这就是典型的“舍小家为大家”的凡人壮举!
就是这样辛苦“常年不着家”的普通战士,长年累月守卫着狮子山阵地,为祖国的南疆大门站岗放哨,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田蓬辖区60公里的边防线上,从未发生寸土丢失的事故。他们,就是一颗颗沉默不语的螺丝钉,钉在祖国最需要的边境,托起全国人民的岁岁安宁!
习惯于享受和平日子和时光的我们,应该向这些戍边卫国的普通一兵,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作为身居云南边疆的作家,至少应该用手中的笔,为千千万万的“最可爱的人”,写出最美的心灵赞歌!
巍巍狮子山,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山山水水永远铭刻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英勇奋战、戍守边疆的丰功伟绩,永远铭刻着边疆各族儿女无私奉献、拥军支前的血肉情深、鱼水之情。
【作者简介】龙符,男,壮族作家。著有《“歌海”飞花——云南壮族文化精华录》《骆越壮学——“照叶树林文化”的视域》《滇云锐评——人文精神的生态观察》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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