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北

　　1

　　走着走着

　　河水就漫过了堤坝

　　膨胀的季节

　　使一些声音和树顺流而下

　　镰刀收拢汗水和日子

　　苞米地里尽是卧倒的尸身

　　我聽见我的名字在二哥的嘴里打磨，闪光

　　2

　　羊群停下了脚步

　　目送远去的身影

　　它们的眼神充满了挽留和善意

　　仿佛幸福国度里深情的祝福

　　昨夜，月朗风清

　　一只羔羊在牧羊人的体内长眠

　　骨骼在月光里发光

　　牧羊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挽留和善意

　　羔羊的母亲的叫声让月色无限温暖

　　3

　　头发在雪地里变白，清霜不值一提

　　白发更不值一提，三千丈，

　　不只是距离，也不只是高度，

　　而是走着走着的往事。

　　4

　　在古老之月的窥视里，

　　攀上盛开的无名花萼，

　　两只白色的大鸟拍打着哀伤的翅膀，

　　穿透林子和夜色，穿透河流和云朵。

　　风没有办法阻止夜色和季节，

　　它向翅膀呼号。

　　5

　　后来你睡着了，

　　那是后来的事。

　　你睁着双眼，注视

　　疲倦的老钟。

　　我知道你有话想说。

　　你醒着并睁着双眼，

　　这是起初的时候。后来

　　你睡着了，在我

　　加快脚步的时候，在我

　　目送一段阳光远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