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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如花

时间:2005/3/22 作者: 轻轻人 热度: 91187
       两个月之间,两个朋友离我而去,离他们的亲人而去,留下无尽的泪水在这个苍白的世界无尽地流淌。

       一个朋友念书高我几届,当时无缘相识。认识他以及他的故事之后,我简直是崇拜他了。上高中时,他可以把历史书倒背如流,但家境贫困,从小失去娘亲,兄弟又多,只好上了交费不多且每月还有补助的师大。毕业后没有关系,历史系本科生就分配在本乡的一所中学教书。由于人长的不帅或说因为教的学科——历史之故,不受人(包括校领导和学生)尊敬,又由于中文英语各方面水平都较高,常被当作万金油到处抹。是时,他的不得意可想而知。我正是在那时认识他的。由于喜好文学,且又读中文自考,常到中学找同学,同学介绍他给我认识。他虽然读的是历史系,但文学修养却是当时小镇之内无人能敌,家中藏书令我惊叹,以他的家境,我明白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不仅如此,更让我生敬佩之心的是他对书中内容的记忆以及深入的研究。言谈之中,可以看出他对看过的书虽不是过目不忘,也是八九不离十。我明白我和他是两个层面上的人,望尘莫及!但他也不因此而轻视我,我们依然常来往。也许在小镇之上,知音难觅吧,象我辈已稀有了,更何况他!大音希声,阳春白雪啊!然困厄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很短的时间内,他考上了研究生,并在读研期间参加了全国司法考试,这些对他都是小事桩,都取得了相应的证书。但由于生活的原因,只好放弃继续深造,先找工作。凭着良好的基础与一本本的证书,在省城的一所大学谋得一个教职。教学期间,一边到处兼课,一边在律师事务所里兼职。他的生活渐渐好转。但压力依然很大,他年纪比我大,还没结婚,城里又没房子。第二年,他到处借钱,终于买了一处房子。那年我因为自考毕业写论文与另一位教师去过他的临时住处,他说房子还没装修。到那里感到他还在努力,房子里,四壁是书,英文版的法律书籍堆到天花板上去了,他说要考法学博士。就在去年,他搬新房了,结婚了,因为其他原因我没参加他的婚礼,只知道他现在正努力挣钱还债,一个月差不多有6000元的收入,应该说很快就能还清债务了。但天不佑人,这么一个身受苦难,顽强与命运抗争,自强不息的一个好人,在没有享受到人生轻松片刻,便被一种叫“脑充血”的病魔夺去了生命!留给白发老爹无穷的伤痛,留给亲友无尽的遗憾,也给我深深的震憾:生死无常,活着就好!听说盘点遗物之时,他年轻的妻子指着一堆孕妇吃的食物及婴儿用品对他家人说:这是他准备买给弟媳的,你们带回去吧!我知道他还欠好多钱,却不忘给自己家人一份关心!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早上,妻子在学校打电话告诉我,学校的一位老师的儿子,我的同学,在厦门被高压电电死了!我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与那同学他爸同事八年,我们经常会聊到他,耳听着同学的事业一步步走向成功,看同事脸上逐渐露出的笑容,我也替他们感到高兴。不幸却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前年一场车祸差一点夺去他的生命,当时大家都庆幸,并安慰同事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大难之后,后福不至!那天他正装修新店,由于屋顶有些漏水,上楼顶去,不慎被高压电线吸了上去,一秒之内阴阳永隔。
一整个早上,我一直在想同学的父亲,我的同事该是多么的痛苦啊!同事就一个儿子啊!儿子是他的命根啊!同事的悲伤我感同身受。
儿子能走出大山,到城里去,是多少父母的心愿;通过自己的奋斗事业有成,衣锦还乡,是多少年青人的梦想。他人通过自己的打拼,成功了,在城市里有了自己的事业,让我们羡慕。然而他们走了,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空间,只有一个小匣子,一抷黄土地 (一个就地火化,一个尸体运回老家) , 他们拥有的东西在撒手人寰以后,都成了虚幻。看他们亲人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看他们儿女忍受失去父亲的苦难。我深深感到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好吗?什么功名啊!利禄啊!还不是过眼云烟!面对死亡,很多人都在一起感慨,产生一种看破红尘的念头,好好活着,不要计较,一切都无所谓,谁也不知道生命的花儿会为什么枯萎。
正当我在感叹人生之际。一个同事,和一位邻居一起来我这,便坐着聊了起来。邻居是以一个人工作养活一家人,妻子手不沾泥,儿子过的公子般的生活,又在是城里买了房子;而同事呢?当时落魄的身无分文,而如今已是身家几十万了(不是靠正常的努力得到的),我的心一阵阵浮躁!又谈到更多的农民走出山门去开店,个个鸟枪换炮,小小教师的工资早已不在他们眼中,而他们论文凭论才识又哪如我辈呢?我却困守清贫,为一衣一饭操心,眼见着身边同学同事远走高飞,事业成功,我再守这一方土地,真忍不住啦!聊着聊着我就直想骂娘。想那无辜死去的毕竟是少数!且死者已已,生者仍然要面对人生坎坷。而明天太阳照常生起,明天我的工作依然忙碌而无生机,明天他们的生活一样美丽!明天的我一样要对着他们的嘲笑!
一边是面对死亡的震撼,一边是活着的琐碎。被活着的琐事激起的烦躁经死亡悲痛的洗礼,会在很短时间内平息,但面对死亡的看破红尘,更容易被活着的种种琐事所淹没!生命如花,在风暴过后的狼藉残红之中,枝头上颤栗的花朵看满地残花败柳会庆幸自己的平安,但风和日丽阳光风中,花朵是否在叹息:我为什么不是这个季节最美的那一朵呢?
不知夏季过后的秋风之中花儿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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