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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群侠传连载---鹿鼎篇之大闹平西王

时间:2005/3/22 作者: 林哲 热度: 84345

金庸群侠传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

上回说到龙木上路去追赶韦小宝的大队伍。本以为偌大的队伍速度不快,算准只需要一会工夫就能赶上。谁知道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情,嘿嘿,龙木不会骑马,左撞右碰的,马儿就是不听话。只能回城问马圈的人教一教骑马术。

这样来回折腾了半天,龙木还是得回庵堂重新过上一夜。第二天天未亮,龙木就骑上马,顿了一顿,拍拍马背,一挥马绳,高喊一声:“驾…..。”马快速奔跑起来。

龙木已经耽搁了一天,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一路上一直挥鞭驰马,只希望能马上见到韦小宝,叫他一起去救阿柯。数日过去了!龙木人生路不熟,兜兜转转一直还是没能见到韦小宝。

这天,龙木找了个酒家下来歇歇脚,招呼店小儿过来,给了他一点碎银,叫他把马儿拉去喂一喂,店小二欢喜的迎接龙木入店,自己就急急忙忙牵马去了。龙木进到酒店刚坐下,就听见大家在议论刚刚经过的公主婚队多么庞大多么壮观。龙木这一听可兴奋了,连肚子也不觉得饿了,转身跑出大门,谢过店小二,就牵着马跑了。店小二一时间给这位匆匆来匆匆去的顾客弄得摸不着头脑。

龙木骑上马背,知道韦小宝一行人正在前方,心里着急,快马加鞭,飞速驰骋。

此时,韦小宝一干人正在路边扎寨休息,站哨的士兵远远看见有一骑正卷着尘土,速度甚快,觉得情况不对,一方面马上戒备起来,另一方面派人通知韦小宝。韦小宝出来领了一大帮人马助威想看看谁那么大胆,敢来惊扰公主。谁知一看正是自己的兄弟龙木,忙斥骂手下有眼不识泰山。龙木却不以为然,由于事态严重,一见韦小宝就拉着他往一旁说话去。

韦小宝看他摸样也着急了起来,知道准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追问事由。龙木定了定神,把与韦小宝分手后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最后还说道:“他们要你去沐王府要人,我想到解铃人还须系铃人,就赶来找你了。”韦小宝听见阿柯被虏,忙跺着脚说道:“怎么办,怎么办。”突然转身对龙木说:“不怕,叫公主帮忙。”说着拉着龙木就往公主的营帐跑了进去。门口侍卫哪个敢拦韦大人呢,那准是不要命的。

建宁公主见韦小宝匆匆出去又急急忙忙跑回来,还带了个人。马上迎了上去,轻声说道:“小宝,他是谁啊?”韦小宝指着龙木说道:“他是我大哥。”建宁公主马上弯腰称道:“建宁见过大哥。”龙木倒吓了一跳,哪有公主给自己行礼的啊,但一想到书里说道韦小宝与建宁公主的暧昧,也就不奇怪了,马上回礼说道:“见过公主。”建宁扭了扭韦小宝的手格格说道:“你看,你兄弟比你有礼貌得多了。”韦小宝此刻倒也不跟她玩笑,忙说:“公主快叫你大哥救一个人。”建宁‘哼’的说道:“好啊!但是女人我不救。”韦小宝急忙献殷勤的说道:“公主真聪明,是个女人,但这个女人你一定要救,是….是大哥龙木的….的未婚妻。”龙木一听可急了,但也不敢说不是,也说道:“请公主救救吧,龙木定当涌泉相报。”公主想了想又道:“好啊!但大哥要答应建宁一件事。”龙木忙问道:“请公主吩咐。”公主得意地说道:“这次去我不想嫁给哪个什么吴狗熊,猫熊的。小宝他又恨不得马上把我甩了。”说着又狠狠往韦小宝的屁股一扭,韦小宝马上跳了起来,躲到龙木身后跟龙木暗暗说道:“你可不要受这个刁蛮公主的骗。”

建宁见小宝躲了起来也不理他接着说道:“我要龙木大哥跟我一起去云南,帮我解决掉狗熊,让我逃离熊爪就可以了。”龙木静静想了想,突然茅塞顿开:“对了,书里建宁不是阉了吴应熊吗!我何不顺水推舟,帮助她成事,那不就行了吗?”想后说道:“好,我一定帮你,我保证你不会嫁给吴应熊就可以了吧。”建宁一听马上来神了,吩咐小宝说:“你还呆在那里干吗?不高兴你大哥帮我啊,快点准备笔墨,飞鸽。我马上叫皇帝哥哥去跟沐王府要人。”

救阿柯的事经过公主的帮忙,倒成了小事。只是不能马上回去见阿柯,心里难免有些惦记。

去云南的路很长,龙木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帮公主成事,毕竟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好嘛。而韦小宝和建宁却每天嘻嘻哈哈,动手动脚的,要说他们没暧昧,当真三岁小孩也不信的。

数十日后,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贵州省,贵州省是吴三桂的辖地,在贵州罗甸驻有重兵。建宁公主刚入贵州省境,吴三桂便已派出兵马,前来迎接。

将到云南时,吴应熊出省来迎,见到韦小宝时称谢不绝。按照朝礼,在成亲之前,他与公主不能相见。其时公主正和韦小宝好得如胶似漆,听到吴应熊到来,登时柳眉倒竖,大发脾气。当天就找了龙木要他想法子把吴应熊送去见阎王。韦小宝吓了一跳,心怕这个刁蛮丫头逼着龙木去做傻事,毕竟建宁对龙木有恩情,龙木是拒绝不了的。急忙赶在龙木的话头说道:“送是一定要送的,只不过咱们等个机会,这才下手,可不能让人起了疑心。” 公主道:“好,暂且听你的。总而言之,我是跟定了你,我决不跟这小子同床。你如不送他去见阎王,咱们什么事都抖了出来。我会跟吴三桂说,你强奸我。就算皇帝哥哥再宠你,只怕吴三桂也会将你斩成了十七八块。你就先见到阎王老子,算是替吴应熊做先行官罢!”韦小宝大怒,挥手便是一记耳光,喝道:“胡说八道,我几时强奸你了?”公主本就对小宝的粗鲁行为司空见惯,嘻嘻笑笑,伸臂搂住了他,柔声道:“你这狠心短命的小冤家,下手这么重,也不怕人家痛吗?”龙木看着他们这样子,没有语言,无耐地摇摇头,,假装咳嗽几声微笑着走了出去。

这一日将到昆明,只听得队中吹起号角,一军官报道:“平西王来迎公主鸾驾。”韦小宝纵马上前,只见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马,排列两旁。丝竹声中,数百名身穿红袍的少年童子手执旌篱,引着一名将军到军前。一名赞礼官高声叫道:“奴才平西王吴三桂,参见建宁公主殿下。”

龙木仔细打量吴三桂,见他身躯雄伟,一张紫膛脸,须发白多黑少,年纪虽老,仍是步履矫健,高视阔步的走来。龙木心想:“吴三看来武功不弱,要对付他还真得小心行事。”韦小宝见他走到公主车前,跪下磕头,站在一旁,心中先道:“老乌龟吴三桂免礼。”待他叩拜已毕,才道:“平西亲王免礼。”吴三桂站起身来,来到韦小宝身边笑道:“这位便是勇擒鳌拜、天名天下的韦爵爷?”韦小宝请了个安,说道:“不敢。卑职韦小宝,参见王爷。”吴三桂哈哈大笑,握住他手,说道:“韦爵爷大仁大义,小王久仰英名,快免了这些虚礼俗套。小王父子,今后全仗韦爵爷维持。如蒙不弃,咱们一切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便是。”说着又微微看了看与韦小宝同行的龙木。韦小宝急忙引荐,凑进吴三桂耳边轻声道:“这位是皇上新提拔的心腹,可是现今比我还红的红人啊。大人千万要小心善待啊,他此次随行就是受皇上所托。”吴三桂忙问所托何事。韦小宝拍了拍吴三桂,好象两人甚似兄弟一般。吴三桂很是会意,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急忙过来跟龙木相互寒暄几句。

吴三桂和韦小宝还有龙木并辔而行,在前开道,导引公主进城。昆明城中百姓听得公主下嫁平西王世子。街道旁早就挤得人山人海,竞来瞧热闹。城中挂灯结彩,到处都是牌楼、喜幛,一路上锣鼓鞭炮震天价响。吴三桂迎导公主到昆明西安阜园。那是明朝黔公沐家的故居,本就祟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吴三桂得到公主下嫁的讯息后,更大兴土木,修建得焕然一新。吴三桂父子隔着帘帷向公主请安之后,这才陪同韦小宝和龙木来到平西王府。

那平西王府在五华山,原是明永历帝的故宫,广袤数里,吴三桂入居之后,连年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厅上早已摆设盛筵,平西王麾下文武百官俱来相陪。钦差大臣韦小宝和假钦差龙木自然坐了首席。

酒过三巡,韦小宝笑道:“王爷,在北京时,常听人说你要造反……”吴三桂立时面色铁青,百官也均变色,只听他续道:“……今日来到王府,才知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吴三桂神色稍宁,道:“韦爵爷明鉴,卑鄙小人妒忌诬陷,决不可信。”韦小宝道:“是啊,我想你要造反,也不过是想做皇帝。可是皇上宫殿没你华丽,衣服没你漂亮。皇上的饭食向来是我一手经办,惭愧的紧,也没你王府的美味。你做平西王可比皇上舒服得多哪,又何必去做皇帝?待回我们到北京,我想我们的心腹龙大人就会跟皇上说,平西王是决计不反的,就是请他做皇帝,他老人家也万万不干。”说着看着龙木,龙木知道这个心腹大人是在称呼自己,眼睛稍稍扫了一下全场,一时之间,大厅上一片寂静,百官停杯不饮,怔怔的看着龙木,均在思量这个皇上心腹会怎么看待此事。吴三桂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寻思:“听口气,皇帝果然早已疑我心有反意。”龙木知道吴三桂的心思,忙替韦小宝圆场说道:“早有所闻,王爷忠肝义胆,今日所见果然。王爷对京城来使盛情款待,大费周章,可见对皇上是忠心耿耿。” 吴三桂听得出两人话中带话只得哈哈的干笑几声,说道:“皇上英明仁孝,励精图治,实是自古贤皇所不及。” 韦小宝又道:“是啊,鸟生鱼汤,甘拜下风。”吴三桂又是一怔,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尧舜禹汤”,说道:“微臣仰慕皇上俭德,本来也不敢起居奢华,只不过圣恩荡浩,公主来归,我们不敢简慢,只好尽力竭力,事奉公主,待得婚事定期,那便要大大节省了。”心想这两小子回北京,跟皇帝说我这里穷奢极欲,皇帝定然生气,总得设法塞住他们两的嘴巴才好。

哪知韦小宝摇头道:“还是花差花差,乱花一气的开心。你做到王爷,有钱不使,又做什么王爷?你倘若嫌金银太多,担心一时花不完,我跟龙大人帮忙使使,有何不可?哈哈!”他这句话一说,吴三桂登时大喜,心头一块大石便即落地,心想肯收钱,那还不容易?文武百官听他在筵席上公然开口要钱,人人笑逐颜开。各人一面饮酒,一面便心中筹划如何送礼行贿。席间原来的尴尬惶恐一扫而空,各人歌颂功德,吹牛拍马,尽欢而散。

吴应熊亲送韦小宝和龙木回到安阜园,来到大厅坐定。吴应熊双手奉上一只锦盒,说道:“这里一些零碎银子,请韦爵爷和龙大人将就着在手边零花。待得大驾北归,父王另有心意,以酬韦爵爷和龙大人的辛劳。”韦小宝笑道:“那倒不用客气。我出京之时,皇上吩咐我说‘小桂子,大家说吴三桂是奸臣,你给我亲眼去瞧瞧,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你可得给我瞧得仔细些,别走了眼。’我说:‘皇上万安,奴才睁大了眼睛,从头至尾的瞧个明白。’哈哈,小王爷,是忠是奸,还不是凭一张嘴巴说么?”吴应熊不禁暗自生气:“你大清的江山,都是我爹爹一手给你打下的。大事已定之后,却忘恩负义,来查问我父子是忠是奸,这样看来,公主下嫁,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说道:“我父子忠心耿耿,为皇上办事,做狗做马,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德。”

韦小宝架起了腿,说道:“是啊,我也知道你是最忠心不过的。皇上倘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招你做妹夫了。小王爷,你一做皇帝的妹夫,连升八级,可真快得很哪。”吴应熊道:“那是皇上皇恩浩荡。韦爵爷维持周旋,我也感激不尽。”韦小宝心道:“我给一只小乌龟你做做,不知你是不是感激不尽?”龙木知道一讲到公主出嫁的事,韦小宝就心中不愤,忙请退吴应熊说:“小王爷还是请先回吧,我和韦爷还要早睡,明早还要到公主那里请事呢。”

送了吴应熊出去,龙木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十扎银票,每扎四十张,每张五百两,共是二十万两银子。韦小宝又惊又喜,说道:“他出手可阔绰得很哪,二十万两银,只是给零星花用。老子倘若要大笔花用,岂不是要一百万、二百万?”

整晚,龙木与韦小宝彻夜未眠,商议对付吴三桂父子的法子。次日,吴应熊来请钦差大臣赐婚使赴校场阅兵。龙木一同前往,而韦小宝则借机推迟,去找公主筹划他们的计划。

龙木和吴三桂并肩站在阅兵台上。平西王属下的两名都统率领十名佐领,顶盔披甲,下马上台前行礼。随即一队队兵马在台上操演。藩兵过尽后,是新编的五营勇兵,五营义勇兵,每一营由一名总兵统带,排阵操演,果然是兵强马壮,训练精熟。龙木虽全然不懂军事,但见兵将雄壮,队伍更是方圆规矩,向吴三桂道:“王爷,果然是将相英才,大清得你良将真是福气万分啊。”  

       吴三桂甚是得意,笑道:“龙大人夸奖,愧不敢当。小王是行伍出身,训练士卒,原是本份的事儿。”只听得号炮响声,众兵将齐声呐喊,声震四野,本想吓一吓龙木这等不经事的小子的,谁知龙木却表现得丝毫无惧意,毕竟龙木也是学武之人,一般的定力还是有的。直到阅兵完毕,周围才恢复安静

回到平西王府,吴三桂便跟龙木商量公主的吉期。吴三桂道:“下月初四是黄道吉日,婚嫁喜事,大吉大利。龙大人瞧这日子可好?”龙木皱起眉头,考虑到计划还没完成。说道:“这似乎太局促些了罢?公主下嫁,非同小可,王爷,你可得一切预备周到才是。”在外面归来的韦小宝听到他们的对话,急忙插口说道:“不瞒王爷你说,这位公主很得太后和皇上宠幸,有什么事马虎了,咱们做奴才的可大不方便。”吴三桂一凛,心想:“你故意刁难,还是在勒索贿赂?”笑道:“是,是。全仗韦爵爷照顾,有什么不到之处,请你吩咐指点,我们自当尽力办理。初四倘若太急促,那么下月初十也是极好的日子,跟公主和小儿的八字全不冲克,百无禁忌。”韦小宝道:“好罢!我去请示公主,瞧她怎么说。”

这晚韦小宝和公主相见,说起完婚之期已定了下月初十。公主道:“我限你在婚期之前,送吴应熊这小子去见阎王,否则的话,我在拜堂之时大叫大嚷,说什么也不嫁他。”韦小宝心情本已不佳,听她这么说,更是怒火上冲,一跺脚便出了房门。刚出房门就跟龙木撞了个正着,龙木看他怒气冲冲的,知道又与公主闹别扭,急忙拉他进去,关上门叫公主过来,龙木开始把计划详细地跟他们交代了一下。

歌喉欲断从弦续 舞袖能长听客夸

次日,吴应熊来请韦小宝和龙木去王府,龙木与小宝互相点头会意要小心。到了王府,吴三桂亲自出迎,笑呤呤地拉着韦小宝和龙木,和他们一起走进府里,韦小宝脱开吴三桂的手道:“啊哟,王爷可太客气了。我二人官卑职小,跟额驸差着老大一截。王爷叫额附去传我等,可折杀我俩了。” 吴三桂知道韦小宝有意刁难笑道:“韦爵爷是皇上身边最宠幸的爱将,前程远大,无可限量,将来就算到这王府中来做王爷,那也是毫不希奇的。”韦小宝吓了一跳,不由得脸上变色,停步说道:“王爷这句话可不大对了。” 吴三桂笑道:“怎么不对?韦爵爷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已贵为骁骑营都统、御前侍卫副总管、钦差大使,爵位封到子爵。从子爵到伯爵、侯爵、公爵、王爵,再到亲王,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年的事而已,哈哈,哈哈。”韦小宝摇头道:“王爷,小将这次出京,皇上曾说:‘你叫吴三桂好好做官,将来这个平西亲王,就是我妹婿吴应熊的;吴应熊死后,这亲王就是我外甥的;外甥死了,就是我外甥的儿子的。总而言之,这平西亲王,让吴家一直做下去罢。’王爷,皇上这番话,可说得恳切之至哪。”

吴三桂心中一喜,道:“皇上真的这样说了?”韦小宝道:“那还能骗你么?不过皇上吩咐,这番话可不忙跟你说,要我仔细瞧瞧,倘若王爷果然是位大大的忠臣呢,这番话就跟你说了,否则的话,嘿嘿,岂不是变成万岁爷说话不算数?那个一言既出,死马能追?”吴三桂哼了一声,道:“韦爵爷今日跟我说这番话,那么当我忠臣了?”韦小宝道:“可不是么?王爷若不是忠臣,天下也就没谁是忠臣了。所以哪,倘若韦小宝将来真有那一天,能如王爷金口,也封到什么征东王、扫北王、定南王,可是这里云南的平西王府,哈哈,我一辈子是客人,永远挨不运做主人的份儿。”

龙木见二人你来一句我回一言的,自己倒清闲地在房里走走看看,突见墙角的宝剑,想起了神尼临死,自己挑剑抗敌,整个人想得呆住了,吴三桂还误以为龙木爱剑,急忙取下宝剑道:“龙大人果然好眼力,此乃罗刹剑,锋利无比,既然都是爱剑之人,送与龙大人,望笑纳。”韦小宝顺手一取,替龙木收下了,一瞥眼间,忽见书桌上放着一部经书,正是他见之已熟的‘四十二章经’,不过是蓝绸封皮,登时心中怦的一跳,寻思:“这第八部经书,果然是在老乌龟这里,妙极,妙极!”当下眼角儿再也不向经书瞥去,瞧着墙上的刀枪,笑道:“王爷,你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书房中也摆满了兵器。不瞒你说,小将一字不识,一听到‘书房’两字,头就大了,想不到你这书房也这等高明,当真佩服之至。”吴三桂哈哈大笑,说道:“这些兵器,每一件都有来历。小王挂在这里,也只是念旧之意。正如龙大人看中的宝剑一般,它就是我攻打罗刹凯旋而归缴获的宝物。” 龙木道:“这是罗刹人的宝物,今后未必再能得到,小将万万不可收受。” 吴三桂笑道:“就是因为难得,才送给龙兄弟。寻常的物事,龙兄弟也不放在眼里。哈哈!”

       韦小宝‘啊’一声指着墙上所挂的一柄火枪,说道:“王爷,这是西洋人的火器么?”吴三桂道:“正是,这是罗刹国的火枪。也是当年我大清和罗刹兵在关外开仗时缴获来的,实是十分犀利的兵器。”韦小宝道:“我从来没放过火枪,借给我开一枪,成不成?”吴三桂微笑道:“自然成!这种火枪是战阵上所用,虽能用远,但携带不便。罗刹人有另一种短铳火枪。”走到一只木柜之前,拉开抽屉,捧了一只红木盒子出来。

只见吴三桂揭开木盒,取出两把长约一尺的短枪来,从枪口中塞入火药,用铁条桩实火药,再放入三颗铁弹,取火刀火石点燃纸媒,将短枪和纸媒都交给了韦小宝,说道:“一点药线,铁弹便射了出去。”韦小宝接了过来,枪口对准窗外的一座假山,吹着纸媒,点燃药线。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一股热气扑面,手臂猛烈一震,火枪掉在地下,眼前烟雾弥漫,不由得退了两步。

      吴三桂哈哈大笑,说道:“这火枪的力道十分厉害,是不是?”韦小宝手臂震得发麻,骂道:“他妈的,西洋人的玩意当真邪门。”吴三桂笑道:“你瞧那假山!”韦小宝凝目看去,只见假山已被轰去了小小一角,地下尽是石屑,不由得伸了伸舌头,半晌缩不回来,说道:“这一枪倘若轰在身上,凭你铜筋铁骨,那也抵挡不住。”俯身拾起短枪,放回盒中。

    王府卫士听见枪声,都来窗外张望,见王爷安然无恙,在和韦小宝说话,这才放心。吴三桂捧起木盒,笑道:“这两把家伙,请韦兄弟拿去玩罢。”韦小宝摇摇头道:“这是防身利器,王爷厚赐,可不敢当。”吴三桂将盒子塞在他手里,笑道:“咱们自己兄弟,何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韦小宝当即谢过收了,笑道:“以后倘若撞到有人想来害我,我取出火枪,砰的就是一枪,轰得他粉身碎骨。小将这条性命,就是王爷所赐的了。”吴三桂拍拍他肩头,笑道:“那也不用说得这么客气。火枪的确是很厉害的,只不过装火药、上铁弹、打火石、点药线,手续挺麻烦,不像咱们的弓箭,连珠箭发,前后不断。”韦小宝道:“是啊。倘若洋人的火枪也像弓箭一样,拿起来就能放,咱们中国人还有命吗?大清的花花江山也难保了。”说到这里,嘻嘻一笑,说道:“不过那倒也有一桩好处,我有了这两把枪,武功也不用练了,什么武学高手大宗师,全都不是我的对手。”龙木听了心想:“这算什么,飞机坦克都还没见识过呢。真是没见过大蛇拉屎,小见多怪。”接过韦小宝的火枪看了看道:“放心,我过两天帮你改良,让它连珠箭发。”韦小宝半信半疑,而吴三桂却瞪大眼睛道:“龙大人原来是精通武器的能人啊,难怪那么得皇上的宠。”嘴里说着心里却盘算着:“如果此人真那么厉害,倒是留不得。”

说了些闲话,韦小宝会意龙木,两人告辞出府,回到安阜园中,关上了房门,韦小宝忙告诉龙木‘四十二章经’的事,说着自己拿出了七本书。龙木也看到了吴三桂的第八本书。心里想了想,在韦小宝耳边嘀咕了一下,韦小宝听了大拍称好。

第二日,龙木和韦小宝又来,两人再到内书房中。吴三桂急忙相迎了过来道:“两位大人有事叫人来传就是。”韦小宝也不与他客套,假装严肃的说:“王爷,龙大人昨晚与小将商量,说大人是大大的忠臣,今天是过来传达皇上的密旨的。”说着东张西望。吴三桂撤下丫唤,关上门,关切地问道:“龙大人,皇上有什么密旨啊?” 龙木道:“王爷,我说的这件事,关连可大得很,你却千万不能漏了风声,便是上给皇上的奏章之中,也不能提及一字半句。”吴三桂应道:“是,是,那自然不敢泄露机密。”龙木低声道:“皇上得到密报,尚可喜和耿精忠要造反!”

吴三桂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平南王尚可喜镇守广东、靖南王耿精忠镇守福建,和吴三桂合称三藩。三藩共荣共辱,休戚相关。吴三桂阴蓄谋反,原是想和尚耿二藩共谋大举,一听得皇帝说尚耿要造反,自不免十分惊谎,颤声道:“那……那是真的么?”龙木昨日与小宝捏造了一道密旨,想吓得吴三桂惊慌失措,以便乘机偷书

韦小宝道:“本来嘛,说三藩要造反的话,皇上日日都听到,全是生安白造,就像沐家后人的诬陷那样,皇上从来就不信。”吴三桂道:“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龙木转了转接着也道:“不过这次尚耿二藩的逆谋,皇上却是得到真凭实据。皇上说道:他二藩反谋未显,暂且不可打草惊蛇,不过要吴藩调动重兵,防守广东、广西的边界。一等他二藩起事,要吴藩立刻派师去广东、福建,将这两名反贼拿了,送到北京,那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吴三桂躬身道:“谨领圣旨。尚耿二藩若有不轨异功,老臣立即出兵,擒获二人,献到北京。”韦小宝道:“皇上说过,尚可喜昏庸胡涂,耿精忠是个无用小子,决计不是吴藩的对手,只须吴藩肯发兵,不用朝廷一兵一卒,就能手到擒来。”吴三桂微微一笑,说道:“请万岁爷望安。老臣在这里操练兵马,不敢稍有怠慢,专候皇上调用。老臣麾下所辖的兵将,每一个都如上三旗亲兵一般,对皇上誓死效忠。”韦小宝道:“我把王爷这番话照实回奏,皇上听了,一定十分欢喜。”吴三桂心下暗喜:“这么一来,我调兵遣将,小昏君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疑心。”

龙木看了看韦小宝,一起‘哦’的叫了起来,龙木一回身马上说道:“王爷可有大清地图,皇上除了要我等跟你传达密旨外,另外还要我听听王爷的作战计划,好回去向皇上回复。”吴三桂听了甚是开心,忙请龙木进了内堂。韦小宝急忙将昨晚预备的假书跟‘四十二章经’调了包,事成马上也跟着进了内堂。听完吴三桂的作战计划,龙木假装很明白的频频点头,其实,龙木和小宝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回到安阜园中,将那部经书的封皮拆开,果然也有许多碎羊皮在内,韦小宝说道:“八部经书中所藏的地图碎片已全部到手,只须花点心思,慢慢拼凑起来,鞑子的宝藏龙脉,全都在手中。”龙木知道韦小宝找寻这几部书花了不少时间,而自己却与他相识时间很短,不知道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奇的问道:“这几部书你都是怎么找齐的啊。” 韦小宝听了不禁怡然自得:“小皇帝、老婊子、老乌龟、洪教主、大汉奸,海天富,他们都想得这八部经书,终究还是让我韦小宝得了。哈哈,他们倘若知道了,一个拉我手,一个拉我脚,四下里一扯,非把我五马分尸不可。”听他提起洪教主,想到他去过神龙教,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你现在应该是妻子老婆成群了哦。”韦小宝的多情史被龙木一语道破,脸微红的说道:“龙木兄连这个也知道啊。”说着嘻嘻的笑了起来。

为了得到‘四十二章经’,龙木和韦小宝可是折腾了半天,连晚饭也忘了吃,更重要的是竟然把公主的事也忘了,看来今晚又不能行事,心想公主肯定要发脾气了。韦小宝刚得到经书,心里开心,拍拍胸口说道:“没事,公主的事我去说,你就放心吧。”

韦小宝晚饭过后,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踱到建宁公主房中。公主早等得心焦,怒道:“怎么到这时候才来?”韦小宝气忿忿的道:“我这不是刚跟龙木商量好计划,马上过来找你了嘛。” 公主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说道:“我早知你对我十分忠心。”韦小宝也吻她一下,说道:“今天我们计划差点给老乌龟吴三桂识破,好在我精灵,才安然过关。”说着取出火枪,一边装了火药铁弹,一边说道:“他还送了两把罗刹人的火枪给我。”装好弹药后,递给过去,让公主向花园中发射。公主依法开枪,见这火枪一声巨响,便轰断了一根大树枝,眨了眨眼,说道:“好厉害!”

说话间,锣声镗镗嫌诏,有十余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公主一惊坐起,搂住韦小宝的脖子,颤声问道:“走水?”韦小宝莫名其妙,安抚公主几句,跑出去看看究竟,出门正好遇见龙木,龙木忙把韦小宝拉到一边说道:“刚刚吴应熊跑来找我们,但却没说什么,只是东张西望,我怀疑他们发现了丢书的事,而且怀疑上我们了,他在我们那里找不到书,定是怀疑我们把书藏在公主这里了,这会放火是他们的阴谋,你叫公主不用担心。”龙木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有把握的说道:“今晚我们就顺水推舟,施行我们的计划,你快去通知公主。”说着自己跑开了出去,韦小宝急忙跑进房里,跟公主交代好一切,但听得人声鼎沸,四下里呐喊声起:“走水!走水!快去保护公主。”韦小宝往窗外张去,只见花园中十余人快步而来,心想:“大汉奸这些手下人来得好快。他们早就进了安阜园,伏在隐蔽之处,一听得火警,便即现身。”回头对公主道:“公主,龙木已经去安排一切了,我出去接应,你一切按计划行动。”说完,也跑了出去。

谁无痫疾难相笑 各有风流两不如

韦小宝跑了出来后,在门外一站,大声道:“大家保护公主要紧。”呼喝声中,已有平西王府的家将卫士飞奔而至,叫道:“韦爵爷,园子中失火,世子已亲来保护公主。”只见东北角上两排灯笼,拥着一行人过来。片刻间来到跟前,当先一人正是吴应熊。韦小宝心想:“为了一本书那么大费周章,看来其中秘密你们也知道。” 只听得吴应熊遥遥叫道:“公主殿下平安吗?”一名卫士叫道:“韦爵爷已在这里守卫。”吴应熊道:“那好极了!韦爵爷,这可辛苦你了,兄弟感激不尽。”韦小宝心道:“我辛苦甚么?我搂着公主亲热,好辛苦么?你为此而对我感激不尽吗?这倒不用客气。

接着龙木也统带御前侍卫、骁骑营佐领等也纷纷赶到。各人深夜从床上惊跳起身,都是衣衫不整,有的赤足、有的没穿上衣,模样十分狼狈,大家一听得火警,便想:“倘若烧死了公主,那是杀头的大罪。”是以忙不迭的赶来。龙木吩咐众侍卫官兵分守四周。

这时园子西南角和东南角都隐隐见到火光,十几架水龙已在浇水,水头却是射向天空,一道道白晃晃的水柱,便似大喷泉一般。龙木走到吴应熊身前,说道:“小王爷,你神机妙算,当真令人佩服,当年诸葛亮、刘伯温也不及你的能耐。”吴应熊一怔,道:“龙大人取笑了。”龙木道:“决非取笑。你定然屈指算到,今晚二更时分,安阜园中要起火,烧死了公主,那可不是玩的,因此预先穿得整整齐齐,守在园子之外,耐心等候。一待火起,一声令下,大伙儿便跳进来救火。哈哈,好本事,好本事。”吴应熊脸上一红,说道:“倒不是事先料得到,这也是碰巧。今晚我姊夫夏国相请客,兄弟吃酒回来,带领了卫士家将路过此地,正好碰上了园中失火。”

       韦小宝见龙木话中有话也道:“原来如此。我听说书先生说道:‘诸葛一生惟谨慎’。龙大人说小王爷胜过了诸葛亮,那是一点也不错的。小王爷到姊夫家里喝酒,随身也带了水龙队,果然大有好处,可不是在这儿用上了么?”

吴应熊知他们都瞧破了自己的布置,脸上又是一红,讪讪的道:“这时候风高物燥,容易起火,还是小心些好的,这叫做有备无患。”韦小宝道:“正是。只可惜小王爷还有一样没见到。”吴应熊道:“倒要请教。”韦小宝道:“下次小王爷去姊夫家喝酒,最好再带一队泥水木匠,挑备砖瓦、木材、石灰、铁钉。”吴应熊问道:“却不知为了何用?”韦小宝道:“万一你姊夫家里失火,水龙队只是朝天喷水,不肯救火,你姊夫家不免烧成了白地。小王爷就可立刻下令,叫泥水匠给你姊夫重起高楼。这才叫做有备无患啊。”

龙木听了忍不住好笑,而吴应熊也无奈的嘿嘿嘿的干笑几声,向身旁卫士道:“没听见韦爵爷的话吗?还不加紧救火,公主有什么闪失,拿你们试问。” 水龙队还哪敢怠慢,急忙救起火来。

忽见一名家将又奔来禀报,说道火头突然转大,似向这边延烧,最好请公主启驾,以防惊动。吴应熊点了点头。韦小宝站在一旁,似是漫不在意。吴应熊见状又请示龙木道:“龙大人,火头既向这边烧来,咱们还是请公主移驾罢,倘若惊吓了公主殿下,那可是罪该万死。”

龙木说道:“小王爷,请公主移驾的事,你自己去办罢。”韦小宝笑了笑也道:“你们是夫妻,一切好商量。深更半夜的,小将等可不便闯进公主房里去。”心想:“就让你自己去看个明白,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你要找的‘四十二章经’”

吴应熊微一踌躇,点了点头,推开屋门,走进外堂,在房门外朗声道:“臣吴应熊在此督率人众救火,保护公主。现下火头向这边延烧,请公主移驾,以策万全。”隔了一会,只听得房内一个娇柔的声音“嗯”的一声。吴应熊心想:“你我虽未成婚,但我是额驸,名份早定,此刻事急,我进你房来,也不算越礼。这件事不查个明白,终究不妥。除我之外,旁人也不能进你房来。”当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韦小宝和百余名御前侍卫、骁骑营将官、平西王府家将都候在屋豌。过了良久,始终不闻房中有何动静。又过一会,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边嘴角,均含笑意,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同一回 事:“这对未婚夫妻从未见过面,忽然在公主闺房中相会,定是甚为香艳。不知两人要说些甚么话?小王爷会不会将公主搂在怀里,抱上一抱?亲上一亲?”只有韦小宝心中大有醋意,虽知吴应熊志在搜查‘四十二章经’,这当儿未必会有心情和公主亲热,但公主这骚货甚么事都做得出,是否自行去跟吴应熊亲热,那也难说得很。突然之间,听得公主尖声叫道:“大胆无礼!你……你……不可这样,快出去。”屋外众人相顾而嘻,均想:“小王爷忍不住动手了。”只听得公主又叫:“你……你不能,不能脱我衣服,滚出去,啊哟,救命,救命!这人强奸我哪!他强奸我。救命,救命!”众人忍不住好笑,均觉吴应熊太过猴急,忒也大胆,虽然公主终究是他妻子,怎可尚未成婚,便即胡来?有几名武将终于笑出声来。御前侍卫等都瞧着韦小宝,候他眼色行事,是否要保护公主,心中均想:“吴应熊这小子强奸公主,虽然无礼,但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们做奴才的妄加干预,定然自讨没趣。”韦小宝心中却怦怦乱跳:“这小汉奸为人精明,怎地如此胡闹?难道他……他真想加害公主吗?”当即大声叫道:“小王爷,请你快快出来,不可得罪了公主。”

公主突然大叫:“救命!”声音凄厉之极。龙木大吃一惊,手一挥,叫道:“闹出大事来啦。”抢步入屋。几名御前侍卫和王府家将跟了进去。

只见寝室房门敞开,公主缩在床角,身上罩了锦被,一双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双臂裸露,显然全身未穿衣衫。吴应熊赤裸裸地躺在地下,一动不动,下身全是鲜血,手中握着一柄短刀。众人见了这等情状,都惊得呆了。王府家将忙去察看吴应熊的死活,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心脏也尚在跳动,却是晕了过去。公主哭叫:“这人……这人对我无礼……他是谁?龙大人,快快抓了他去杀了。”龙木道:“他便是额驸吴应熊。”公主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剥光了我衣衫,自己又脱了衣衫,他强奸我……这恶徒,快把他杀了。”

众御前侍卫均感愤怒,自己奉皇命差遣,保卫公主,公主是今上御妹,金枝玉叶的贵体,却受吴应熊这小子如此侮辱,每人都可说是有亏职守。王府家将却个个神色尴尬,内心有愧。

突然之间,一名王府家将叫了起来:“世子……世子的下身……下身……”吴应熊下身鲜血淋漓,众人都已看到,初时还道是他对公主无礼之故,这时听那人一叫,都向他下身瞧去,只见鲜血还是在不住涌出,显是受了伤。众家将都惊慌起来,身边携有刀伤药的,忙取出给他敷上。韦小宝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喝道:“吴应熊对公主无礼,犯大不敬重罪,先扣押了起来,奏明皇上治罪。”众侍卫齐声答应,上前将他拉起。王府家将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吴应熊确是对公主无礼,绝难抵赖,听韦小宝这样说,只有暗叫:“糟糕,糟糕!”谁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一名家将躬身说道:“韦爵爷开恩。世子受了伤,请韦爵爷准许世子回府医治。我们王爷必感大德。世子确是万分不是,还请公主宽宏大量,韦爵爷多多担代。”龙木板起了脸,说道:“这等大罪,我们可不敢欺瞒皇上,有谁担待得起?有话到外面去说,大伙儿拥在公主卧房之中,算甚么样子?哪有这等规矩?”说完自己首个走了出去。

众家将喏喏连声,扶着吴应熊退出,众侍卫也都退出,只剩下公主和韦小宝二人。公主忽地微笑,向韦小宝招招手。韦小宝走到床前,公主搂住他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阉割了他。”韦小宝大吃一惊,问道:“你……你甚么?”公主在他耳中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我用火枪指住他,逼他脱光衣服,然后用枪柄在他脑袋上重击一记,打得他晕了过去,再割了他的讨厌东西。从今而后,他只能做我太监,不能做我丈夫了。”韦小宝又是好笑,又是吃惊,说道:“你大胆胡闹,这祸可闯得不小。”公主道:“闯甚么祸了?我这可是一心一意为着你。我就算嫁了他,也只是假夫妻,总而言之,不会让你戴绿帽做乌龟。”韦小宝心下念头急转,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出于意外,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公主又道:“强奸无礼甚么都是假的。不过我大叫大嚷,你们在外面都听见了,是不是?”韦小宝点点头。公主微笑道:“这样一来,咱们还怕他甚么?就算吴三桂生气,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好。”韦小宝唉声叹气,道:“倘若他给你一刀割死了,那可如何是好?”公主道:“怎么会割死?咱们宫里几千名太监,哪一个给割死了?”韦小宝道:“好,你一口咬定,是他强奸你,拿了刀子逼你。你拚命抗拒,伸手推他。他手里拿着刀子,又脱光了衣服,就这样一推一挥,自己割了去。”

    公主埋首锦被,吃吃而笑,低声道:“对啦,就这样说,是他自己割了的。”韦小宝回到房外,将吴应熊持刀强逼、公主竭力抗拒、挣扎之中吴应熊自行阉割之事,低声向龙木说了,龙木只是微微一笑,却不以为跟计划有出入而惊讶。龙木将韦小宝跟自己讲的笑话也跟大家讲了一遍,众人无不失惊而笑,都说吴应熊色胆包天,自遭报应。有几名吴应熊的家将留着探听动静,在旁偷听到后,都是脸有愧色。

安阜园中闹了这等大事出来,王府家将迅即扑灭火头,飞报吴三桂,一面急传大夫,给吴应熊治伤。御前侍卫将吴应熊受伤的原因,立即传了开去,连王府家将也是众口一词,都说主无礼而起。各人不免加油添酱,有的说听到世子如何强脱公主衣服;有的说世子如何手持短刀,强行威迫。至于世子如何惨遭阉割,各人更是说得活龙活现,世子怎么用刀子架在公主颈中,公主怎么挣扎阻挡,怎么推动世子手臂,一刀挥过,就此糟糕,种种情状,皆似亲眼目睹一般。说者口沫横飞,连说带比;听众目瞪口呆,不住点头。过得小半个时辰,吴三桂得到急报,飞骑到公主屋外磕头谢罪,气急败坏的连称:“罪该万死!”韦小宝站在一旁,愁形于色,说道:“王爷请起吧。”心里倒恨不得他跪到死。

龙木这时也走了过来,扶起吴三桂说道:“王爷放心,今早我与爵爷已经劝说过公主了,说是额附喝醉酒才闹出傻事的,公主现在已经心里平静多了。”吴三桂听了,忙忙感谢龙木和韦小宝,还大声说道:“谢谢公主开恩。”只听见房里一阵扔东西的声音。龙木示意吴三桂先退下,别让事情越闹越大。

吴三桂返回府里,见自己的儿子奄奄一息,心里当然明白自己儿子岂卤莽之辈,不会做这种傻事,定是有人刻意安排,正想着干脆整军杀上京城,即便不能十成胜利,却也可以为小儿出口气。想到这里哪还能心平气和的,顺手就把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摔,正好摔在刚进门的龙木面前。

龙木低声道:“公主年幼,这种事情是不懂的,她是尊贵之人,也说不出口。我跟爵爷商量了,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知王爷的意思如何。”吴三桂正气极,听龙木这样说,马上改变态度说道:“是,是,这样当然好啦。”心里却暗骂道:“他妈的,你们耍阴,害我绝后,你们当然想当没事啦。”

龙木听了大喜道:“那咱们就是这么办。昨晚的事,咱们也不是胆敢隐瞒皇上。不过万岁爷日理万机,忧心国事,已是忙碌之极,咱们做臣子的忠君爱国,可不能再多让皇上操心。太后和皇上钟爱公主,听到这种事情,只怕要不快活。”

吴三桂道:“这个自然。”心中已在筹划,怎地点一枝兵马,假扮强盗,待龙木等一行回京之时,出了自己的地界马上一古脑儿的将他们都杀了,以解绝后之疼。

龙木来找吴三桂谈公主事情的解决办法之外,主要是来打探一下吴三桂的意向,知道吴三桂不会尚罢甘休,加上自己看过的书上记载也知道跟吴三桂大战一场在所难免。现在主要是考虑如何应对。当晚,龙木就找了韦小宝谈论如何应付吴三桂报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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