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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遥远

时间:2023/11/9 作者: 星星·散文诗 热度: 12042
舟自横(黑龙江)

  坐在边境线附近,举目所见,群山苍茫,天空安详。置身凉爽之处,向东是通向远方之海的中东大铁路。国际列车偶尔驶过,尽管偶尔被青山遮蔽,但依然能闻到它所带来的木质、煤炭的气息。

  抬起头,目光再低些,是一座废弃建筑物。有人在里面吃烧烤,有人练习乐器,有人品茗雅聚。此时,想到人与自然的关系。遥望远方,内心局促,云朵流逝,野花无语,水泥与钢筋也会惶恐不安起来。此在与彼在,不都是“在场”?

  经常路过这里。早晨上班,走过东环路,再向东经过很早以前修筑的要塞,便到达山顶了。无数的野花滴着露水,让人心生欢喜。

  说实话,过去对它们从未像如今这样留意过。

  所有的花草,让大地不再寂寞。

  从早春的冰凌花开始,一类花朵凋谢,马上又有一种盛开,生生不息,令人震撼。为此,也曾拍下几千张照片。其实,那时候我也在寻找,我在哪里?它们与万事万物,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一朵野花,能否装得下星云?

  也想到诗歌与个人的关系。

  很熟悉周遭环境。山谷南侧,是我和几个哥们儿当年经常去往的路线。树林,铁轨,达子香,蒸汽机;诗歌,报纸,写作,生意……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段光阴绵延,风继续吹过我们当年不曾凋落的手势。

  想起当年的孟浪,现在竟然如此沉重。

  杨公拓与阿西身居北京,杨勇与我还有黄斌,还是蜗居边境小城,尽管如此,但我们哥几个仍然活在诗歌的疆域。特别是于我而言,诗歌是对沉重肉身的拯救。此言不虚。

  好在,他们经常鼓励我继续写下去。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不写诗的王大庆博士。他对我的遥望,也让我不再虚度时光。

  经常看着云朵发呆。云朵流动,世界在流动,语言也在流动。它们旋转,内省,相生,彼此安慰,也彼此疏离。那些钢筋水泥,那些所谓“永生”与瞬间,便一一呈现。

  诗歌与诗人的关系,“眼前有景道不得”。

  我写诗很随意,基本按照个人的想法与方向。读书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敞开真实内心,在石头里找出光线。这是一个缓慢过程,那些大师已经抵达或将继续抵达,而诗歌注定是我今生的未竟之途。如此起伏。如此遥远。

  去年,故乡诗歌同仁出了一本《讷河诗卷》。感谢主编、诗人鲁荒大兄,让离散多年的兄弟在诗集里汇合。风尘仆仆,于无声处,诗集里的句子会抱头痛哭。

  我在其中的小文里写道:独坐时候,就会想起哥们与露水。那晚上露水盛大,滴答的声音从天而降,张开耳朵,星光也挤进来。不知道哥们是在睡梦中,还是在写下些许文字。露水一直是庄稼和我的亲人。

  野花野草,何尝不是我的亲人?

  距离诗歌遥远,距离野花野草也是如此遥远。

  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日,我与它们会成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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