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镜子
镜子碎了我正好唱一首关于离别的歌
送给镜子里
那个一直和我作怼的人
没有你时，我对自己的模样知之甚少
在密密麻麻的碎片中
我发现同一个人，在多个格局中
千姿百态，大小不一
我又买了一面镜子
只想留下
那个笑着面对自己的人
玻璃窗
一只螳螂举起双臂
向天空祷告时
飘零的落叶
特别像烧给
那些孤魂野鬼的纸钱
只是这眼前的玻璃
它一直在拒绝
天空的热泪
和秋风瑟瑟发抖的声音
唯独不拒绝穿过身体的阳光
停电的夜晚
我独自一人，推开间黑暗屋子的门那是我做梦和吃饭的地方
抓一把枯枝败叶放进火塘
烧水，烤茶
微弱的火光
刚好看得清，身旁的影子
它正和我在一堆烟火面前举杯
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像极了，曾经穿梭于灯红酒绿的我
煮 茶
杯子并不在茶几上夜深了，也不想打搅它的美梦
只好抓一把茶叶
直接放进去茶壶里
在火上烧，涨了，就喝
快餐式的生活过久了
泡点茶都来不得慢条斯理
就像我们常常在深夜
做着明天的工作
低处的乌鸦
大树都落光了叶子低处的秋风暖一些吧
它们一个挨一个地立在枝头
那黑点，像极了一个接一个的逗号
就像他们唱的歌，一直停不下来
一棵小树的腰被压得不能再弯
我是不太喜欢打扰一群乌鸦的聚会
更不喜欢把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
如果可以
特别希望在它们的乐谱中多加
一串又一串的休止符
坐高铁去望星空
它像一条河带着我流过田野
山川，密林
每到一座城，都感觉
好像有什么心愿还未了却
面对眼前的高楼大厦，灯火阑珊
从未有过的自卑在心头闪烁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伸出触角探探城市的冷暖
和偷偷看了一眼，星空
突然想起
白天女儿玩吹泡泡
那美丽的泡沫已经飞走
但还在一直吹气
那种滑稽、呆萌的举动，正是
我所缺失的
两颗红豆
我不想再去浪费一堆烟火辨别你的颜色
如果我的思念
能和你一条路走到黑
我就沿着岸边
去找一棵相思树
讨要两颗红豆
带去远方，带回家乡
只希望村子脚的那条河水
不再发怒
准许我去远方
也准许我回来
无论走到哪里
我就用两颗红豆打发
未完待续的思念
电线杆上的鸟儿
进村的高压电线像一路长长的四线三格
把月亮工工整整地誊抄在
大地的作业本上
我开始羡慕起，一只小鸟
在电线上，安静地仰望星空
你牵着万家灯火
比起寨子中的人们
你在的地方黑一些吧
但还是羡慕你
远离了烟火
翅膀没有油渍
是干净的
荞
看着这干枯的秸秆我特别想驾着一辆牛车
去十多里远的蛋糕店，为他们
认祖归宗
让每一个过生日的人们
都承认他们面前的蛋糕就来自一株株
枯萎的荞禾
等到阳光明媚的日子
我要把荞禾当柴烧
烤一炉荞粑
给我的家人品尝
不是相煎得太急
而是，互相取暖
下水道
你，暂时是小孩们躲猫猫，转山洞的好去处
看着女儿停不下来的笑脸
我开始舍不得，或者说有点同情
老泪纵横的城市
总是把你当作宣泄的窗口
污水将无数次灌满你的身体
从此，你不再拥有蓝天，白云
以及风霜雨雪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经实验证明，我也不比你好多少
只是习惯了忍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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