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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文化与网络文学

时间:2023/11/9 作者: 满族文学 热度: 16466
张艳梅

  网络文学发展至今二十多年,在研究者和读者大众眼里,很多作家作品已成为现象级经典。唐家三少、天蚕土豆、猫腻、高楼大厦、辰东、骷髅精灵、天下霸唱、骁骑校、我吃西红柿、老鹰吃小鸡等人拥有无数读者和粉丝,侠(武侠、仙侠、奇侠)、幻(玄幻、奇幻、科幻)、情(都市、校园、宫斗)、异(盗墓、惊悚、超能)、史(传记、战争、军旅)等题材成为网络小说的主要类型。作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网络文学超出了文学范畴,其内外动因、表现形态,以及未来发展,均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考察已有相关研究,基本上是以文学批评为主,同时借用部分媒介理论和社会学理论,还没有形成较为完整的网络文学批评话语和理论体系。网络文学提供的文化形态与传统文学差异很大,从创作、传播、接受过程,到叙事美学、思维逻辑、话语方式和价值观念,即内容生产、产业链条、文化生态、审美话语和价值世界,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特殊性。人类社会进入技术主导时代,社会生态由表及里的转变,既是深层文化结构重建的过程,也是本质意义上的人不断客体化和对抗客体化的过程。网络文学最突出的特征是其生产传播方式的技术依赖性和群体参与性,以及携带的价值判断和叙事逻辑的后人类化,其中,网络亚文化既是网络文学的文化载体,又是与网络文学伴生的特殊文化生态,二者在交互发展中同时得到了强化,本文重在勾勒网络亚文化和网络文学的显性特征,不做具体作品分析。

一、网络亚文化的话语特征

网络文学总体上被划入了通俗文学、类型文学和非主流文学范畴,与传统文学、严肃文学、纯文学和主流文学等概念相对应。后人类社会,尤其是Z世代的公共表达诉求和社会交流欲望不断下降,而圈层文化,如cos圈(cosplay)、军迷、日漫、国漫、美漫、和风圈等小众群体的互动黏性不断增强,作为文化选择和价值认同,他们更倾向于圈子内部接受,不介意来自主流文化的评价。网络亚文化依托互联网生成,随着智能手机普及而不断占有大众的日常生活,其主要特征表现在生产方式、传播方式和社会影响等方面。对于年轻人来说,亚文化是一种自觉选择的情绪传递方式和人际交往方式,作为一种文化价值载体,借以屏蔽或挑战自己不认同的社会规范,从而形成特定的文化共同体。网络亚文化具有传播范围广、流行速度快、传播途径多样化、创造和接受群体年轻化等特征。其话语倾向表现为:追求时尚、创新性、个性化、消费性;消解意识形态、恶搞、解构、戏仿、拼贴、叛逆性、碎片化;圈子认同、互文性、对话性、交互性等。具体载体包括:网络文学、流行语、段子,表情包、短视频、图片、动漫、游戏,同人小说等。这些网络社交文化、二次元文化、粉丝文化、流行语文化,往往由一个词汇,或者一个梗,就可以形成一次波及面广、参与程度深、形式丰富多样的大众狂欢。

  网络文学发展很快,在不同年龄、不同受教育程度甚至不同国家的读者群中不断扩大。网络文学平台、网络文学研究者、网络文学阅读者、网络文学翻译者、网络作家粉丝群,以及网络作品出版商、影视改编团队等,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而活跃的话语场。在现实社会运行体系里,网络文学不会成为大众生活链条的必要环节;而在特定人群中,网络小说和抖音、微博、朋友圈一样,已经与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网络文学二十余年扩张,带来了两个最典型的现象,一是付费阅读和影视改编使网络文学成为一个体量庞大的产业;二是在社会层面,年轻人因此形成了相对封闭的文化认同圈层;更深层的社会影响是价值分化为两种不同语系:主流文化和亚文化。网络文化主要分为:视觉技术、边缘科学、先锋艺术和大众文化等,作为松散的亚文化复合体,网络文化的共同目标是对技术商品的颠覆使用,这种商品常囿于激进的身体政治,本质上,网络连接的不是电脑,而是人脑,不是机器,而是人。网络亚文化的种类多元,形成了众多亚文化“小圈子”,小圈子结盟为兴趣共同体或者情感共同体,粉丝文化很有代表性,网络作家与娱乐明星一样拥有自己的粉丝群。小圈子的“文化认同”,来自于深层次的“认知共性”。价值多元时代,一部分人的价值求同,首先表现为文化的叙事方式和语言风格的一致。亚文化形成了很多族群,传达信息、区分差异、彰显特性,往往是以圈子文化来实现的。网络文学的快速膨胀、话语流行、价值观蔓延、文化失焦,又反向强化了网络文化的亚文化属性。

  网络文学很难提供现实的生活经验,也无法创造新的思想,即使穿越小说打破时空界限,修仙小说突破人神界限,网络文学所能提供的依然是非常有限的娱乐和消遣功能。网络亚文化带有碎片化特征,无法形成思想体系,缺乏深度,很少对一些根本问题和现实问题做出理性回应,无法有效地参与主流社会生活。作为网络亚文化中流砥柱的网络文学,推动了文学数字化、阅读云体验、交流虚拟性,网络小说提供的情感幻境和心理幻觉,脱离现实生活,不断建构后人类社会的精神飞地。以言情题材为例,各种总裁文、虐恋文、甜宠文、古风文,设定了或宠或虐的基本恋爱模式:青梅竹马、父母拆散、久别重逢、情路坎坷;偶然相识、失之交臂、众里寻她、百转千回;契约夫妻、形同陌路、日久生情、非死即伤;灰姑娘、被下药,良家女、走错房,为复仇、携子归;豪门恩怨、前世姻缘,等等。网络小说的虚幻性和沉浸式体验,强化了数字时代的虚拟生存感受,人被代码化、符号化,进而不断被鼠标拖拽,成为他人生活的想象式复制品,云生活在他人的命运里。

  互联网时代,写作和阅读的场景多样,但姿态相似;频道很多,但音调相似;电脑、平板、手机上的创作,书房、卧室、地铁、飞机等空间的阅读,相似的屏幕背后不同的脸孔保持着相似的姿态,网状的生产传播链条上每个连接点都表现出文化的同质化。智能手机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方式,也改变了生活本身,信息传播速度越来越快,网络亚文化实现了跨媒介传播,网络文学的吸附性和拓展性都得到了增强,并以各种方式渗透到日常生活。在智能手机时代之前,网络亚文化主要依靠电视、电脑、网吧等媒介传播,相关内容大多集中在网络游戏、网络文学、网络动漫、网络音乐等,专业论坛、贴吧、博客等空间非常活跃,聚集了大量兴趣相投的人群;近十年,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智能终端开始普及,网络文学作者群体和读者群体呈几何级数递增,随着视频网站、直播和短视频平台的跨越式发展,试听阅读和线上互动更为普遍。技术包容了更多人的创世欲望,互联网为心怀作家梦想的大众提供了更多机会,我们曾经期待写作者们在现实和梦境之间自由穿梭,以此抵抗不自由,实际上,变形和虚化之后的现实被无情地抛弃,留下的只是变形和虚幻本身。

二、网络文学的传播路径

社会学、哲学、伦理学、传播学、符号学、叙事学、认知语言学等,都可以成为网络文学和网络亚文化研究的理论资源。新世纪以来,网络小说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广泛传播,从自发到自觉,从单点到集群,这里面有资本驱动,也有意识形态引导。对网络文学话语模式的关注,比起视听传播、纸媒出版等外部研究,显然更接近网络文学自身独有的要素特质;不过,跨文化、跨媒介、跨学科的话语体系建构,同样有着学术和现实的双重意义。

  正如米兰·昆德拉《庆祝无意义》所表达的,生活本质上无意义,所有的意义都是在无意义中生成,庆祝无意义正在成为后人类社会年轻人的普遍信仰,这一点还将更深刻地影响网络文化和赛博文化的未来。网络亚文化叙事与主流话语的宏大叙事相反,宏大叙事有一种唯我独尊的倾向,自觉优先于边缘小叙事,强调意义建构,秉持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和逻各斯中心主义;而亚文化深层结构不是生产意义,而是解构意义,拆解宏大叙事,调侃主流话语,呈现的是无意义和反意义。利奥塔、福柯、德里达等后现代主义学者始终警惕宏大叙事,强调差异性,福柯则致力于发现西方社会中被压抑的话语。亚文化显然是被主流话语压抑的边缘话语,是个人的“小叙事”。“小叙事”作为“宏大叙事”的对立面,总是试图颠覆宏大叙事的权力,建构自己独立的话语世界。宏大叙事或者主流话语还有一个叙事逻辑,就是历史,强调一切都是有规律的历史必然,而亚文化是当下性的,没有历史基础,也没有历史负累,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亚文化所提供的往往是转瞬即逝的、不断迭代的流行热点。但是作为人类历史的残迹,依然可以构成文化的组成部分和有效回声,因其更切合当下的生存感受而获得了大众的认可,并且逐渐超越年龄和代际的界限,成为不同人群的交流通道。沉迷网文,刷短视频,热衷直播打赏,有少年,也有老人,这种在非固有文化视野里的接受和影响,以及在原有文化基础上的拼贴或置换,比起主流叙事具有更广泛的接受度,从媒介角度看,显然因其与世俗生活高度契合及深度融合,而更具有传播的活跃度、主动性和衍生性。

  网络亚文化通过拆解、挪用、转设、复制、戏拟等方式,实现的是意义迁移、本体异化和扩展性反讽。很多时候,网络叙事的回声比起原声道更有意味,影响力也更大,往往是由一个点引爆,随后在全网全社会快速流行,集体参与创作,衍生出无数种版本,成为一个现象级事件。马保国的例子很典型,各种语言、方言、歌曲版本的“耗子尾汁”,几乎人所共知,这种流行语里面,有代际反讽(年轻人不讲武德),大师消解(他说我这个没有用),娱乐效果(我大意了没有闪)。很多研究者讨论网络流行语、网红梗产生的社会心理动因、传播轨迹,以及正负影响,这对我们观察网络文学发展同样有效。亚文化圈从生活方式、交流方式,到思维方式、价值理念,都以独立的文化体系与主流文化相呼应,其表现形式为去主流、去核心、无边界、开放性、多向性、广泛参与、平等交流等。随着技术不断推进,互联网介入大众生活的程度日益加深,包括娱乐、消费、交往、学习等,网络文学世界与意识形态主导的现实生活分庭抗礼,拓展了生存视野的宽广度,强化了生存方式的多元化,但也带来了互联网综合征、依赖症和焦虑症等问题。网络文化创造了生活,也支配着生活,物质化无孔不入地占有精神空间,技术趋向于无禁忌地支配日常生活,而网络文学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方便快捷、低成本的手段和策略而已。

  作为后现代文化生产的典型,网络文学从娱乐性走向了商业化,很多网络作家以工作室的形式,推广自己的品牌,打造网络IP、影视、图书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到目前为止,主要上市公司有腾讯(00700.HK)、阅文集团(00772.HK)、掌阅科技(603533.SH)、中文在线(300364.SZ)等。娱乐和消费是亚文化生产两大动力源,网络文学IP(徐浩峰的新武侠小说、南派三叔的盗墓小说、天下霸唱的鬼吹灯系列小说、顾漫等人的言情小说)被市场普遍接受和深度开发,一方面,迎合读者和观众的心理需求;同时,作为文化景观与消费社会合谋,进一步强化了网文的IP价值。上千万的网络写手,近五亿的活跃用户,这背后有着巨大的商业价值,生产和驾驭文化符号是“消费社会”所遵循的基本逻辑。亚文化对当下最流行的产业与商品(游戏、旅游)、设计与艺术(品牌、流行音乐)、社会与文化(网红、二次元、网络直播)等影响巨大。网络文学的商业价值被不断开发出来,而写作本身作为IP打造的主要环节,与资本介入、市场包装和集体合作一起纳入商业逻辑。无论是流行之后成为资本追逐的对象,还是资本提前介入,按照票房预期甚至演员形象量身定制,作为网络文学发展的重要外力,决定了未来网络文学整体业态及个体生态的走向。

三、网络文学的叙事策略

罗兰·巴特说:文学是一种符号系统,在叙事的法则之下有一种结构。网络亚文化有着复杂的语言系统、词汇语系、运行程序、结构关系和伦理法则。之所以表现出强大的衍生能力、演化速度和融合性,是因为有一个深层逻辑结构支配着这个语言系统,不仅仅是技术,还有综合性的社会因素。如果说传统文学是为世界祛魅,网络文学则是复魅。网络文学叙事以独特的叙事逻辑、传播路径、话语模式和符号系统,形成了自成体系的表达,其叙事逻辑是反现实主义的,但遵循一定的时间逻辑、空间逻辑和心理逻辑,优秀作品很少出现逻辑断裂、反逻辑、逻辑混乱和逻辑跳跃,叙事以情节密集、快速推进、人物性格鲜明为特征,不仅网络小说如此,相关游戏、动漫、影视剧等,均共享了同一人设、逻辑和世界观。

  流行文化、边缘文化、弱势文化和亚文化之间存在着一定的重叠和交叉。亚文化叙事有自身的话语边界及广阔外延,但它不是巴比伦塔,也不是世外桃源。在叙事学中,话语被认为是讲述故事的方式,加入英文、数字、图形符号的叙事语言,本身和先锋性没有关系,新词汇的创造和使用,词汇意义的拓展和迁移,以及各种社会现象的征用,都不是网络文学先锋性要素。亚文化叙事策略的颠覆性,新奇、独特、调侃和戏谑,客观上迎合了内卷时代的社会心理,尤其是年轻人的生存焦虑,网络亚文化和网络文学叙事,从深层结构看,符合当代中国社会的后现代表达寻找存在的,但没有被完全发现,没有被真正意识到的深层心理结构和文化逻辑。无论是诉诸感官的画面和情境营造,还是作为后人类社会数字化生存症候的抽象字符;无论是科学基础上的未来探索,还是神话基础上的历史想象,在索绪尔的能指和所指,约翰·菲斯克的表层意义、深层意义和潜在意义上,网络文学的生产和传播,网络文学的设计感和游戏性,两个声道的互文,是传统文化深层结构与西方后现代主义的重新嵌合,而对二者的同时颠覆,则是拟镜像和逆引文的意义构成。

  就可读性而言,无论霸榜的,还是读者寥寥的,好好讲故事,讲一个好看的故事都是网络小说的底线。以起点中文网和晋江文学城的榜单为例,故事多玄幻荒诞,讲故事的方式是按部就班的,讲好故事,写好人物,是基本要求。对于如何处理小说结构、布局、隐喻,以及小说的思想性,还有小说人物的现实困境、精神挣扎、与社会的关系等,不是重点考虑范畴,尤其是穿越重生、架空历史等模式,尽管读者也偶有情节不合理的质疑,但写手们显然并不怎么在意。网络文学作家群体庞大,年轻人占主体(《2020年度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认为,2020年是网络文学的分水岭之年,行业正式进入精耕细作与创新拓展并举,网文IP化探索新阶段,新增网文作家百分之八十是“95后”),思想庞杂,文学观和价值观差异巨大。网络小说作品数量多,篇幅长,很多类型小说有相近的叙事模式,甚至核心情节设定都很接近,与传统小说相比,网络小说中的主角光环极为突出,智慧超群、武功盖世、富可敌国、英俊绝美、惊为天人,更多时候这些光环集于一身,这个过程既是对现实生活的逃离和拒绝,也可以看成是对现实生活的微弱反抗,当然,替代式的成功是作家为读者提供的幻觉美学。人物是虚幻的,情节是虚构的,甚至感情也是虚拟的;江湖、民间、宫廷、山林都是布景,大型跨国企业、杀手组织、赏金猎人、武林门派也可以虚构,夺宝、复仇、多角恋、生离死别等充满偶然性和传奇色彩,但是,这些虚拟场景仍旧建构了秩序井然的社会景观。

  网络文学有大量忠实用户,在娱乐方式如此多元的时代,网络小说的吸引力究竟是什么?就内容生产而言,写手和平台是如何保持读者粘性的?仅仅是好看的故事,还是奇怪的知识域,陌生化的审美经验,以及代入式的情感释放?写手们扮演着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还是单纯的魔术师?没有精彩的人设和情节设计,就难以抓住读者,读者追踪同一类型小说,有阅读偏好、题材偏好,或是对相应的知识域感兴趣,又或者以强烈的代入感达到虚幻的人格覆盖。以玄幻小说中男主设定和情爱小说中女主设定为例,一路打怪升级、成圣成神的故事几乎没有任何现实生活基础,更何况那种全宇宙、超国界、天降神人、废柴逆袭等虚幻的成功神话,在如此内卷和躺平时代起不到励志作用,就算是靡靡之音也做不到大众沉湎,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年轻人,尤其是Z世代愿意为爱发电,为爱产粮,为爱氪金,与作者一起共筑网文大厦?奇幻修仙类更接近游戏,人物和情节游戏化,带有更明确的消费性,阅读网文不仅仅是消费时间、金钱、情感,也消费传统社会原本稳固的那些支点。穿越重生是一种常见的叙事策略,情感戏居多,因意外事故或死亡而回到生命的某个节点,或是穿越到历史的某个朝代,为爱灵魂不灭,这些虽然是来源于现实世界的认知,但又有着巨大的变形,考验的是想象力,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巧妙的设计,真实生活的变形,人物的身份置换,或性别改变,他们一般仍然携带原有的技能,比如,医生、厨师和特工穿越到古代,成为娘娘、御厨、武林高手,等等。网络小说不断突破想象的边界,反复强化戏剧性,时空的折叠、错位和重组,看起来很荒诞,却又与现代派文学中的荒诞主义没有关系,有些情节很虐心,看起来仍旧像一场命运的狂欢。

  信息技术与网络文化逐渐分离,前者越来越精英,后者越来越大众。大众对媒体霸权的态度是模糊的,尤其是Z世代,通过颠覆话语模式、表现形式、创新语汇、设置交流边界等方式,形成文化解码和文化马赛克,就是你可以看到他们的交流表达,但是并不理解其中含义。亚文化习惯于消解严肃话题,不做深度思考,追问、反省、批判都是即时性的,在共时性中,事物的深度价值被伪装成相关性的即时性。新的文化生态与生成文本始终保持着对话关系,亚文化是变异而来的,既具有寄生性,又具有独立性,对于参与亚文化创造的大众来说,个人空间和公共空间边界存在着模糊的文化主体间性,对于被动接受者来说,往往一边批判一边又陶醉其中。网络文化是对生存时间的占有,也是对生活空间的改变,日常生活变成移动窗口的不断叠加,社会交往中的真实外延不断缩小,在世界设定、人物设定、情节设定、场景设定甚至语言设定等方面,网络文学形成不断固化的叙事范式。

  总体上,网络文学良莠不齐,具有本土流行与国际传播的双重性,社会影响的积极意义和消极意义的双重性。消费时代改变了文学阅读期待和阅读方式,反过来影响写作者,很多问题值得我们去关注和思索。置身于互联网世界,不断出现的新事物挑战着固有的认知和观念,有时候像密室逃脱,有时候是剧本杀;而在现实世界中,人们又心不在焉地讲着各种段子和网络流行语。这种思维的相互僭越,如同打开了异世界的魔盒,相连的隧道有无数的文化虫洞和思想黑洞,然而我们都知道,真正可信赖的,还是有光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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