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者说,有一个陈子善的存在,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界莫大的幸福。这个幸福一定是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指陈子善先生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资料的发掘、整理与研究上所创造的丰硕成果,一是指陈子善先生为现代文学研究界所带来的好玩的在场状态。
陈子善先生1948年12月7日出生于上海,长期致力于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研究和教学。从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鲁迅全集》注释的编写工作,到与王自立先生编选12卷本《郁达夫文集》以及《郁达夫忆鲁迅》《郁达夫研究资料》《回忆郁达夫》等相关资料,再到对张爱玲、梁实秋、傅雷、施蛰存等作家的专题研究,数十年来,陈子善先生对中国现代文学相关出版物博览强记的同时,在学术研究中更多地注重躬耕实践,讲求“多重证据法”,他仿佛一个中国现代文学史料的侦探家,虽然历史早已湮没,依然执着“重返现场”,查疑补缺,为呈现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多元生态而孜孜奉献,也为学界的研究工作打下必要的不可或缺的基石。这正如陈子善先生自己所说:“如果我不去挖掘,这些佚文至今都还在茫茫书海中沉睡。”
陈子善先生在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工作时期的同事对他的印象是“从早到晚在图书馆看资料,就好像害怕那些资料不去看就会消失一样”。或考索一段湮没不彰的史实,或发掘一篇作家的集外文,或介绍一部鲜为人知的版本,或钩沉作家的一段陈年旧事,这种探幽发微、拾遗补缺、琐碎艰苦的文献整理实践工作,偶一为之已是不易,陈子善先生却始终如一,热忱坚守了数十年,背后支撑他的乃是在文学史视野下,对于“体系”的总体思考。这个体系就是“对一位作家的研究,必须建立在包括其作品、相关回忆录和研究资料在内的文献保障体系”。
陈子善先生长年累月、孜孜不倦地发掘“文学史上的失踪者”,拾取“通行的文学史著作之遗落”,力图以第一手资料恢复“作品的历史原貌”,进入历史精微的细部,重塑作家的心态史,从而“在版本考证中呈现可资借镜的方法论意义”,成为“现有文学史的一个补充”,更实现“另一种展现其丰富性和叙述的多种可能性的方式”,实可谓“集腋成裘,功在文苑”。
我刊本期“中国思想肖像”栏目特别策划陈子善先生专题,不仅邀请了赵国忠、周立民、易彬、郑绩、徐自豪、王宇平、宫立七位作者,对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在学术研究和教学领域的学者陈子善先生进行一番传记学意义上的“史料挖掘”,也得到了陈子善先生的供稿支持。陈子善先生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资料的发掘、整理与研究上堪称业界第一,然而不同于一般学者陪伴寒窗冷板凳的苦苦考索,陈子善先生的研究呈现出的则是一片不亦乐乎的好玩状态。在努力“深度挖掘”陈子善先生之于学术研究历程的前世今生方面,我刊这期专题也发挥了不亦乐乎的特长——作者们有的是先生学生,有的是先生书友,仿佛尽得先生顽童般快乐气质的感染,文章一片欢快以及乐和的气息:不端著名教授架子,与学生们边喝咖啡边海阔天空聊天的子善师;与书友随和交流,对民间考据积极支持、不吝评点指导的“胸中自有百万书”的子善先生;爱听古典音乐爱收藏唱片,并将欣赏心得编辑出版的音乐发烧友子善先生;爱猫养猫,收藏一切与猫有关的艺术品,并为猫们编书的子善先生……一个快乐的、随和的、好玩的学者陈子善先生形象跃然纸上。
透过一页页欢快跳跃着的文字,我们仿佛看见了陈子善先生的笑容,是快乐的,但有那么一点点认真,那是唯他所独有的好玩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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