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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村的故事(系列四 齐家女)

时间:2009/6/14 作者: 游侠儿 热度: 88696
  齐家女本不姓齐,是老猎人齐伯从狼嘴里夺回来的孤儿。
  
  齐家女长得十八个年头,已是村里响光光的姑娘。齐家女年轻,貌美,脸蛋妩媚,且胸前跌宕起两座丘岭,颀长双腿盈盈摆动,大街上一走,丘岭颤颤,勾得雪村年青后生直了眼。逼得个清风弄影,碧波荡漾,游魂牵动,媚眼乱丢。雪村也便挺起了腰,也跟着年轻了几个年头。私下里,后生们不住惊叹:雪村竟也出落如此美貌女子!
  
  雪村出落如此美女,自然多君子,“好娣妹,君子逑,东风吹来梨花瘦。”后生们大街上窜,贼眼不住地探,却也不见齐家女抬过眼,仍不甘心地跟了齐家女身后,满街地转。“嘻嘻。”雪村婆娘们乐了。自然知道后生心思,只怪福浅,然而,福深的倒有一个。谁?群眼齐观,陈书记的儿子――陈国恩。陈国恩乃标壮男子,现在学校为一校之长,正是年青有为,大展宏图之际。且是陈氏后代,后生们明白,自然争斗不得,暗自叹惜,收回游魂,闭了游动眼神,一切如往日般宁静下来。
  
  陈国恩胆大,只要齐伯进山打猎,就会前脚跟后脚地踏入齐家门。软磨硬泡,也不见齐家女烦过,恼过,怨过,撵过,可也不见齐家女动过心思。阵国恩不免有些丧气,且不解。
  
  “怎样的人才能让齐家女动心思呢?”村婆们私下里问,背后里论。
  
  齐家女莞尔。仍摆动颀长双腿,耸着颤颤丘岭,稳稳地大街上走。
  
  “齐家女心野着呢,心思在外面呢。”村婆们私下里论。
  
  然而,齐家女终于被打动了心思,不是陈国恩,谁?此人叫林枫。一位随采伐队下乡的青年,青年英俊,潇洒,浓眉大眼,细长个头,手指纤细,不曾动过刀斧,且能读书写字,诵诗填词。真所谓:盈盈秋风之飘逸,处处冬雪之洒脱。
  
  采伐队进村,分散各家住下,林枫被安排齐伯家。见齐家女,只一眼,魂便丢了出去。“晕雨桃花貌,惊风杨柳腰,胸前尽藏逗调,盈盈细步更娇。”林枫信口拈来。
  
  “雪村有这般美貌女子呢。”林枫心里赞叹。
  
  齐家女也是心里乱哄哄,面对如此英俊青年,也低了眼,红了脸。过得几天功夫,哥哥妹妹便叫得流水样顺。心里都埋了老大甜蜜。
  
  陈国恩仍跑得勤。齐家女自不加理会,随他泡着。渐渐,陈国恩倍感冷落。几时被如此待过?陈国恩想,静心分析,才忽然醒悟:原来中间夹了个林枫,陈国恩心里愤恨,见着林枫“哼”一声,蓄积无穷斥力。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来。林枫便跟随采伐队进了山。带走了齐家女一声祝福,系上了齐家女一颗情魂儿。
  
  一日。陈国恩到齐家继续泡着,直泡到日落黄昏,不见齐伯归来,也不见齐家女有驱客之意。于是贼胆壮了壮,略动手脚。不见齐家女恼怒,索性去搂纤细腰肢,却被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再看齐家女,怒目而视,一副盛怒之态。这时,齐伯推门而入,见状,怒不可遏,提起猎枪轮过去,陈国恩抱头鼠窜,一头扎到自家屋里,不再出来。
  
  雪愈下愈大,风愈刮愈凶,整整连了几天,雪村人不敢出门,寒冷追袭门前,雪封山了。雪村人眼望着山里,不知是喜是悲。齐家女挂着林枫,每日去山路上望。
  
  将近年关。采伐队从雪山中钻出来,雪人般,全都变了样。林枫也自然变了样,脸暴涨了皮,手也裂了纹,粗糙如树皮,红红的透出血丝,齐家女心如刀绞般,捧在胸前,泪水汪汪。
  
  齐伯是个好猎手,年青时打过山豹,徒手杀过野狼,名扬百里之外。齐伯打猎从不放过猎期,既使年关,也要上山。山上雪封得人很难行走,深处可吞人,也恰这时,猎物守窝,好打的很,多是在窝中惊出,然后用枪打住。猎物多为狐,兔,野鸡之类,时而有狍子,野猪,黑熊等。
  
  这天,正是打猎的好天气,齐伯早上出去,一会便满载而归,心里自然欢喜。走近自家门前,轻推,门被插住,撞几下,叫两声,却听得屋内一片混乱。齐伯似有所悟,枪托猛砸过去,门开了,一条黑影跃窗而出,炕上被裖零乱,齐家女惊吼状急披上衣衫。齐伯怒火燃烧,跃上窗台,举起猎枪――
  
  枪响了,洁白的雪浸了红色,雪村变得一片鲜红。天是灰色的幕,雪村人也灰灰的。齐伯踏到跟前,竟是一惊。倒在枪下的竟是林枫,枪脱了手,枪筒溶化了满地的雪。
  
  齐家女急跑过来,见林枫已倒在雪地上,一声哭叫扑到身上。
  
  “咔嚓。”一闪,齐伯被带上了车,齐家女更是哭叫不跌。
  
  齐家女不再出门,雪村也不再年轻,其间久阅了多少日月。采伐队走了,说天晴了,已是春暖花开。齐家女胸闷欲呕,只想叫酸,心里明白其间道理,默默流泪。
  
  村婆们私下里算,暗地里看,竟看不出诸多破绽,心竟划出老大圈圈。
  
  又一日,陈国恩怯生生地钻进齐家,不言不语,更不见动,一直挨下去。齐家女竟自忙着手里活,不曾抬头望上一眼,到了日落黄昏,齐家女起身点灯。陈国恩隐约望见颤颤丘岭不曾改变,一股热浪心里一撞,扑过去,搂住腰肢,灯烛落地,一阵响,也不见耳光过来,只微微一挣,便不再动,合上迷人靓眼,任陈国恩吻了妩媚脸庞,剥出洁白玉体――,室内温度骤长。
  
  而后,陈国恩心慌乱状,急奔出门,闯到陈书记面前。
  
  “爹,”陈国恩颤颤地说,“娶齐家女。“
  
  “不行。”
  
  “扑通”跪倒,操过一把刀横在颈上,说:“娶齐家女。”
  
  陈书记搂搂染了白霜的头发,叹口气,点点头,骂声:“畜生。”
  
  雪村又是一震。村婆们又私语:“齐家女急嫁,到日子了呢。”齐往齐家女身上盯。只见胸前丘岭跌宕,颀长双眼盈盈摆动,腹不过胸,令村婆盯不出门道儿。又平生诸多疑惑。
  
  揭盖头,一张妩媚脸庞,一束欲笑含羞的鲜花。雪村人醉了,雪村也便醉过一次。
  
  照例,第一夜竟也骤热,而后渐退,退到三十七度,恒定,不冷不热。忽然一天,齐家女呕得厉害,撒娇不再出门了,也不让陈国恩近身,又过些日子,送上医院,过得人间女人独有的苦痛折磨。齐家女醒来,不见身边娇娃。
  
  “娇娃在哪?”齐家女问。
  
  “难产,死婴。”医生说。
  
  齐家女扶床哭泣,哽咽无语。一切又安然,重复度过平静时日。
  
  日复一日,按部就班,三十七度,恒定。
  
  一片冰雪融尽,又一片山花开放的时候,村里来了个木匠,陈书记请到家中,要正正经打几套家俱的。木匠做得一手好活,且又画得一手好画,填得一手好词,颇具文采。陈国恩摆得满院的木板,木匠目视一番,马上开工,手脚干净,利落。
  
  天气渐渐热起来,木匠在院中顶着日头忙着,满头的汗。齐家女也便送上条毛巾,送上一壶水,也时而叫进屋里歇歇。一如既往,平静度日,也算安宁。
  
  这一日,陈国恩与齐家女照例行事。循序渐进,温度却大见消减,三十七度已不稳定,有欲降到零下的趋势。齐家女闭了眼,顺其自然。陈国恩大为扫兴,使出平生本事,也无济于事。忽然,齐家女哽叫一声,作忸怩态,身子摇摆,如水中泥鳅,口中不断呢喃出一串音符。整个混作一团,烧成混浊态。
  
  陈国恩精神猛地高涨,从没有过如此热烈气氛。
  
  第二天。陈国恩心情疏畅,走起路来扬眉吐气状。齐家女竟有如此本领,令陈国恩似刚刚领悟:“生活千千趣,何为结发妻。”
  
  几日过后,陈国恩深得要领,和齐家女做爱,先柔情抚慰,耐住性,待万事俱备,只听齐家女哽叫一声,便可烧成混浊态。呢喃不断细语。平生没有过的奇迹般。
  
  渐渐,阵国恩倍感体单力簿,应接不睱。也曾急火攻心,烦躁过。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巴巴地望齐家女忸怩之态,却是无计可施,腿肚抽筋。齐家女气怒怒,别过脸,自顾睡去。陈国恩眼神思量,发觉势头不对,齐家女作爱不肯睁眼,原来把他视作别人。忽又听齐家女梦中唤出两字,含糊不清,却不是“国恩”二字,陈国恩顿时怒火填胸。举起拳头欲向熟睡的齐家女抡过去,却又停住,想:“齐家女心中定有他人,拿到证据,再打你这女人。”于是便明察暗访,弄个水落石出方能罢休。
  
  几日过去,陈国恩并无任何疑迹可察,心填一股怒气。
  
  一日,陈国恩踏进家门,却见院中齐家女手拿毛巾静静地望着木匠做活。木匠娴熟地向家俱板面上做画,各色的油渍涂料交替使用。齐家女望得呆了眼,竟没见陈国恩进来。啊!原来玄机在这。望过去,木匠却是年轻,英俊,仪表堂堂的人物。手中笔颤颤如溪水缓动,笔下画朦朦如流云万重。画前人洒脱昂然,细望过去,天翻云转,活生生的林枫呢。
  
  “原来,齐家女做爱,全当我是林枫了呢。”陈国恩有所悟。
  
  “她仍不忘那个林枫,我陈国恩也算对得起她,她竟仍不忘林枫。”陈国恩心中念了几遍,胸填无限愤恨,转身,摔门而去。
  
  齐家女又是柔情缠绵,闭了眼,哽叫一声忸怩成一团。陈国恩顿觉头脑眩晕,个个幻影都是林枫,阵国恩被激怒了,扯起齐家女,一记耳光。
  
  “你疯了?”齐家女惊叫,眼微睁朦朦胧胧。
  
  “你说明白,和我做爱,是不是还想着林枫?”陈国恩平生第一次发威。
  
  “你说什么?”齐家女弥醒问。
  
  “你还装算,老子要你说明白,是不是还想着林枫那个死鬼?”陈国恩怒叫。
  
  “你是说――林枫?”齐家女苏缓口气,静静心思说,“有些事,不明了比明了好。”
  
  “我要你说。”陈国恩掠过齐家女双肩猛劲推搡。
  
  “好吧,既然你要明了,我也明了好。从头到尾,我就没爱过你,我遭了不幸,是你好心对我,娶我,可我心思无法给你。本来希望渐渐忘掉林枫,可不幸,林枫的影子又出现了――”齐家女嘤嘤哭泣。
  
  “杀了她。”陈国恩想,“她欺骗我好惨。”摸出刀架到齐家女颈上。
  
  齐家女抬起头,望望陈国恩,闭了眼,泪水流过妩媚脸颊。陈国恩手抖了,不忍了,忽然冲出去。
  
  “林枫,我要杀了你。”直奔木匠屋冲去。
  
  “林枫,我要杀了你。”撞开门,刀架在木匠脖颈上。
  
  “你疯了,谁是林枫?“木匠梦中醒来,刀压脖颈,惊慌疑惑。
  
  “你敢夺我婆娘,我要杀你。“
  
  “我是张小伟,咱俩父亲是患难兄弟呢,你怎么能这样做事?”冷不防,一拳,刀落地,反剪了阵国恩手臂。
  
  “你夺我婆娘,我拼你一条命。”陈国恩干叫。挣扎不动。
  
  门外陈书记进来。
  
  “什么?你是说――你叫――张小伟?”陈书记颤颤地说,“你父亲是叫张书男的?”
  
  “对。”张小伟放开陈国恩。
  
  “你母亲――秋惠――”陈书记脸部肌肉抽搐几下,现出更多丘壑。
  
  “她老人家走了。”
  
  陈书记愣愣地,口里混混沌沌说:“奇象奇象呢。”便匆匆离去。
  
  张小伟望陈书记离去,又朦胧忆起童时事。
  
  陈国恩也萎蔫下来,缓缓出门,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到屋。齐家女自顾躺着。陈国恩过去,酒气弥天,话语含糊。
  
  “这回你得意了,得意了?”陈国恩身子晃晃。
  
  齐家女起身扶到床上。
  
  “你得意什么?林枫死了,你肚子里的野种也死了,你得意什么?”
  
  “告诉你吧,大傻瓜,你竟还蒙在骨里,林枫是我们的人动点手脚,才让他咽了最后一口气,你肚里那野种也是我们的人动了手脚。”陈国恩打个酒咯,“我陈家不能让野种出世――你得意了吧。”陈国恩“哈哈”一阵大笑后,倒头睡去。
  
  齐家女一阵眩晕,“原来自己还蒙在骨里。他陈家何以如此狠毒?此时欲哭无泪,欲死不瞑,“我齐家女何以如此命苦,苍天有眼吗?”眼前尽是林枫,齐伯,娇娃闪过。
  
  齐家女寻来菜刀,举起欲向睡着的陈国恩劈下去。忽然想到要杀的竟是自己丈夫。
  
  “我齐家女也会如此狠毒吗?”齐家女想。扔下菜刀扑倒床上痛哭。
  
  第二天,陈国恩醒来,一再问:“我没说什么吧,是吧?”
  
  齐家女答:“没有,没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陈国恩自语。
  
  齐家女梳洗完毕,对陈国恩说:“走吧。”
  
  “去哪?”
  
  “镇上。”
  
  “做什么?”
  
  “离婚。”
  
  “什么!离婚,你是说要离婚?”陈国恩惊得合不拢嘴,“怎会这样,怎会是这样呢?我爱你的呀,我不能没有你呀。”
  
  “没缘份了。”齐家女转身走出门。
  
  ――
  
  到了镇上,办公桌前一坐,离婚,要理由。齐家女想想,说:“性狂。”
  
  “不是。“陈国恩解释,”我不离,她心里有了别人。“
  
  经办人皱眉,草草推到雪村民事调和。
  
  齐家女跪倒陈书记面前,“爹,可怜我一个女子,让我走吧。“
  
  陈书记望望齐家女,又望望陈国恩,叹口气,“去吧,该去的自然要去。国恩,让她去吧。“
  
  “爹。”陈国恩叫。
  
  陈书记摆摆手,弯了背,走了。
  
  天刚刚放亮,齐家女就已梳洗完毕,及早来到傎上,陈国恩也萎缩地跟上。
  
  办公桌上,摆了两张证书,各自摁了手印,拿起,走出去,各自离去。
  
  天又是黎明,硕大的太阳从密林缝中探出头的时候,张小伟挑了木俱箱出门。后面跟了齐家女。颀长的双腿仍盈盈摆动,大街上并了肩走,丘岭颤颤。惹得雪村人又一片惊论。
  
  望着远去的齐家女,陈国恩忽然捽倒,膫盖浸出血来。慌忙被送上医院。取出一块烂柳木,人已残废。陈书记忽然悟出半仙儿说过的话,以及医儿子骨伤后谈柳树的神情。
  
  陈国恩腿被锯掉一支。望一望这腿,想想齐家女,闭目大叫一声:“爹呀,你害得我好苦啊。”一头撞上墙,自毙而去。鲜血染红了白白的墙。
  
  陈书记捶胸顿足,老泪横流:“这是怎了?我陈家没犯天法呀,如此惩罚呢。”
  
  雪村人惊动了,眼望着白发送青发,也论不出个谁是谁非。
  
  日日,月月,年年。雪村又是一片安宁,一片太平盛世。
  
  200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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