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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

时间:2009/6/10 作者: 独坐幽轩 热度: 87748
  引子
  
  “如果月球上居住着两个人,那么,就算他们面对面,也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吧,是徒劳地张着口,还是一直悲伤地比划着手语呢?
  
  其实这样的感觉我都懂。
  
  因为我也曾经在离你很近很近的地方呐喊过,然后你在我的呐喊声中,朝着前面的方向,慢慢离我远去。
  
  是不是想要快点离开我的世界?用力地认真地想要逃离我所在的空间?”
  
  “其实真的是这样呢!有一些隔绝在人与人之间的东西,可以轻易地就在彼此间划开深深的沟壑,下过雨,再变成河,就再也没有办法度过去。”
  
  “你知道吗?下大雨的那晚,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你失忆了,然后,你去了另一个城市,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冲着你的背影流泪。
  
  黄昏的街道,拉长的身影,都在我的啜泣中消失。
  
  被熟悉的世界一点点放弃,自己也慢慢松开了手。
  
  是哭醒的,绚丽的黄昏,绝望的心情,还有那真实得不像虚假的梦境。”
  
  “曾经我一位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沧海的另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那么,如果推动我向目标前进的动力已在沿途消失,我又该如何继续前进?
  
  “当我们试图寻找一块擦拭记忆的橡皮擦,用来让我们遗忘那些曾经给我们带来痛苦和伤害的往事时,才发现我们可以选择前方的路,然而失去的却永远沉沦,繁华亦成凄凉都已在咫尺以外的河中定格,任凭我虔诚地呼唤记忆的船只,它却始终划不出那个漩涡中的荒岛。”
  
  那个在我的生命走到尽头时才急忙出现,让我在开放得最憔悴的时候绚烂凋谢的男孩,多谢你的绝情,让我学会死心……
  
  女孩得了绝症,是那种很重很重的病。
  
  目前还没有一种可以抢救的方法。
  
  女孩离死神仅有一步之遥。医生在门口悄悄告诉女孩的妈妈,女孩最多只能再活3个月,而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尽管医生的声音那么的小,但还是被细心的女孩听到了。
  
  于是,女孩趁自己还能够正常走路的这段时间,开始拼命地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完成了一些,但也有一些是她永远也无法完成的。
  
  比如,去见一个人,一个很特别的人,一个在女孩心中位置很深的人。那个人是女孩上学时候很喜欢的一个男孩,很喜欢很喜欢。女孩说不清楚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很喜欢。
  
  女孩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泰戈尔的名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女孩觉得自己对男孩好像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可是自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男孩却毫不在意。
  
  会不会很可悲呢?
  
  女孩住院的时候,老师向全班宣布,女孩要移民到一个很远的国度,因为女孩的家庭非常富有,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同学们不舍的叹息声中都无意地流露出了习以为常的表情,可是恐怕只有老师才真正知道女孩要去的那个国度真正的含意是什么。
  
  那个遥远的国度,是天国吧!
  
  白天,女孩都要在医院不停地接受各种治疗,所以她根本无法离开医院,更不用说是回学校上课了。
  
  但是在治疗的缝隙,女孩还是偷偷回去过,她静静地趴在教室后门的窗户上,目光温柔地滑过老师,滑过每一个朝思暮想的同学,滑过班里的每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角落,最终她的目光聚集成了一束强烈的光束,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男孩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地记着笔记。黄昏时的太阳美得令人心碎。男孩的轮廓好像镀了层金边,很美很美。女孩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可是忽然,女孩觉得头好晕,有点站不住了。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消失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医生说,女孩的病情又恶化了,再也不可以走路了。因为腿部的细胞已经全部坏死了。女孩哭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在那一刻,她明白,在她还有知觉的这几个月中,她也许再也见不到她心爱的男孩。她告诉妈妈,希望可以再见同学们一面。其实她最想,不,是唯一想见的,只是男孩。
  
  伤感的秋天,伴随着女孩心碎的眼泪,滑落在女孩生命的最后一个夏末。
  
  第二天傍晚,放学以后来了很多同学,还有班主任老师。女孩数了数,除了男孩,其他人都到齐了。老师说,男孩今天临时有事,就不来了。这是女孩最害怕听到的结果。因为,男孩看起来似乎很讨厌她。
  
  只是找了个借口吧!女孩这样想。心有些痛了,撕心裂肺的那种。
  
  同学们过了一会就离开了,床头地上桌上都放满了同学们带的礼物和老师带来的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
  
  女孩躲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就因为疲倦而睡着了。
  
  梦中她看见了男孩,男孩向她微笑着,微笑着。可是,这时候女孩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再回过头的时候,男孩却在慢慢消失。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女孩是被疼痛感折磨醒的,好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叫来医生后,医生说女孩的身体里又发现了新的癌细胞,和身体中其他有害的细胞结合在了一起。医生说,女孩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三天过得很快,从来也没有这么快过。就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一样。女孩的生命也想那些奋力挣扎在秋末的枯叶,一步一步,缓慢而悲怆的走向死亡边缘。
  
  三天里,女孩几乎实现了自己所有的愿望,可是有一个,她或许永远也无法如愿了……正想着,女孩的手机忽然响了,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对方没有声音。
  
  “喂?”女孩感到很奇怪。
  
  “……”又是一段空白。
  
  正当女孩要挂断的时候,听筒的另一端终于传来了声音。很小,但却是颤抖的。“等我……”
  
  然后就挂断了。
  
  “如果是他该多好啊!”女孩想。可是,听好朋友说,男孩已经办理了出国手续,可能要读完博士再回来了。她是多么的想再见男孩一眼啊!可她的病却在不断恶化,现在连坐起来都很难了。
  
  时间在窗外缓慢的踱步,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终于,有天黄昏,女孩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女孩的妈妈吓得连忙跑出去叫医生,女孩的泪悄悄落下来了,她明白,她的时间,已经流到了尽头。
  
  在医生把女孩推去抢救室抢救的路上,女孩小声的和妈妈说:“妈,我想见他!我真的好想见他!妈,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真的好想……妈,如果我没有出来,请替我转告他,有一个女孩,她很喜欢一个男孩,很喜欢很喜欢,可是,那个男孩却对她很冷漠。她不敢奢望的到男孩的爱,她只是想告诉男孩,她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和他在同一间教室上学的日子快乐又痛苦,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觉得他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手术室的大门就在眼前了,女孩彻底绝望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请等一下,她需要见我!”
  
  是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来了!
  
  “妈,快停下来,我要见他!快停住啊妈!”女孩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跳下了病床,一摇一晃的朝着男孩跑去。可是,就像许多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女孩或许是刚才用了太大的力气,有些支持不住了,缓慢而优雅的扑倒在了男孩的怀里,悄悄地,悄悄的离开了。
  
  冬天也悄悄的来了,树枝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也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凋落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绝望的泪水,和幸福的笑容。
  
  后来,女孩的妈妈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在女孩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被揉烂的纸条,上面是女孩的字迹。
  
  是一张写满男孩名字的纸,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知道,这一刻我不得不离开你了,离开这个有你的世界,到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中,独自一人快乐却孤独的生活着……
  
  其实如果女孩再晚走几秒钟,或许她就会毫无遗憾了吧!
  
  有些事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比如她悄悄趴在教室后门的时候男孩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她;
  
  比如她在班外晕倒的时候是男孩第一个冲了出去;
  
  比如男孩上课是不是在记笔记而是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比如那天她因为他没有去医院看她而大哭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
  
  比如老师那天带去的玫瑰花是男孩送的;
  
  比如那个匿名电话是男孩打来的;
  
  比如男孩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女孩的坟墓在一个依山傍水的郊外,男孩每周都会去看望女孩。有的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男孩都只是呆呆的望着女孩的墓碑,就只是那样静静的,静静地,静静的忘记了言语。
  
  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在转瞬即逝的那一秒钟还未来得及说出我爱你,你却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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