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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故事

时间:2023/11/9 作者: 雨花杂志 热度: 11941
哑石

剂量

恶确实像腐臭,让人有身体反应。

  恶,也可以是顽石,在某些

  结构基座那里牢牢生根,甚至,

  石化雏鸟数代的梦境。对于

  我们这些风翼下微微摇晃的俗人而言,

  唯一可寄望的是:恶,最好

  成为一种锻造,锻造新物的雏形。

  而在锻造者手边,除了铁砧,

  还有一木桶清洌的冷水——向必然

  不称手的月亮,弯腰挖掘。

  小剂量之恶。我们是小剂量的。

  永远不要奢望眼眸中的月影,

  木桶中的银鸟,有磐石的身躯!

  微涌的,泪水的光辉,紧咬着嘴唇。

门禁卡

哔一声,小区的铁门被刷开。

  电子门禁卡,我都还没收好,

  那个裤腿上沾满干鸟粪、白漆点的

  家装师傅,就已从旁侧抢身而出:

  一股浓烟,一群群灰翅膀,

  从我身后诡秘的安静中抢身而出。

  回头望了望,惊异于自己

  有一丝恼怒,又对粗疏、沉默的

  蛮勇,有着云翼的理解性认同。

  他们不会回头,如狮子再回头。

  这小区,春末晚霞的一千匹

  彩练和一万种消息中,蹲伏着

  喉咙被铁丝网死死勒紧的狂暴野兽。

  历史的清单,往往无物可替换,

  远眺者,递来夜冰和浓烟滚滚的手。

隐秘智能

蜂群筑造新式蜂巢,以适应陌生,

  假如这世界真可以陌生。

  多年前你用过的蜂窝电话,此刻

  收缩成一滴回旋珠泪,洇漫、

  咆哮在耳聋老人镇定自若的耳道里。

  黄昏下,马儿回头舔自己肩胛,

  一枚枚蝇卵,被潮湿舌头

  卷走,送进马儿黑暗而温暖的胃——

  多么危险,实则是你难以了解

  的新生。现实中,每人一身虹彩的

  信息盔甲,翻卷着层层鱼鳞:

  请警惕那手握柳叶刀的悲悯先生吧,

  死亡不早也不晚,长进头顶星群。

好故事

她讲的故事:

  一个森林族群,湿气和无名木纹的

  汹涌,将其迁移到平原、坡地。

  因拥有蜿蜒地底的复杂技艺,

  他们阳光下建城池,几千年挺立。

  新国度。那潮湿、幽深的传说,

  也跟着袅升,在瞳孔微凉的花瓣里。

  他接着讲的故事:

  当高效脑机接口可发丝样

  种植进头皮之时,我会

  负责观察人形被落日的威严凝定。

  冰镇的飞鸟,双眸,还在

  细细沸腾。远处的城市,

  折叠在裤兜里;所有夜晚,

  它都会邀请你来参加庆功酒会;

  和你通话的植物,每天,

  其人性,都有数次开花的跃升。

  我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当一种我们未曾得见的喜悦,

  斟满你,好奇野蛮年代

  肉体竟有莫名苦痛,它那

  可以解除任何莫名的宽阔的精准,

  将有一丝雾气的不解:

  黑暗过往成为深海压舱石,

  某种新颖的孤独,汹涌,透明。

  我们一起讲的故事:

  (在你听觉的藤蔓上摘下一粒葡萄,甜)

  (星空的隧道我们共同经历)

  (月光照方舟上的一粒芝麻,散发神秘香气)

历史沉船剪影

站在潮汐肩头,眼睛再专注,

  也望不到月球的另一面,

  那旋转的、永不转向你的一面——

  船,从烧烤摊旁的涌流探出身来:

  “不反感写韵文,但着实憎恶

  谁在夜色伤口上,刺绣出一个鲜艳。”

  人性没有给咽吞者一种恰切的

  自然语言,却替他晨昏烦忧。

  烤茄子有鲸鱼味,似乎无须重新加盐。

  “真的吗?”“词语,承担了让

  一个个烟熏故事长久流转……”

  麻辣烤脑花,已由铁质烤盘递至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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