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团
◎魏 鹏
这些天来,我对宋菲菲撒了多少谎?说了多少句假话?朱所长说五千万是女的,我也跟着说是女的;朱所长说五千万看上去五十都不止,我也跟着说五十都不止;赵镇长说我是单身,我也跟着说是单身;赵镇长说我父母双亡,我也跟着说父母双亡……我他妈的我还是人吗?宋菲菲能原谅我吗?她不和我离婚才怪呢!
一
“小金,蜜月还没结束?”赵镇长问。
“刚过一星期,还早着呢!”我说。
赵镇长虽然比我大二十多岁,但和我相处其乐融融并无代沟,和我关系很铁,是铁打的哥们,是不计笑骂的哥们。去年,我当上了叶场镇工业办公室主任,也是赵镇长提携的结果。可赵镇长从不叫我金主任,不论是在私下还是在他人面前,他都喊我小金。
“小金,从今天起,我要喊你金主任喽。”赵镇长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横肉像盖子猪一样打起了粗大的褶皱。
“赵镇长,你还是叫我小金吧。小金,小金,又亲切,又顺耳,冷不防叫我一声金主任,我还不知道你叫谁呢。”
“是这样,”赵镇长弹了弹烟灰,那烟灰与其说是被他弹落的,不如说是被他的笑声震落的。“是这样,在全县十六个镇中,叶场镇排名较后,特别是招商引资工作,上半年已排到倒数第二了。为切实扭转被动局面,确保完成全年的招商任务,党政联席会研究决定,组建招商团到省城招商。招商团暂由三人组成,我,你,还有财政所的朱所长。”赵镇长停了停,吸了口烟,仿佛提了神似地说,“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大家都在把握机遇,制造机遇,抢抓机遇。我决定招商团明天就出发。至于你的蜜月,”说到这里,赵镇长的笑声又提高了八度,“这样吧,招商回来后,我再批你两个月的例假。决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赵镇长说完,仍大笑不止,我也跟着大笑,又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出门在外,不好再叫你小金喽;再说,你也不小喽。”我转身离开赵镇长的办公室,听到赵镇长在我的身后说。
二
“什么例假?你哪来例假?”朱所长对我说,“赵镇长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招来客商,就再批给你两个月的假期。”
“我们能招来客商吗?”我毫无自信地问朱所长。
“能,一定能。”朱所长信心十足,仿佛吃了定心丸。
朱所长向我透露,我们招商团这次过江南下,并不是盲目南下的。赵镇长早就看好了省城的一家化工企业。这家企业是生产精细化工产品的,主产品1-氨基蒽醌是“省优秀科技产品”和“省科技领先产品”,远销欧美、日本、印度等国家和地区,国内市场占有率达35%以上。因省城用工费用过高,企业创办人蒋先生曾到苏北寻求异地生产,后因家族矛盾纠纷,一气之下将企业给了女儿蒋萍打理,只身去了美国。蒋萍和丈夫一同把企业经营得红红火火,不幸丈夫车祸身亡,蒋萍痛不欲生,对城市生活心生厌倦,决定把企业迁离省城。赵镇长得到这一线索后,认为时不我待,机不可失,立即组团南下,恨不得立马就把蒋萍招到叶场来。
“蒋萍落户叶场,总投资至少五千万。”朱所长伸出五个指头,但瞬间又握成了一个拳头。“五千万啊,五千万,年底招商考核,叶场让全县都惊呆啦!”
朱所长把五个指头伸伸踡踡,激动得说话都抑扬顿挫的,仿佛五千万已落户叶场。
三
新婚的妻子宋菲菲听说我要外出招商,小嘴一撅,满心不情愿。
“顾小家,也要顾大家嘛。赵镇长说啦,决不让我这个老实人吃亏!”
“你是老实人?”
“我不是老实人,你能嫁给我?”
“以前的事,我不管;老实不老实,我也不想知道。但从今往后,不得给我说半句假话,连善意的谎言也不许有!”
“你就是教我说谎,我都学不会!”
宋菲菲把我揽进怀里,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足足有三分钟都一眨不眨。
“你还不相信我?”
宋菲菲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说招商工作要用三个一(一套班子,一部车子,一捆票子)来保证,我也让你用三个一来向我保证,好吗?”
“说吧,哪三个一?”
“不说一句谎话。”
“这能做到。还有呢?”
“一天一个电话。”
“这也能做到。还有呢?”
“只和我一个人上床。”
“废话!”
话音没落,我把宋菲菲按到床上,上上下下,整整折腾了一夜。
黎明时,筋疲力尽的宋菲菲嘴巴咬着我的耳朵,问:“多会回来?”
“十天半月吧。有朱所长在,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必担心,就是一个月也不成问题。”
“会想死我的。”
“我也是。”
四
动车上,我靠车窗坐着,身边是朱所长,对面是赵镇长。窗外是大片大片的农田,田里有黄豆,有玉米,有高粱,时而还有池塘,果园,村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猛一看去,如一锅馄饨,如一盆菜汤。馄饨也好,菜汤也好,我都无心品味,一上车就眯起了双眼,打起了瞌睡。
“金主任,昨晚没睡好吧?”朱所长说。
“金主任,我让你在蜜月里外出招商,小宋没怪我吧?”赵镇长说。
我把眼一睁,笑道:“说不怪才怪呢!你们都是过来人,能不知道?”
赵镇长和朱所长哈哈大笑,仿佛想起了各自的蜜月。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没睡就好,没睡就好。我们利用动车上这点时间,开个小会,分一下工。”赵镇长看看我,又看看朱所长,看到我和朱所长在不停地点头,就接着说,“朱所长负责生活,联系住宿、购置礼品、宴请客商等,都由朱所长负责。金主任负责与客商洽谈,重点向客商介绍叶场的优惠政策、减免事项,越具体越详细越好。分工中有侧重,临时还会有交叉,需要合作,需要配合,需要理解,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这次的招商任务。我嘛,我主要负责协调,负责拍板。”赵镇长说到这里,又看看我和朱所长,看到我和朱所长在不停地点头,就放声大笑起来,把动车上的气氛搞得其乐融融,亲密无间。
我看到赵镇长脸上的横肉,像开水壶壶盖似的,上上下下欢跳不停。
五
朱所长联系的住地是家外佳宾馆。赵镇长住一个标间,朱所长和我住一个标间。两个标间都向阳,紧挨着。刚住下,赵镇长就把我和朱所长叫到他房间,让朱所长去搞一个省会的黄页。从明天开始,按黄页上的电话和地址,重点联系化工、服饰、食品、机械等企业。让我去联系五千万,五千万生产厂地在江边,但总部在市区的雨花新村。
“赵镇长,你有五千万的电话吗?是不是先给五千万打个电话?”我问。
“打电话不好,还是你跑一趟好,这样显得更有诚意。”赵镇长说。
吃过午饭,我就带上叶场镇的招商文件和有关的招商资料及招商团三个人的名片,坐上26路公交车去找五千万。在雨花新村12号,找到了五千万的总部。
门卫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姓陆。这陆老头很固执,我给了他一包苏烟,他仍不让我进门。陆老头说:“不是我不让你进,你进了也见不到蒋总。”他把我送出传达室,又接着说,“蒋总出差啦。”
“蒋总多会回来?”
“不知道。你问一下刘主任吧。”
陆老头又把我拉回传达室,让我看墙上的电话号码。刘主任叫刘雪松,是办公室主任。我拨通了刘主任的电话,才知道刘主任也是女的。刘主任告诉我,蒋总出差已一个礼拜了,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把赵镇长的名片和有关招商资料、文件留在了传达室,请陆老头转交给蒋总,然后就回到了家外佳。
刚到家外佳,椅子还没坐稳,宋菲菲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几点到省城?住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吃了什么?好吃不好吃……
六
第二天,赵镇长让我抱着黄页打电话,他和朱所长去了雨花新村。
“见到五千万了吗?”晚上,朱所长一回来,我看他满脸兴奋,就急切地问。
“见到啦!五千万是个大美女呢!皮肤雪白,两眼跟巨峰葡萄似的,又黑又大又水灵,到底是江南雨水滋润人啊!看上去仿佛只有二十多岁。人见人爱啊!人见人爱啊!”朱所长好像说着说着就流出了口水。
“还见到谁啦?”
“还见到刘主任,刘主任也是个大美女啊!高鼻梁,披肩发,黑边眼镜,要多文静有多文静。”
“赵镇长说些什么?”
“赵镇长和她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谈。”朱所长喝了口冰糖雪梨汁,汁水顺着口角往下流,他也不擦一下,就接着说,“赵镇长说和五千万的父亲蒋先生是老相识喽,说蒋先生曾到过叶场考察。后又让我购买了一个花篮,一同去凭吊因车祸去世的五千万的丈夫。还向五千万和刘主任赠送了高级化妆品。赵镇长说:‘意思意思,不成敬意。其实对你们二位来说,这是多余的,是用不着这个的!既然朱所长买来了,就请你们收下吧!’”
“看来你们今天收获不小啊!”
“其实,也没什么收获。我从五千万的眼神里,看到五千万没把我们的赵镇长放进眼里。赵镇长又把目标转向刘主任,请刘主任喝茶,又请刘主任KTV,但刘主任都没给赵镇长面子。‘改日吧!’刘主任对赵镇长说。”
“五千万可说到五千万的事啦?”
“改日吧!改日吧——呜——呜——”
朱所长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
七
第三天是星期六,省城里好多企业都不上班。赵镇长让我和朱所长不要再翻黄页了,到城里玩一天。还说,来一趟省城也不易。他说他自己昨天喝高了,头还在疼,哪里都不想去。
赵镇长在家外佳呆了一天。一天抽了三包大中华,弄得满屋烟雾缭绕,仿佛蓬莱仙境。
我和朱所长去了烈士陵园,又去看了长江大桥,回到家外佳时,赵镇长已抽完最后一支香烟,准备休息了。
“赵镇长真的头疼?你们昨天喝了多少酒?”我问朱所长。
“也许是真的头疼,但不是因为喝多了酒。我想,是因为五千万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五千万不知道他是一镇之长?”
“在五千万眼里,镇长算个毬!”
我和朱所长正说五千万,宋菲菲又给我打电话了。
“见到客商了吗?”
“我还没见到。但赵镇长和朱所长已见到啦。”
“见到五千万啦?”
“见到啦,他们见到啦!”
“五千万是男的女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所长就把我的手机抓了过去。
“当然是男的!”朱所长说。
“多大啦?”
“四十多岁了,但看上去五十都不止。”
“有结果吗?”
“有!初战告捷!”
“多会回来?”
“快啦,拿下五千万就回。”
朱所长挂了电话,嘴还咧得跟裤腰似的:“小宋想你啦!”
“你怎么在电话里说谎呀!五千万明明是女的,你怎么说是男的?”
“我这也是好意。我不是在打消小宋的顾虑吗?说五千万是男的,她就不用担心你花心啦。”
八
星期日,赵镇长一大早就来到我们房间,兴奋地对朱所长说:“今天中午,我们在龙泉酒楼宴请五千万,吃海鲜,喝五粮液!”
朱所长说:“好!我马上就联系包间。”
中午十一点,赵镇长带着朱所长和我,已在龙泉酒楼荷花厅里恭候五千万了。十一点半,五千万和刘主任一同赴宴来了。我一见她们,眼睛一亮:果真像朱所长说的那样,两个大美女,仿佛天仙下凡,风度不凡。披肩发是刘主任,另一个齐耳短发的,就是五千万了。
“赵镇长摆上鸿门宴了!”五千万说。
“意思意思,不成敬意!说是鸿门宴,又不是鸿门宴,鸿门宴在鸿门,这在龙泉……”赵镇长正和五千万说话,看到五千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把我盯得低下了头,就转过话头说,“朱所长和我,你们都认识的,这一位是我们工业办公室金主任。”赵镇长用四指指着我,继续介绍说,“金主任是大学本科毕业,是经济师,是前年考进政府机关的公务员。”
“年轻有为!”朱所长附和道。
“还没成家吧?”刘主任问。
我正要开口,赵镇长抢着替我答道:“没,没有。金主任眼光高啊,至今没有入眼的。”
“不会吧?这样标致的小伙子,省城里都不多见,抢都抢不到手。”五千万说。说完就用目光扎我,扎得我浑身冒汗。
“坐坐坐!上菜!斟酒!”朱所长财大气粗般地喊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又听到赵镇长向五千万介绍我:“金主任父母双亡,至今单身一人,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父母健在,赵镇长却说我父母双亡,我忍无可忍了,“赵镇长!你——”
“你喝酒!你和蒋总走一个!”赵镇长说。赵镇长眼皮一眨都不眨,脸上的横肉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我从没见过赵镇长如此严肃。
我敬蒋总酒;我敬刘主任酒,喝了又喝。我喝的是酒,刘主任喝的是果汁,用果汁代酒。刘主任喝跟没喝似的,脸不变色心不跳,不像我,端起酒杯就东倒西歪了,打太极拳。
五个人,喝了一瓶果汁,三瓶五粮液。除刘主任,都喝高了。
酒后,赵镇长安排我把蒋总送回家。刘主任连连摆手,但蒋总没摆手,也没说话,我只好钻进刘主任的轿车,和刘主任一同把蒋总送回家去。
从蒋总家出来,我已醒酒了,就给宋菲菲打个电话,又到新街口转了一圈,为宋菲菲买了双黑色尖头高跟皮鞋,为父母亲买了两盒省城特产蜂王浆。
回到家外佳时,已是深夜了。
九
星期一,朱所长是在床上笑醒的。醒来就问:“五千万,你是多会回来的?”
“谁是五千万?你还没醒酒吧!”
“你把五千万搞到手了,你不就是五千万了吗?”
“我把五千万送到家,就回来啦。”
朱所长一个劲地笑,仿佛笑我说谎,似乎我是在五千万家过了一夜。笑容未落,又说:“五千万给你夹了三块鱼翅呢!对你有意思呢!”
“给我夹三块菜,我怎不知道?”
“你醉啦,醉得跟醉虾似的,连骨头都酥啦!”
说完,朱所长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赵镇长推门进来了。
“赵镇长,我正要找你,你怎么能说我父母双亡呢?”
赵镇长哈哈大笑,笑后才说:“我想过啦,这次招引五千万,就全靠你啦!为了你和五千万的关系,还是父母双亡的好,这样没有负担,没有后顾之忧,没有家庭矛盾,没有纠纷,干净利索。我的金主任,为了招商,有时不得不做出点牺牲。说你父母双亡,说你单身,都是为了招引五千万,希望你能理解,希望你能配合,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赵镇长,这是招商,不是招亲!”
赵镇长不再理我,和朱所长笑成一团。
十
“请你把这份文件给五千万送去。”星期二上午,赵镇长把我喊到他房间,把叶场镇《关于投资优惠政策的意见》往我面前一放,说,“还有一条裙子,也送给五千万,你就说是你特意为她买的。”
“这份文件,五千万手里有的。我们来到省城的第一天,我就送到五千万的总部啦。”
“她有是她的,你再给她送去,当面读给她听。”赵镇长看着我问,“能背下来吗?”我点点头。
“那更好,那更好,你要当面背给她听,以彰显我们的诚意。特别是对投资五千万以上的工业项目,二十来个免征费项目的优惠政策,你要一字不漏地背给五千万听,语速要快,要像竹筒里倒豆子。”
“我明白了。”
我来到雨花新村,陆老头连忙给我开门,但我没有见到五千万,接待我的是刘主任。
刘主任说我给蒋总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蒋总早就有投资苏北的意向,特别是丈夫去世后,就更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从刘主任这里,我知道蒋总的丈夫和一个女销售科长一同去参加展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两个人按捺不住把车停在路边翻云覆雨。那段路的路灯坏了,黑灯瞎火的,一辆酒驾的私家车一头扎上车门,把车顶翻了……救援人员赶到时两个人还赤裸着身子抱在一起。男的被压在下面早已断气,女的还活着,重度昏迷,被救过来以后又自杀了。自从出了这事蒋总就更加厌恶大城市的生活了。把企业迁到苏北,并非只图苏北的劳动力便宜,也不仅仅是为了苏北有这些优惠政策。当然,这些优惠政策对蒋总还是有吸引力的。刘主任说她和蒋总已决定到叶场进行实地考察了,考察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多会动身?”我急不可耐地问。
“和你们一同回叶场。后天好吗?”
我立即到卫生间里给赵镇长打电话,赵镇长拍板后,我就告诉刘主任:“好!好!明天就给你们送来两张高铁车票。”
刘主任把她和五千万的身份证一同交给我(买高铁票需身份证),说:“谢谢!谢谢!我代表蒋总,谢谢你!”
十一
星期三,赵镇长让朱所长去买高铁车票,并叫朱所长回来时走雨花新村,顺便把票和身份证一同送给刘主任和五千万。
赵镇长兴奋地对我说:“这次组团招商的任务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只要五千万去叶场,就非让她投资叶场不可!”赵镇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能让五千万去叶场,就能让五千万投到叶场!”赵镇长用拳头砸着我的胸脯,“招商团招商成功,你金主任功不可没!”说完,又猛砸我两下。
而我,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正七上八下呢。
这些天来,我对宋菲菲撒了多少谎?说了多少句假话?朱所长说五千万是女的,我也跟着说是女的;朱所长说五千万看上去五十都不止,我也跟着说五十都不止;赵镇长说我是单身,我也跟着说是单身;赵镇长说我父母双亡,我也跟着说父母双亡……我他妈的我还是人吗?宋菲菲能原谅我吗?她不和我离婚才怪呢!
五千万明天就要到叶场进行投资考察了。当五千万知道了这一切,她还会相信赵镇长吗?她还会投资叶场吗?
鸡飞蛋打,蛋打鸡飞啊!
十二
星期四,朱所长对我说:“赵镇长没让我给你买回去的车票,让你给小宋打电话,叫小宋来省城继续欢度你们的蜜月。”朱所长看看我,猛地给我一拳,“赵镇长批你两个月的例假呢!史无前例啊!破例啊!在牛A和牛C之间啊!”
我高兴得一拳打进朱所长的心窝,半晌才说:“赵镇长真他妈的不愧是赵镇长啊!妙!妙!比二八少女还妙!高!高!比高家庄还高!”
“赵镇长说到做到,决不让老实人吃亏!”
“五千万要是问起我,赵镇长怎么回答呢?”
“杞人忧天!这就不是你考虑的啦!你就欢度你的蜜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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