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笔小财
●赵恒信
当下因为抓的鱼多,实在拿不了,只好脱下长裤子,把鱼装在两只裤腿里,像背褡裢那样搭在肩膀上,歪歪跩跩背回家。
那年春节期间,我在矿上值班。心里老是闷闷不乐,牵挂老婆孩子,担心家里没钱过大年。到我正月初四回家一看,盆满钵满,还有大半筛子的酥炸鱼。我问这是哪里弄来的?孩子们一起抢着回答:“是俺和俺妈抓的!”于是,转而我又低声问老婆:“天寒水凉,脚手不嫌冻得慌吗?”她那张年轻时杏花烟润的小脸儿,嫣然一笑:“鱼头有火欸,一点没觉冻得慌!”
那年秋天发过一场大水。洪涝过后,河滩地的坑坑洼洼里,撇下不少的水汪和鱼虾。就连秫秸棵子根部周围,也星罗棋布趴满着铜钱大的螃蟹,一个个在喷吐着白色的泡沫。当人寻走在一片四面狼藉的庄稼地里,不时就会听见唿拉、噗通、哗……的一声声响动——那是“潜伏”下来的黑鱼、鲶鱼、鳗鳝、泥鳅们弄出来的,猛然之间会给你个惊喜!那天一大早,孩子他妈去放水,顺手给幸存下来的几棵高粱培培土,从而发现了这一天大的“秘密”,并且趁机发了一笔小财儿。当下因为抓的鱼多,实在拿不了,只好脱下长裤子,把鱼装在两只裤腿里,像背褡裢那样搭在肩膀上,歪歪跩跩背回家。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人都给轰动了,男女老少沟沟渠渠,到处都在张罗着扑鱼。有的下网,有的则用被单子裹,有的撕蚊帐……一个个抹得像泥猴样,把先前曾经有人逮过的一片汪塘,翻了个底朝天,结果竟逮到了恁多鱼,你说可喜不可喜?由此也印证了一句话:鱼过千层网,网网有漏鱼。
此外当地还有句农谚,叫做“十年高洼一样收”。说的是风水轮流转,有得也有失。即如一场洪水过后,地面就会挂上一层厚厚的淤泥。那可是一笔巨大的天然资源、肥得淌油的红花淤啊,能不发庄稼吗?所以下年的收成准能好,准能成倍地增产翻番!再如大运河通航一复兴,河面上漂满了石油花子;航运发达了,生态败坏了。当然,其间还夹杂了工业废水以及农药的污染。总之,再也见不到先前那样多的野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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