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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之水

时间:2009/6/3 作者: 女布 热度: 90226
  《诗经》云: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一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每个人都设法在社会的缝隙里占有一席之地,每个人都在争取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高的利益。谁想听谁的恭维话都难,赞赏和被赞赏完全是一种奢侈品。你以长得高为荣,在别人眼里你却长的不够秀气;你以家世好为荣,在别人眼里你就没有了淳朴和天真;你学富五车,在别人眼里你却不懂厚黑学;你飞黄腾达,在别人眼里你却失去了常人的快乐。总之一句话,你永远别想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你的好话,你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你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否则,你就找不到北。有人对你说好话的时候,你要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说好话;有人说你不好听的话时,你要清楚他为什么说你不好听的话。人活着就这么累,没办法,就这种社会。你总得适应社会呀,不能让社会适应你,是吧?
  
  心情好的时候,陈默总是能用大道理说服自己。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思想是自由的,思想是属于她自己的,其他的她都说了不算。但是思想就是思想,千万别付诸行动,一行动,你就要不自由;一行动,你就要受伤害。难过的时候,陈默就去田野,去田野里她自己开垦的那片荒地。两年前,那是怎样的一片荒地呀,臭气薰天,蝇头乱窜,垃圾池边的瓦砾堆里,耐不住寂寞的纸屑们嫉妒般硬是把喜欢亲热的灰色水泥块和红色砖头块拆开。陈默得感谢那些喜欢嫉妒的家伙们,是它们给了她机会,给了她希望;是它们在城市荒漠中给了她一片绿洲,一片心灵的绿洲。大自然真好啊,她不但能减轻人们在现实社会激烈竞争的压力,还能唤起人们心灵最深处的那丝温柔,那丝浪漫,那丝向往。陈默不迂腐,也不逃避,站在那片绿洲上,她经常会想起那些喜欢流浪的人的命运。鲁宾逊和大自然搏斗,就像和社会的洪流搏斗一样。你生活在这世界上,你就得接受这世界的一切:让你哭的,让你笑的,让你哭笑不得的。
  
  陈默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落选的事实。是呀,校长说你是啥就是啥吧。你虽然年轻,你虽然是博士后,你虽然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但从政——你没有工作经历!你不能说当不了院长,总可以进教授委员会吧,你不能说当初应聘时你们没要求有从政经历,你不能说校长和董建文是校友,你更不能说你没有社会关系。你有多少不服气,你就要把多少不服气咽进肚子里,因为原单位你回不去了,你还要在这里“混”!
  
  这个时候,陈默很坚强。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垮下去,她必须站起来,和男人一样,和大树一样挺立在那里。她垮下去,首先会对不住父亲。因为母亲要帮自己照看孩子,父亲舍不得离开广西老家,半夜突发冠心病,孤死在家,几天后才被发现!她垮下去,会对不住丈夫,作为男人,丈夫是怎样牺牲自己事业支持她读博,支持她出国,支持她继续做博士后研究的;她垮下去,会对不住儿子,儿子才三个月大,嗷嗷待哺,她就离家去首都攻读学位,如今,在十五岁儿子的眼里,“妈妈”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抽象的符号而已,带给他荣耀、也带给他孤独。她有多少的不忍啊,此刻只能化作坚持的动力。她必须坚持。
  
  从自己开垦的荒地回来,陈默去盥洗室整理发型,顺手洗了把脸,却无意中从梳妆镜里看到了自己带血丝的眼睛。一丝自怜、一丝惆怅掠过心头,眼睛终是湿润了。有人从背后拦住自己的腰,亲吻自己的头发。是丈夫。丈夫不善言辞,是个细腻、体贴的男人。“别太在意,当不上院长,你还是教授呀。”陈默最承受不起的就是这个。上大学时,丈夫是艺术学院国画专业的高材生,每次出去写生都能创作出让老师评价很高的作品,他的毛笔字也越来越成熟,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都是因为自己呀,母亲帮助自己带孩子,刚开始来到西安,人生地不熟,丈夫放心不下,一次又一次放弃出去写生和继续深造的机会。如今,丈夫毫无怨言,如今,丈夫的温存是一把双刃剑呀。陈默把丈夫推开,迅速洗把脸,又迅速用毛巾把脸擦干。然后跟没事儿人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看也没看丈夫一眼。
  
  门铃响了,是儿子放学回来了。“爸爸,我饿了,快准备吃饭。”丈夫边帮儿子摘下书包,边示意儿子小声点:“嘘——小声点,你妈在准备材料,明天要和新带的研究生见面。”然后故意抬高了嗓门说:“好儿子,等着,马上就好!”
  
  二
  
  陈默带着华西大学刚给配置的豪华文件夹走在通往学术会议室的走廊里,有一种走在五星级宾馆的感觉,富丽堂皇、豪华气派,却总感觉文化底蕴不足。人言三十不立,四十多惑。自己放弃在西安大学带博士生的机会来到蓉城,就是为了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如今,目的没有达到,自己却只能带硕士生了。哦,硕士生,那是N年前的事了。现在得努力去回忆,回忆自己的硕士生生涯,回忆自己的导师怎么带自己的。哦,不敢去想,简直是倒退,实在接受不了。哦,想想它的好处吧,人,不能作茧自缚,不能总学背负虫,只给自己施压;人,得学会自己寻找快乐。对了,蓉城呀,蓉城,你可是我从小就向往的地方呀,如今,我是你的一分子了,你这块风水宝地可是对儿子成长有利的,总算弥补了内心对儿子的那份歉疚之情呀。恩,为此,我会在这里呆下去的。
  
  陈默好像给自己的论点找到了论据,步履轻快了起来。
  
  和新生的见面会安排在南六教学楼附楼三楼的学术会议室。陈默姗姗来到,研究生们已经到齐。院里的头头脑脑和各位教授们都已经正襟危坐在那里了。对了,董建文也在,他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坐在老院长、现任教授委员会主任的旁边。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因为他坐的更端正,更一本正经,更严肃了。本以为他在竞选院长的事情上做了手脚,会对自己有歉疚之情,没想到他却如此斩钉截铁的维护自己的利益,陈默心里咯噔一沉。
  
  院办主任杨曦主持会议。她今天打扮的很正式,涂了口红,性感十足。老院长很喜欢她,因为她三十几岁了,还没有男朋友,而且颇有几分姿色。董建文肯定也喜欢她,他是老院长的接班人,什么叫接班人,接班人,就是接班人呗。想到这里,陈默撇一眼老院长,又瞥一眼董建文,竟发自内心的笑了。
  
  陈默的这个眼神,老院长没有看到。他在忙着一一数落新生们的名字。对了,他怎么能把名字和人一一对上号呢?复试的时候,自己也在,自己怎么没记住他们的名字呢?别多想了,或许他就是记住了,他就是想给新生一个好印象吧。老院长发言的时候,董建文总是把脸侧向他,顺便也就看到了陈默的那个眼神。董建文用别人不易察觉的方式狠狠瞅了一眼陈默,脸还是一如既往地侧向老院长。
  
  老院长和新生套完近乎,杨曦就开始介绍董建文了。她抬起高贵的下巴,带了近似讨好的口吻介绍董建文:“董建文,现任华西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院长,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听完这个介绍,陈默差点没笑出声来。嗤,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不说这个方向国内没有研究的好的,你一个硕士生,靠修改硕士学位论文评上教授,还配在这里谈方向?谁知道你是怎么评上教授的,职称改革委员会的哪个头头说不定又是你家亲戚呢。
  
  董建文听到了陈默的那声嗤笑,脸色微微一红,有些失态。不过,董建文,就是董建文,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和尊严。面部表情迅速放松下来,眼神里随即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如出一辙似的,他也一一说出了新生的名字。陈默有点紧张了。怎么办?三个教授带研究生,两个教授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自己叫不出,这不明摆着不重视他们吗?可是,之前,自己不知道谁被录取了呀。想到这里,陈默心口有点隐隐作痛。三个教授,就自己不是领导呀,他们一个是教授委员会主任,一个是院长,他们都参与了新生录取工作,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呀。被动的感觉压抑着陈默,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陈默,教授。研究方向:比较语言学。”云里雾里的,陈默听到杨曦说自己的名字,立刻提了神。她想着杨曦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学历、出国留学经历和研究成果肯定会让学生眼前一亮,到时自己就会反被动为主动。没想到杨曦对自己的介绍如此简单,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三
  
  和新生的见面会过后,陈默一直闷闷不乐。她感到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大的超乎想象,大的让人窒息。她为自己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感到恼火,她真想发发脾气、摔摔东西或者大哭一场,但是现实让她越来越感觉到发脾气和痛哭是无能的表现。对,无能的表现!想着想着,陈默心里就豁然开朗了。世界上几十亿人,有几人能把握得了自己的命运呢?董建文能吗,要说他能,那是自己高估了他。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闷闷不乐呢?
  
  几天过去,陈默的心情渐渐好起来。
  
  新研究生中有一位男生对自己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而且打算考博。陈默觉得有考博的力量在,就有博士生的价值在;有博士生的价值在,就有自己在学院里的地位在。
  
  想考博的这位男生叫刘乐。本科就读的学校在甘肃,是一所三流学校。要在从前,陈默根本瞧不上这样的学生。可是现在,她感觉好孤独,好无助呀,她需要这样的学生。
  
  上课的时候,陈默总喜欢叫刘乐回答问题。有时候,刘乐回答的不好,她也不批评他,总有角度对他加以赞赏,实在找不到角度时,就是一句很笼统的说法:有见地。刘乐是跨专业的,纵有多少灵性和天赋,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接受语言学的系统知识,何况语言学这类社会科学是青睐年龄的,年龄越大越值钱。年纪轻了,再有见地,能有什么见地?
  
  但是,几个星期过去,刘乐却实实在在的在“有见地”的赞扬声中被视为陈默眼中的红人。有些研究生不服气,时不时阴阳怪气的拿刘乐调侃一番。含蓄一点的是拿腔拿调地模仿陈默说“刘乐很有见地呀,刘乐很有见地”;露骨一点的则直呼刘乐“女教授的得意男生。”刘乐大大咧咧地和他们开玩笑,一点不介意他们的挖苦讽刺,一派成功人士不拘小节的风范。
  
  对于研究生们的众生相,陈默看在眼里,思考在心里。和学生们相比,自己毕竟阅历丰富,这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甚至事态的发展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时候她觉得这样下去会离真善美的标准越来越远。但一想到董建文和老院长及杨曦他们,陈默就能说服自己勇往直前。真善美,真善美本身就是主观的;标准,标准还不是人定的?!为此,她坚定地认为刘乐的地位谁也动摇不了,刘乐的地位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就动摇不了。自然界有生物链,人类有利益链,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陈默与世隔绝似的享受着塑造“自己人”的快乐,对刘乐的偏爱更是毫无遮拦,肆无忌惮。期中师生双向选择时,陈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刘乐,她也认定刘乐会选喜欢自己的导师。那天上课的时候,陈默发现刘乐有点异常,整整两节课,他头一抬也没抬,不象是身体不舒服,倒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下课后,陈默走出教室,又折了回来,站在教室门口,和往常一样以一个教师对学生无限关怀和不容拒绝的口吻大声说到:“刘乐,出来一下!”
  
  刘乐低着头出来,在陈默面前把头埋得更深了。
  
  “怎么了,刘乐,不舒服吗?”
  
  “没,没有。”
  
  “你们毕竟还小,又出门在外的,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瞒着老师。”
  
  “知道了,谢谢老师。”
  
  “真没事?那好。你回去吧。”此刻的陈默更像一个长者,对晚辈的关切爱怜之情溢于言表,但她没有抬手抚摸刘乐的头发。
  
  刘乐略有所思的走出半步,又转过身来,头还是低着,却终于鼓足勇气似的张口说话了:“老师,我给您发了一封邮件。您看看吧。”说完,就一溜烟儿似的跑回了教室。
  
  四
  
  夜深人静的时候,行为最接近灵魂。
  
  想起白天刘乐说的话,陈默收起文献资料,原本凌乱的写字台在灯光下立马透出光亮来。她站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揉揉眼睛,终于又坐下来,打开电脑,进入邮箱。
  
  “陈老师:
  
  您好!
  
  是我辜负了您,请您原谅。
  
  此致
  
  您永远的学生:刘乐”
  
  陈默正不知所云时,看到此邮件还有一个附件。点开一看,是转发的。内容是:“刘乐,友情奉劝:选导师就是选人生。选男性导师吧,现在是男权社会,男权社会,男性好说话;男性好说话,论文就好通过,男性好说话,就不愁找不到工作……”陈默立刻明白了刘乐的意思,还没看完下文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回过神来关电脑时,却无意中看到附件末了齐整整的两句话:
  
  “刘乐呀,刘乐,论文通不过,你还快乐吗?刘乐呀,刘乐,工作找不到,你还快乐吗?
  
  陈默呀,陈默,论文通不过,你也沉默吧!陈默呀,陈默,工作找不到,你也沉默吧!”
  
  陈默倏地站起来,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白又一阵儿红。她为自己曾想把刘乐当成自己立足华西大学的一张王牌而感到羞愧,她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弃自己而去而感到心力交瘁。
  
  那个晚上,陈默失眠了。她觉得自己全线崩溃,连人格都没了。她想不出自己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董建文和老院长,也找不到合适的态度去面对刘乐和那些研究生们。
  
  昏昏欲睡时,电话铃响了,是杨曦打来的,说是教授委员会要给教授们开个临时会议。哦,天亮了,该上班了。陈默真不想去,真的有逃避的想法了。可是,不去就等于承认输给了董建文们。
  
  她从床上爬起来,去盥洗室洗刷完毕,用浓浓的眼影和粉底霜遮盖住黑眼圈,穿上那身在美国留学过生日时丈夫送给她的时尚套裙,变了个人似的出现在了会议现场。
  
  陈默感觉的出来,老院长看见她时眼睛一亮,接着就是一幅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董建文看见她时眼睛也是一亮,但眨眼之间就板起了更加严肃的面孔;杨曦和她目光相对时,流露出的则是女人之间的不服气,因为她把目光迅速转移到了陈默额前,陈默明白这是在看自己额前的几根白头发,是故意的,当然是故意的。众生相呀,众生相,陈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觉得心情好多了,或许,可能,事情会有转机。
  
  老院长说师生双选的材料都在我这里,根据双选原则,我们请杨曦主任和办公室其他成员一起对结果进行统计。搞得很正式,其实就是三个导师、九个研究生的双向选择。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杨曦先用怪怪的表情瞥一眼陈默,然后用温和的目光看一眼董建文,最后面带笑容的问老院长:“结果出来了,请您公布。”老院长摆一摆手,避嫌似的,说:“该你公布。”“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公布了:老院长选择的三个学生是……”
  
  杨曦公布完结果,老院长表情始终如一,不卑不亢;董建文出乎意料似的看一眼陈默,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同情,这让陈默心里很不舒服,她故意干咳了一声。
  
  董建文眼神里立刻多了几分厌恶,杨曦则极其敏感的看了董建文一眼,老院长犀利的眼神虚掷了片刻,迅速面带笑意的作和事佬,他从杨曦手中接过统计单,说到:“你们看,这样的话,就是刘乐的问题了。大家都很清楚,这次双选是摆着尽量满足师生心愿和平均分配的原则的,很明显,选了董院长而董院长没有选他的那位学生是要给陈教授了。这位学生就是刘乐。那,陈教授,依你看呢?”
  
  人还是那个人,结果也是那结果。陈默心里怎么就不是原来那滋味了呢?她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依我看,还是让董教授带了吧。不是以人为本吗?满足学生的心愿吧。”
  
  董建文说:“我看,陈教授喜欢这个学生,就依了陈教授吧。”
  
  杨曦在一旁使劲点头。老院长说:“那就这样定了,刘乐跟着陈教授。”
  
  “既然领……”陈默本想说“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但是学语言学的她,马上意识到了那样说,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何况这是教授会议,不是行政会议。她又一次清了清嗓子,说到:“既然这样,只有少数服从多数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刘乐是跨专业的,专业基础很差,到时候如果不能顺利毕业,我管不了。”
  
  董建文和杨曦几乎同时把目光移向老院长,老院长笑着说:“不会的,陈教授是语言学高材生,你的学生肯定能写出高质量的论文。”这句话虽然给了陈默压力,但陈默爱听。杨曦干咳了一声后看了一眼董建文。董建文没有回应她的这个眼神,表情很严肃。
  
  陈默似乎也不是从前的陈默了,她庆幸今天没有白来,虽然自己一败涂地,虽然自己狼狈不堪,但是她似乎找到了自己在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呆下去的法宝,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老院长、董建文和杨曦这三个头头之间的微妙关系。刘乐为什么没有选老院长?这说明老院长老了,董院长才是有生命力的领导;老院长说话时杨曦为什么咳嗽一声,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学术水平不行;董建文为什么没有回应杨曦的那个眼神,那是因为董教授觉得自己毕竟是教授,哪能和你杨曦同流合污?!老院长为什么言词中鼓励陈默,那是因为他觉得陈默的学术水平确实能将董建文一军。归根结底,各自在维护各自的利益。
  
  这个发现让陈默很兴奋,她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了华西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的关系链中。她觉得这社会,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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