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诗的国度,无论是汉风唐韵还是宋词元曲,无论是现代诗还是古诗,都蕴含着丰富的思想内容。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飞速发展使人们开始关注精神层面的提高,蕴含着大量人生感悟、人生哲理的诗词逐渐受到人们的喜爱。特别是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以后,全民知识层次有了显著提高,诗词教学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二十世纪以来,促进诗词写作教学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的基础越来越深厚。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诗词写作一直处于传统诗词教学中的最末一环,并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在传统诗词教学弊端日益凸显的情况下,现在的诗词写作教学正处在历经“变革”的阶段,这个阶段充满着与传统诗词教学方式的博弈。下文将着重从两个角度探讨传统诗词写作教学变革的措施。即先从微观上研究不同教育阶段所面临的问题,并探讨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再从宏观上探讨现代诗词写作教学的根本出路。
一、传统诗词写作教学的变革
传统的诗词教学大多存在“三重三轻”的问题,即重诗词语意的理解,而轻平仄格律的讲解;重感性层面的鉴赏,而轻理性层面的剖析;重诗词文本的背诵,而轻诗词写作的实践。特别是受高考对古诗词默写、鉴赏等方面考核的影响,中学阶段的诗词教学通常以诗词鉴赏为导向,诗词学习则以教师上课讲,学生死记硬背为主,基本忽略了诗词写作的实践。随着传统诗词教学弊端的日益凸显,它的变革是必然的趋势。研究发现,这种课堂上的变革还与其他多方面的因素有关。首先,与诗词写作有关的书籍越来越多。笔者通过上网查阅与“诗词写作教学”相关的信息了解到,有关介绍并推广诗词写作的书籍种类繁多。这些书籍有的是概论性质的,如《诗词写作概论》①赵仲才: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诗词写作概说》②卓佛坤:中国言实出版社,2011年版。《古诗词写作概论》③刘玉来:中国工人出版社,2002年版。等;有的是能对诗词写作起具体指导作用的,如《诗词写作指导》④尹贤:花城出版社,2000年版。《格律诗写作常识》⑤陈书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格律诗词写作及其实践》⑥余泽和: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等;有的侧重于诗词鉴赏方面,如《诗词曲鉴赏与写作》⑦翟全吉: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诗词写作与鉴赏》⑧陈书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中国古典诗词创作与鉴赏》⑨曾晓鹰: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等;有的则针对某一时期或某位名家的诗词进行具体研究分析,如《唐宋诗词散文品鉴》①周懋昌:吉林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王洪峰:《高中语文词体写作探究》,《福建基础教育研究》,2017年第5期。《郁达夫诗词笺注》②詹亚园: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毛泽东诗词大观》③蔡清富、黄辉映: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等。总的来说,这些书籍与现代诗词相关的不少,但与古典诗词有联系的更多。它们是诗词爱好者和诗词教育者的心血,对当代诗词写作教学起着一定的促进作用。
其次,与诗词写作教学有关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多。这些研究成果包括对不同阶段诗词写作教学情况的研究等方面,它们凝聚着学者们的智慧和经验,具有客观性和准确性,能有效地启发并指导现代诗词写作教学的走向和发展。其中有对诗词教学现状加以研究的,有学者认为,中国古典诗词文化出现了发展断层的危机,且当代诗词格律标准的混乱无序严重影响了格律诗词的创作普及。④刘坚、周瑜:《关于师范高校古代汉语课中诗词格律教学的思考》,《九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3期。有对诗词写作教学与方言关系研究的,如因近体诗词盛于唐代,闽南方言存留“唐音”较为完整,有学者经过实践得知,在闽南方言区(学生的基础方言为闽南话)讲授格律诗写作,引导学生利用方言鉴赏和创作格律诗,教学效果显著。⑤董国华:《利用闽南方言辅助格律诗写作教学之管见》,《闽台文化研究》,2017年第3期。这也给我们启示,即教师要因地制宜,吸收方言中有益于学习格律诗词的要素,来引导学生更加真切地理解诗词的创作理路。也有对词体教学方法加以研究的,如有学者认为高中阶段的词体写作教学可以采用添字化用、自创词牌等方法。所谓添字化用,即在前人诗词的基础上,采用添字的方法稍改其意,以感受词体的创作节奏。所谓自创词牌,即学生自己“创造”词牌、韵律和平仄,尽情抒发自己的感情。①周懋昌:吉林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王洪峰:《高中语文词体写作探究》,《福建基础教育研究》,2017年第5期。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一边遣词造句,一边拘泥于固有词牌的平仄,有一定难度,自己“创造”词牌,对词体写作练习极有好处,学生更能收获信心。因贴近课堂教学实际,故这些研究成果也能给高中的诗词教学以启发。
此外,学者们对不同阶段的诗词写作教学也有自己的看法。如对于小学阶段的诗词写作教学,很多学者认为,小学生一样可以写诗,只要教师引导得当、指导得法,激发学生的创作热情,培养学生写诗的兴趣,注意保护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就能收到较好的教学效果;对于中学阶段的诗词教学,很多学者认为,教师应放手让学生去写,古诗词写作的过程就是学生自主构建知识体系的过程,它能让学生对古诗词的理解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进而比较牢固地掌握诗词写作的相关知识;对于大学阶段的诗词写作教学,很多学者认为,如何在古代汉语课中,提高师范院校的学生写作诗词的能力,使他们成为传承、发展古典诗词文化的生力军,是当前师范院校必须承担的历史使命。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当前不同教育阶段均应注重诗词写作教学,并认识到诗词写作是掌握诗词、发现诗词之美的重要渠道。
二、不同阶段的问题及解决方法
其实,我国的诗词写作教学从小学阶段就已开始,不同阶段有其不同的侧重点和教学方法,也存在不同的问题。我们把诗词写作教学过程分为九年义务教育、高中和高校三个阶段,在分析不同阶段诗词写作教学现状的基础上,探讨各个阶段出现的问题和相应的解决方法。(一)九年义务教育阶段
九年义务教育分为小学和初中两个阶段。据统计,现行的小学语文教材共选取了约80首古诗词。大多数小学生虽然都能如数背诵,但要让他们写诗却非常困难,主要的原因是小学生了解古诗写作的基本知识不够、认知能力有限。针对这个问题,我们认为,小学生应在多读多背的基础上掌握一些诗词的基础知识。可以从他们熟悉的诗词或简单的打油诗入手,让他们了解简单的平仄和押韵规则。此外,我们还要善于运用小学生好奇心强、想象力丰富的特点,带领他们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理解并探寻诗词的魅力。要对他们多鼓励,以保护他们的创作兴趣。初中阶段的《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指出:“中学生应背诵一定数量的优秀古诗词,并能有意识地在积累、感悟和运用中提高自己的欣赏品位和审美情趣。”可见,在初中阶段能初步理解、鉴赏、评价古诗词是学生必备的语文素养。虽然初中生的知识储备比小学生多,但他们对诗词的阅读量和积累量仍然偏少,初中生的诗词创作积极性普遍不高。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有针对性地引导他们掌握一些诗词格律方面的知识。鼓励他们利用近义词、同义词,使自己创作的诗词押韵,培养语感。此外,由于初中生正处于“三观”的塑造阶段,那么这一时期我们还要注意引导,使他们的作品内容积极向上。(二)高中阶段
高中生在之前的学习生活中,大都已经接触、背诵过大量的诗词,因此他们对诗词并不陌生。而且他们已经储备了一定的文史知识,也具备迅速地把形象或意象转换成文字符号的能力。但现在的高中生普遍对古诗词兴趣不浓,虽然读、讲、背符合课程教学的原理,但效果却与理想相去甚远。①漆明亮:《绽放在笔尖上的高中古诗词教学》,《中学课程资源》,2016年第2期。这种状况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跟高考对古诗词的查考多涉及鉴赏和背诵、不重视诗词写作的方针有关,因此教师在平时就不可能花很多时间去教学生写诗词,学生对诗词写作自然也是应付了事。这样的情况,使得高中阶段的诗词写作教学质量堪忧。因此,教师的诗词教学不仅要符合学生实际,也要符合高考的要求,让诗词写作教学成为高中生鉴赏诗词、背诵诗词并最终“爱上”诗词的重要途径。具体来讲,我们可以引导学生做到以下两点:一是总结创作规律。任何事物都有自身的规律,诗词写作也不例外。掌握了诗词写作的规律,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拿诗词中的意象来说,意象是否贴切、生动,直接决定了诗词的美感能否呈现。意象,就是诗词中熔铸了作者主观感情的客观物象。在中国古典诗词史中,经过千百年的沉淀,已经形成了许多独具特色的“意象”。如抒怀意象有菊花、梅花、松柏、翠竹等;思乡意象有月亮、登高、茱萸、鸿雁等;送别意象有杨柳、长亭、清酒等。学生总结并记住这些有规律可循的意象,对他们的诗词创作有很大帮助。此外,不同的诗人、词人的作品都有自己的特点,总结这些特点,对学生掌握诗词写作技巧也很有帮助。
二是诗句仿写和填词练习。我们认为,高中生诗词写作的初始阶段,应以仿写为主。仿写的过程应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学生在模仿的过程中不仅能感受到诗词押韵的美感和平仄的跳跃,也能切身体会到诗词表情达意的凝练以及“诗言志”的精妙。在此基础上再讲解诗词的平仄、押韵等知识,学生就更容易接受,学习效果也会更好。此外,还可以尝试填词练习。词都有固定的词谱,看似简单,但对高中生来说,还是有相当难度的。填词练习亦须由易到难,循序渐近。在正式填某个词牌之前,可以先让学生熟悉几首该词牌的代表作,了解这类词牌的写作特点,并找到与自己生活相似的感情主调,就容易一气呵成写出来。通过诗词写作练习,学生能更理解诗词的含义,这对于诗词的鉴赏和背诵都是极有帮助的。
(三)高校阶段
高校阶段的诗词写作教学,主要体现在古代汉语这门课程中。据了解,虽然教师在课上讲解的诗词知识很全面,但学生的诗词写作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如诗词写作风格复古化倾向较为严重,初学者诗词常出现出律或出韵等状况。那么,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呢?首先,指导学生学习优秀的名家诗词。实践证明,学习名家诗词,可以让学生在自己揣摩练习的过程中少走很多“弯路”。如七律,可以学杜甫的。七绝,可以学李白和王昌龄的。词也一样,若喜欢婉约词,可以多看看柳永、李清照的作品。若喜欢豪放词,可以多看看苏轼、辛弃疾的作品。学生时时加以揣摩,定能获益良多。
其次,传授诗词创作的“捷径”。对于前人总结的知识,我们要介绍,以降低学生写作诗词的难度。如写格律诗要押韵,很多学生由于对韵部不熟悉而易产生畏难情绪,可以指导学生在平水韵表中查找修正。诗词的格律、对仗也都有相关的专门书籍介绍。学生如果花时间看看这些书,写作诗词就会更加得心应手。另外,写作诗词可以从创作楹联入手。楹联俗称对子,是把对偶的两句话巧妙地联系起来的一种文体。它短小精悍,但意蕴悠远,不仅对大学生掌握虚实字、丰富词汇有好处,对他们的炼字也很有帮助。从雅俗共赏的对联入手,确能打好学生的诗词创作基础,提高他们的诗词创作能力。
三、当前宏观上的根本出路
上文针对不同教学阶段出现的问题,我们提出了不同的应对措施。但这些措施只是局限于某个阶段,对宏观上的诗词教学并无普适效果。因此,我们需要从宏观上思考诗词写作教学当前困境的根本出路,以让诗词写作教学更加契合时代的发展,而这亦是上述不同教学阶段可以通用的方法。(一)提高教师自身的诗词创作水平
据了解,现在的语文教师,诗词教学能力强的比较多,但会创作诗词的不多,大多数教师空有理论知识,但缺乏实践锻炼。诗词写作教学,需要的是懂得如何创作诗词的教师。大量事实证明,有诗词创作经验的教师能够与学生进行良好互动,知道如何因材施教。每个学生的诗词基础不同,如果教师有创作经验,就能很快知道学生的创作水平在哪个阶段、学生有哪些知识点没有掌握。他们能根据学生自身的情况给予适当的点拨和帮助。在这个过程中,带领学生慢慢领悟古典诗词写作要领。此外,有诗词创作经验的教师能更好地修改学生的诗词作业。因为自己曾经在创作过程中碰到过类似的问题,对于如何修正学生的错误更有经验。因此,要改善诗词写作教学的现状,最根本的是从教师自身着手。(二)重视“诗味”和“词味”
何为“诗味”?何为“词味”?简单来讲,所谓“诗味”,就是诗特有的美感和韵味;所谓“词味”,就是词给人特有的一种美感。如何让学生品到“诗味”和“词味”?最重要的是要把诗当做诗来教,把词当做词来教。现在很多教师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大多数教师教诗词流于程式化,如讲解作者生平、诗词题目、书中注释、分析意象、归纳大意等,把诗词当做传统的语文课文来教,完全抹杀了诗词的美感和韵律感。这样的后果是教师和学生的思维越来越僵化,学生对诗词的学习越来越不感兴趣。解决的根本方法就是尊重学生的天性,尊重诗词的“天性”。那么,怎样把诗当做诗来教,把词当做词来教呢?我们知道,在古代,诗词都是可以谱曲来唱的。诗词用它独特的韵律美和意象美承载着诗人或词人深沉的思想感情。因此,我们教学的主要任务是分析诗词中的意象,体会诗词的韵律美和意境美,并引导学生切身体会诗人、词人所要表达的情感,进而引起跨越时空的共鸣。如此,才算品出了“诗味”和“词味”,实现了诗词的文化审美功能。(三)翻转传统诗词课堂
上文提到,受高考及其他因素影响,传统诗词课堂重视诗词鉴赏和诗词背诵,不重视诗词写作。具体来讲,传统诗词教学的手段包括朗读法、演示法、意境感知法等,习惯把诗词当做语文课文来教,诗词写作这一环节通常放在最末。这种传统的诗词教育模式延续了很多年,虽然不能全部否定,但也的确有很多弊端。这一整套教学流程由于学生都是被动接受知识,主观能动性没有被激发出来,往往极易让学生厌烦。在这种教学模式主导下,不光诗词鉴赏不容易到位,诗词写作更是差强人意。如果我们把传统诗词课堂的教学模式翻转过来呢?我们一开始的教学目的就是创作诗词。有了这个目标作为导向,再逐步“逆流而上”,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通过朗诵获得语感,通过背诵获得知识储备,通过了解作者生平和写作背景了解诗词创作的主客观原因,通过分析诗词内容来借鉴诗词的写法,把传统的“流程”再“走”一遍之后,学生会收获更多。在这个过程中,学生不仅学会了创作诗词,也学会了鉴赏诗词。因此,翻转传统诗词课堂中的教育模式,把诗词写作从传统的诗词教学环节中独立出来,更能适应当代诗词写作教学的发展。(四)利用诗词应用程序和网络资源
诗词应用程序的开发和网络资源的日益丰富,对诗词写作教学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诗词应用程序可以在手机上使用,十分方便。这些程序可以自动判断平仄和押韵,如果不合要求,会有提示。这对于初通格律的学生来说很有帮助,既能及时发现格律方面的问题,又节省了教师批阅的时间和精力,也大大减少了教师误判的情况。应用程序还会链接出与韵脚字押韵的字供他们选择,这样就降低了诗词创作的难度,增强了创作者的信心。此外,当今与诗词相关的网络资源也十分丰富,如网上有很多与诗词相关的网络视频,随时随地能帮人们解决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也有很多微信公众号,为大家普及诗词赏析和创作方面的技巧。网络可以提供诗词写作者发表和交流的平台。将自己的诗词习作发到网上或投给某些诗词公众号,既能增加成就感,也能提高创作的兴趣,同时又能在与诗友交流的过程中获得有益的启发,提高自身的创作水平。在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学生可以充分利用诗词应用程序和网络资源,随时随地丰富自己的诗词储备,提高自己的诗词创作水平。综上所述,现在的诗词写作教学正处在历经“变革”的阶段,这个阶段充满着与传统诗词教学方式的博弈。我们相信,在正确的诗词写作教学理念的指引下,辅之以科学的教学方法,诗词写作教学一定会成为我们探索诗词魅力的重要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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