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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那年夏天,埋葬佩特斯底

时间:2009/5/28 作者: 文声文语 热度: 83495
  一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分科大调班。安然被调到了文科B班,她微低着头走进教室,轻轻的坐在教室的第一排。那是离老师最近的位置,也是所有即将迎战高考的人最期待的位置。
  
  安然刚刚晨读回来,安静的坐着看书。此刻她的眉头亦是微锁着,虽然在B班她的成绩是第一,然而一分之差让她无缘A班。她曾向父母承诺无论如何都会进入A班,向重点大学冲刺。然而,她的第一步就落后了。
  
  她没有任何怨言,指着那个黄金座位,对老师轻轻地说:
  
  我想坐在那里看书,可以吗?
  
  谁都看得出来,话语柔和的安然心里有多么的不服和倔强。
  
  二
  
  杜风抱着一大摞书风风火火的甩进教室,向最后一排走去。一边把书摔在桌子上溅的四零八落,一边满嘴脏话:
  
  他妈的,要了老子的命。
  
  说完后,奔向门口,用他的话就是:
  
  老子出去透透气,满屋的烂书味。
  
  呀,我的书,安然伸出手去接那些被撞掉的书,却没抓到一本。
  
  杜风不小心碰掉了安然桌脚的一沓书,杜风刚想扭头走,却听到一句话:
  
  没关系,我捡好了。
  
  安然捡起地上的书,抬头起身。杜风看了一眼她,日本娃娃头里面一张小小的脸,只能算清秀,却让人心疼,那是一张写着太多字的脸,满满的让人心疼,谁都想安慰,可谁都不敢打扰。
  
  杜风心里微微颤了一下,她几乎没看自己就脱口而出,她以为他会给她捡书,而他,
  
  却只想一走了之。
  
  杜风走过去,把头靠近她的书桌,轻轻的问一句
  
  你还好吧,你的书好吧?
  
  安然向旁躲闪一点,她很不习惯不认识的男生靠这麽近,使劲的点点头。之后把头埋进书里。也许是不敢正视,眼前的人。
  
  你脸上写着字
  
  杜风悄声在安然耳旁说。
  
  安然被这突然的一句吓呆了,忙捂着自己的脸,头埋得更深,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有,你乱说。
  
  然后,杜风拉了拉衣服,坏坏的笑了几声,甩开手臂,摇晃着走了。他很意外说这话时心里似有一波一波的涟漪,荡开又消失,一圈一圈。她写满字的脸,只让人心疼,这些从来被他称为“书虫”的家伙,第一次让他心惊,且淡淡的同情,佩服,还有,一股暖暖的气息,让人安然。
  
  三
  
  春天的悄然而至,让人生出懒懒的倦意。下午第一节课是最能给人催眠的语文课。杜风早已把课本支立起,准备补回夜里玩游戏的觉。
  
  昏昏然遇见周公时,猛的被一个清脆,浑厚的声音激醒。寻声探去,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镇定的站在台上,一抹余光扫视书本,抬起微动的眼眸,喉舌里发出甜美圆润的嗓音。日本娃娃头里还是那张小巧害羞的脸。
  
  是她。
  
  她在读李白的《蜀道难》,很大气豪迈,却哀愁孤愤的一首诗,没有那个女声可以如此诠释这首诗。然而,绝对想不到腼腆到极致的安然可以如此恰到好处的抒发强烈的感情。她的脸上分明写着霸气。
  
  一首完结,之后是语文老师的赞不绝口。杜风静静的用余光穿过层层阻碍,停在第一排的安然身上。他似乎读懂了满脸哀愁的女生心里有多少倔强和霸气,只是她从来都隐藏着,安静的独守在自己的乌托邦。
  
  白天的杜风与B班的“渣子”一同疯玩,打牌,睡觉,大骂某某班的情侣。晚自习时,他总是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头,窥视“日本娃娃头”。“安然,你好安静好冷,可我知道你一直不安静。”他在日记里写到,她注定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
  
  安然依旧做着题,上课,吃饭,请教老师问题,早早到教室最迟离开。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把时间和精力分给懵懂的恋情。从一开始,她就制定了目标。她出众的文笔和口才足以让她在学校的校刊和广播站尽情发挥,可她却以耽误时间拒绝了。安然彻彻底底想做一个安静的孩子。
  
  高二快结束的晚自习,安然收到了没有署名的几封情书。安然笑了笑,回了一张纸条:不要再说这些话了,高中没有佩特斯底,好好学习。其实安然怎么可能不知道,班里已经传出杜风喜欢他的话,只是她一直沉默,躲避着一切与杜锋有关的事。
  
  高二就在溽热的夏天里补课直到结束,来到高三的起点已是夏末了。安然坐在高三的教室里收到一张纸条:我明天就走了,谢谢你,我会等你的。杜风。
  
  安然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她已得知杜风因打架而被学校开除,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城市。不是因为她也喜欢他,而是因那句“我会等你的”。他知道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期待佩特斯底魔咒,只是她不能接受没有结果的爱情,她是自尊的,敏感的,他亦是理解的,认真的。
  
  三
  
  三年后,安然在大学里奔走于各种活动,演出。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冷冷傲傲的女生了。此时的生活丰富多彩,优秀的她更是吸引了一批追求者。她知道自己的努力饱含着怎样的艰辛,她不敢轻易踏出爱情的门槛,是在等待,亦是在选择。她不清楚,只是注定会有一个人在她生命中再次出现。
  
  那天她正在参加一个会议。突然电话响了。接通后,喂了几声都没人应答。过了好久,一个声音回应:
  
  我是杜风,是安然吗,我找你好久了,你很神秘哦,不过还是被我挖出来了。
  
  还是喜欢调侃,杜风,多远的名字。回忆一下子被拉到了高二的那个夏天。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三年之中,很少想起,但此刻如此熟悉而温存。
  
  而她,听到三年前的声音,想到两年的高考失利,进入这个二流学校。她说自己很差。他说,我知道,我懂,你不容易。
  
  杜风离开学校后去另一所学校苦读了一年,在进入大学前一天却放弃了。他认为自己终究不是学习的料,在父母的百般阻挠下,他还是进入社会开始了打拼。
  
  安然在高中时,由于家境的清贫和父母的阻挠,放弃了钟爱的艺术专业,改学文化课。然而两年的高考最终使她未能如愿进入重点大学。在大学,她重拾艺术专业,汲取着一切营养。
  
  之后,他们保持着联系。他给她讲最近工作的琐碎事情,她亦说着大学里好玩的事。
  
  又到夏初了,一棵一棵的梧桐冒出绿叶,很嫩很好看。安然仰着头看着,就像树,只会长叶,不会结果。但叶还可以互相依偎,互相帮助。
  
  有一次夜很深了,杜风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像喝醉酒说了很多,但安然听得清清楚楚。她一直重复着“我知道”。之后,杜风经常发来信息,而安然渐渐冷冷淡了。
  
  很快进入夏至了,这个城市如蒸笼般溽热。一个电话急促的响着,安然接通,得到面杜风在外地受重伤住院的消息。安然的心一下子凉了。
  
  怎么可能,过度劳累,积劳成疾。
  
  安然喃喃自语道。她一直给杜风发信息,鼓励他。她从来没有这麽害怕过。她以为他的话只是高中没有解开的魔咒,他们都已开往两个不同的方向了。这一刻,安然默默流着泪,只希望他尽快醒过来。
  
  杜风终于醒了,看到安然的信息,打了电话过去,第一句话就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安然决定了,一直不敢伸出的手,不敢触碰的佩特斯底,她要实践了。是的,是杜风,不是别人。
  
  他们的关系日益密切,每天的短信,电话宛如一对恋人。夏天的阳光在高高的梧桐树上开出剔透的白花,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梧桐树下,开着一对很美的花。
  
  安然依旧每天早晨收到他的信息,那天她正在刷牙,白白的泡沫在嘴嘴里游荡。短信铃声响了,安然不着急,她已猜到是他,他每天都会叫她起床。等到她洗漱完毕,翻看短信时,却怔住了。
  
  谢谢你。请原谅我发现你的秘密。高二夏天,梧桐树下,那个砖块下压着你的佩特斯底魔咒:年轻的时候,如果爱一个人一定要告诉他。我喝醉酒的那天,说一直喜欢你是真的,你一直说你知道,其实是想埋葬这段感情。我说会等你的,但等一个人不是为了拥有,我会等你幸福到永远。你是一个安静的女生,心里却有着炽热的执着,无论什么事。一开始你的选择就是对的,我们的记忆只能永远埋葬在那年,那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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