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电影需要好故事,好故事需要好剧本。10月23日至30日,由沪苏浙皖“长三角电影发展联盟”与上海戏剧学院电影电视学院、研究生部共同主办的2020“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在上海成功举办。作为立足“长三角电影发展联盟”崭新平台,助推长三角电影事业繁荣发展的一项实事工程,“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所带来的行业沉淀期,为优秀中青年电影人提供的一次“集体补课”。在鼓励引导原创电影剧本创作的同时,积极搭建优秀作品的孵化平台,初步探索形成了三省一市电影家协会资源共享、协同发展,挖掘培养骨干人才、提升孵化优秀作品的创新工作模式。
征集优选作品 引领主流价值
4月初,“长三角电影发展联盟”对外发布优秀电影剧本大纲征集启事,要求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当代中国主流价值观,体现中华传统文化精神为主题,创作出反映人民多样性文化审美需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个性鲜明、风格独到的优秀电影剧本,吸引了三省一市及全国的专业编剧、作家,大学教师、在校大学生及电影爱好者的积极参与。
截至6月底,主办方共收到142位作者递交的164部作品。其中长三角地区的参与人数和投稿作品均超过80%。剧本类型内容丰富,涵盖科幻、战争、家庭、喜剧、神话、悬疑等众多题材。经过为期两个月的专家评审,根据剧本评分情况,录取40位长三角地区的作者参加研修班,并在此基础上额外吸收6位非长三角区域的优秀学员,真正体现以“剧”为本的办班宗旨。
引入金牌师资 创新研修模式
作为长三角电影发展联盟成立之后正式迈出的第一步,本期研修班在原苏浙皖三省编剧班的基础上既强调传承接续,更注重创新突破,不仅将以往学员的“推荐制”改为作品“评审制”,而且还把教学课程从单一讲课提升为大师、导师相结合的模式,师资阵容强大,课程安排务实有效。四场“大师课程”分别邀请到德国著名导演、编剧、制片人Jan Schütte,中国影协副主席、上海影协主席任仲伦,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倪震、黄丹等行业资深专家,从多元角度解析电影艺术的结构密码,剖析当今电影市场的生存状态、成功经验及未来的发展趋势,全面提升编剧对电影市场的理解和电影剧本创作的技巧。研修班创设的“导师制”工作坊则邀请导演梁山、李睿珺,编剧张琪、冯华、潘雨、袁媛等六位导师分班带教,与学员“点对点”深入交流,“本对本”把脉问诊,悉心解答学员在剧本创作中遇到的难题。在结业前组织的学员总结交流会上,“豁然开朗”“受益匪浅”“不虚此行”“由衷感谢”是学员们用得最多的词。大家纷纷表示,七天的密集研修和深入探讨,国内一流编导老师们一对一点评认真负责、实操与理论紧密结合,不仅让他们对剧本的艺术框架、市场对接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同时也清楚认识到自身剧本创作中的不足,从而更加明确了未来创作的方向,为后续从剧本大纲到电影剧本,再从电影剧本走向大银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媒体高度评价,成果广泛传播
顺应打造文艺高峰大势,践行文艺源头活水创作规律,“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以大师“点拨”加导师“点石”的研修模式得到了众多主流媒体的关注。人民日报网络版、学习强国平台、中国文艺网、上观新闻、中新网、澎湃政务、澎湃新闻等网络和中国艺术报、中国电影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文汇报、文学报以及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等媒体集体发声,《带着剧本来到上戏红楼,他们能否开启中国“编剧时代”?》《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在沪举办——打造具有江南文化特色的电影品牌》《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剧本仍是影视产业链中的艰难环节》《中国电影不缺钱,缺优秀创意和剧本》等10多篇生动详实的报道,从不同角度对本期研修活动进行宣传推广,认为本期研修班为当下全国举办的众多编剧培训活动起到了良好的示范引领作用。为了进一步延伸研修课程的影响力和覆盖面,主办方通过上海文联公众微信号发布相关报道,引起业界关注并广泛转发。与此同时,上海影协结合课程进度,在协会官微公众号上连续推出导师教学寄语和学员反馈心声,在线分享“导师制”的教学成果,引发了研修班学员、影协会员及爱好者的关注和讨论。
按照剧本征集要求,明年2月底,本期研修班学员将向主办方递交他们已做修改的完整剧本,争取二度“晋级”资格。届时,“长三角电影发展联盟”将充分联络发起剧本创投会,聚集相关制片公司参加,在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和切实推进下,为优秀电影剧本的孵化,为打造具有江南文化特色的优质品牌贡献力量。
大师讲坛:通往编剧王国的要津
“ 为我打开了新的世界。”“给了我能客观评价自己的尺子”……这是学员们听完大师讲坛后的感受。研修期间,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主任黄丹,德国著名导演、编剧、制片人Jan Schütte,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任仲伦,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倪震等资深电影行业专家在本次研修班的大师讲坛分享了他们的经验和见解。黄丹(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主任):编剧在创作时要考虑什么?首先要考虑影片的风格样式,风格样式体现影片是什么类型的,因为在不同风格样式上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要根据你的材料去想清楚。第二是人物,好的故事一定是人物拖着故事跑。有什么样的人物,才有什么样的性格,这个性格会决定你的情节往哪里走。所以我们在创作中要写人物小传,但是光人物小传是远远不够的,人物关系所产生的心理变化才是创作的重点。接着考虑的是故事,但这个故事指的是故事原型,是创作者自己在心里面盘着的。然后是叙事,其实就是情节,情节是关于故事原型的具体的呈现方式。再下面就是台词。电影是让人看的,不是说的。
黄丹
影片在构思当中,有两个基本点,第一个基本点是独特,即在创作当中问自己,我这个东西够独特吗?我的表达,我的价值观,我的风格样式等,是别人没有过的吗?这些层面当中你只要有一项独特,你的影片就可能脱颖而出。第二个是生动,我经常说我们可以拍无聊,但是一定要以生动的方式去拍无聊,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故事讲出来特别无聊,观众也会认为是无聊的。要始终问自己,我够独特吗,够生动吗,可以让观众盯着你的屏幕往下看吗。
还有两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是合情,情感的真实是一部好电影基本的要求;第二个要求是合理,电影是叙事艺术,叙事艺术后面是要有逻辑要求的。
Jan Schütte(德国著名导演、编剧、制片人):艺术需要训练,艺术也需要实践,艺术更需要一遍一遍反复推倒重来。我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学习方式,就是反复、仔细地去观摩经典影片,一遍又一遍地去念剧本,在这样的过程中,你自然会有所感悟。
我给大家两个建议。一是备个笔记本,每天早上花一个小时去写电影故事。想成为好的电影编剧,你必须天天去写,就像你想成为钢琴演奏家,每天至少要弹四五个小时的琴。持续做了一个月之后,你再回头去看你每天写下的故事。这时候,你就会分辨出,这一天写的是好故事,另一天就不尽如人意。这是编剧要学习的最重要的技巧:如何艺术地把故事讲出来。
有一个办法非常行之有效:一旦想到一个故事,我就会跟我的同事去聊——这是我的第二个建议。把你的故事告诉朋友,告诉任何一个想听故事的人,讲着讲着你就能看出效果来。
经验告诉我,做电影要有所谓的弹性、适应的能力。你要学会在变化中找到你的路,而不是困在一个方向上横冲直撞,你需要一种来回穿梭、左右游动的感觉。
对电影导演和编剧来讲,每天就是在解决问题,接续不断地解决问题。所以你的问题就是你的朋友,因为你每天要和它打交道。请拥抱你的问题,让问题成为你的朋友。
任仲伦(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选择写作,实际上选择了表达。我们可能会去表达我们想表达的内容,我们可能也会去记载我们眼睛看到的、大脑思考过的东西,这可能成为我们一个逻辑的起点。当我们选择写作,选择表达,希望大家同时也选择思考。
任仲伦
电影在本质上是艺术和商品的结合。但更本性的,电影是一个艺术品。从艺术角度讲,我们希望剧本有创造、有创新、有创意。
作为编剧,对这个行业要有坚定性,心里面要有个人的体验和表达。现在在电影圈,编剧的价值越来越受重视,我们都在服务剧本,大家都想看好电影。好电影的基础,就是好的故事。所以,我们的编剧也要坚持用自己的笔写自己的心。
我们搞艺术的人,一定要有情怀。像谢晋导演,始终对这个民族,对这个国家,对我们国家的人民有着深厚的感情,崇高的情怀,这就是真正的人民艺术家。我们说写自我,是从自己的内心感受出发,从创作原则出发,但你所表达的不能完全沉湎在一己恩怨,还是要触摸到民族、历史、生活中共情、共鸣、共性的东西,这方面谢导给我们作出了杰出的榜样。
倪震(北京电影学院教授)
电影语言的现代化、电影是用电影表现手段完成的文学,这些都是1980年代的议题。电影的非戏剧性问题也曾在1980年代引起过激烈讨论。无论是戏剧性还是舞台化,对今天现代电影而言,已是过去的问题,但在当年我们做了很多创作实践上的尝试。光是理论争论没用,还是拿作品出来说话。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感寄托,第四代人他们虽然没有第五代那种酷烈的感觉,但第四代有一种温柔的伤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了。但我觉得跟年轻人合作,本身这个碰撞特别有收获,特别有意思,能够获得一种共同提高的能量,希望能够有更深入的交流。
关于历史中的人物和历史中的故事题材,我认为去表现历史上那些很有说服力的人物是很能打动观众的,但与此同时我们又要努力跟上时代,不能离开这个时代。
倪震
电影是空间艺术,我自己也有创作的兴趣,比如小镇系列,我们江南有很多很多好的小镇,资源很丰富,古代建筑本身也很美好。如果得到很好的表现,这个题材的潜力是非常大的,而且人们也喜欢看。
导师工作坊:“本对本”把脉问诊
“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高级研修班”不仅有大师“点拨”还有导师“点石”。导演梁山、李睿珺,编剧张琪、冯华、潘雨、袁媛等六位导师分班带教,给予学员们针对性的指导。“不要去追所谓的流行的东西,切记跟风模仿。一般剧本定稿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你怎么知道一年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等拍出来再上映,两三年过去了,你知道这个东西还流行吗?而且两年后又有新事物涌现,永远是不平衡的。”在导师课上,谈及创作跟风问题时,李睿珺如此跟学员说道。李睿珺感慨,现在市场诱惑很大,很多青年编剧在创作时会想:这个本子观众会不会喜欢呀?投资人或者导演会不会喜欢?这可能会让他们在选择剧作的方向上形成一种困惑。李睿珺建议,还是关注创作本身深挖生活,去做原创的东西。
一个优秀的编剧需要怎样的素养?李睿珺认为,首先得懂人,得懂生活,了解这个世界。编剧一定要有爱,进行发自内心的创作。其次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力,要有独自忍受孤独的能力,独自去面对困境。此外,多看看书,不断积累其他门类的艺术素养。
潘雨认为,学员们对自己想做的风格样式,有时不太明确,其实一个故事,可以有很多种风格样式的呈现,呈现得不一样,会直接影响到作者想表达的态度。“现在学生应该建立一个对电影美学观和电影内容之间的关系的认识,如果创作者很清晰地意识到他的美学观是什么,他的电影观是什么,别人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影响他。”
梁山认为,年轻的作者往往追求创造力,而不太重视对生活的理解和对生活质感的一些把握,但是从合格的电影的角度讲,这是有所谓的,比如要拍一部历史剧,就要讲究很多历史细节,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对一些现实生活不了解,写的人物就可能不准确。“希望学员们再多一些实践,多体验生活。”
张琪说:“最关键心态要好一些,现在编剧是个‘高危’职业,可能导演筹备半天,然后说不做这部片子了,编剧写到一半,这个东西不存在了。那建议你不要把编剧作为一个挣钱的职业,特别是不要把它当成是挣自己生活费的职业。安排好自己生活后,再以比较平稳的良好的心态去写电影剧本。”
工作坊上,导师与学员们的交流非常自由,有针对性,气氛热烈。导师们给予了很多经验的分享。袁媛告诉学员:“电影如同一场4×100接力赛,剧本作为第一棒,能否跑好对比赛的胜负将有决定意义。”冯华表示: “影视作品需要好剧本,就像一栋建筑需要严谨的设计施工图,否则建成也会坍塌。”与此同时,每个带着自己的作品前来的学员,不仅获得了导师“面对面”的把脉,还获得了其他同学的建议。在这个难得的平台上,来自不同地方的学员们汇聚一堂,各抒己见,自由交流,深入探讨,同时感慨 “和有共同理想的学员们交流,感觉不再孤独!”
正如Jan Schütte所言:“好的电影编剧不是学出来的。其实在电影学院学习电影,主要也不是靠老师——电影学院有教得很好的老师,也有很好教学的内容,这是肯定的,但更重要的是,它提供给你这样的空间,你可以碰到与你相似的有趣灵魂,你和这些人一起,碰撞、讨论、实践,一起犯错,这样的交流非常重要。”
“网疫”时代,编剧“生活”在何处
网络时代,加上突如其来的疫情,本来就好“宅”的编剧们的生活经历和社会面向似乎变得越来越单一,这会使他们写出来的东西让人感到越来越“没生活”吗?就这个问题,本刊向研修班的学员们做了问卷调查。五花八门角度各异的答案,展现了他们对“编剧”这件事情和这个人群的观察和思考。
有学员认为,深度依赖网络的生活确实让编剧的生活变得更为单一,因而缺乏创作素材,写出来的作品也常会让人有“编剧没生活”的感觉,有的甚至脱离生活,胡编乱造。网络时代,编剧无需出门就可以获取大量信息,拼凑之下,作品人物的生活看似“丰富多彩”,实则浮于表面。
因而在“网疫”时代之下,编剧需要主动“离线”,深入“线下”,观察人群,与人沟通,体验情感。他们坚信,生活常常比虚构更加离奇,作为编剧还是应当注重生活体验,擅于收集材料。只有坚持做到深入生活和网络工具密切结合的创作方法,作品才能更加厚重真实。
有学员认为,生活无处不在。无论是网络时代,还是宅男宅女,只要活着便有生活。“生活”不会缺失,只是面貌不同。但是网络得来的生活常常缺乏审美,是2D的,维度简单的。
也有学员认为,网络世界对编剧来说有其好处,因为网络带来便捷又巨量的信息,我们现在通过网络可以看到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数量,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是无法想象的。另外,网络能快速让你进入你想进入的圈子,了解你想了解的人并和他交上朋友,从而高效获得更多创作中需要的有用信息和生活细节。
还有学员说,编剧的生活状态可以是单一的,但是作品呈现的必须是多样性的,即使写宅的生活,也要宅得有趣味,有共鸣。比如日剧《花子的懒人料理》,就写一个家庭主妇如何做出最简单的料理的故事,故事很宅很单一,但很有趣。
作为编剧应该多深入生活、观察生活,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网络生活。网络时代有网络时代的审美变化和创作要求,重要的是在时代变革中找到自己的风格,“生活”也是一个广泛的概念。
研修班学员与主办方领导、嘉宾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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