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下,我一口气看了两本,相见恨晚,欲罢不能。
过后,哥建议我试着投稿。孰料2018年第6期,真的刊登了笔者《我的“语言”启蒙老师都是名师》一文,讲述了我幸福的童年:我曾受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电视台、上海电影译制厂、上海市、区少年宫老师们的恩泽。
这之后,《上海采风》带给我意外多多、惊喜连连……
前两天,我整理旧物,忽然发现一个玫红色的拉链小皮包,封面上(相片)印有烫金“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赠”九个字儿。
三十六年前的往事,倏地一下全涌到面前。皮包里有一枚精致的徽章,徽章背面刻有“建台35周年”的字样。
想起1984年去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参加建台35周年聚会的点滴。虽然已经又过去了36年,可是50年代创作了《我有一双万能的手》的词作者、少儿演播小组孙自伦老师的络腮胡子和亲切的笑容,依然历历在目。红皮包里还夹有一张泛黄的1984年第36期9月10日出版的《每周广播电视》(相片)。
1984年我和弟弟还在外地工作,哥哥将这份报纸寄给我,上面写着:“这篇是有关你姐弟的报道文章。”
第三版是《回娘家——电台少儿演播小组历届同学联谊会侧记》。
“暑假里的一天,电台一个大会议室里,欢声笑语中,热闹异常。电台‘少儿演播组历届同学及其辅导老师联谊会,正在热烈地进行。‘演播组是一个为广播服务的儿童课余演播团体,早在20世纪50年代已具雏形,算来也有二十多年历史了。二十多年来,这个演播小组为电台少儿节目演播录制了大量广播剧、广播小说、诗朗诵、故事、相声……
“瞧,‘来宾中有母子二人。妈妈叫邱悦,现在科影厂担任作曲。她是20世纪50年代初参加少儿演播组的,曾在《少儿节目》前奏曲中一度出现的‘少年儿童节目开始啦这句话,就是她演播的……儿子经常为少儿节目演播相声。他还有个舅舅叫邱恺,现在京剧院工作,也是早在五十年代就为少儿节目演播过相声。
”在那星星般闪烁的电珠下坐着姐弟俩。姐姐叫董月光,弟弟叫董星光,如今都在安徽当教师。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姐弟俩心情激动。弟弟董星光还当场朗诵诗歌《童年》。那诗句中流露出的对童年的怀念,使人仿佛回到早年在电台度过的那些难忘岁月……”
对了,记起20世纪50年代末还是60年代初,我和弟弟星光,还有其他几位同学,一起表演广播剧《五封信》,在南京东路上的永安大楼,即原来永安公司华侨商店楼上的电视台,录制节目。我们五个人扮演中国、日本、韩国、黎巴嫩、非洲等五个国家的小朋友,分别讲述自己家庭的故事,表达了孩子渴望世界和平的美好愿望。
《我的“语言”启蒙老师都是名师》一文在《上海采风》发表后,我非常激动,很想让大家分享,我第一次在手机的朋友圈转载自己的文字。刹那间,日本的、加拿大的、美国的、新加坡的……海内外的亲朋好友、我的学生们纷纷跟帖。
弟弟星光发给我一个微信,里面讲述演员张明子的演艺生涯,我非常开心。因为我终于看到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个大姐姐的今天。她也是我们少儿演播小组的成员,我们那时还是小学生,她已经亭亭玉立,考上上海戏剧学院了。
最称奇的是后来《上海采风》的公众号上的留言,让我不能自已。
首都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导师罗容留言让我很意外:“月光老师,短短两年(初三时,董老师因人才引进调回上海)的教诲让我终生难忘,月光老师也是我心中的名师。现在我也有幸成为一名教师。向前辈学习,努力成为一名好老师。”
一位云水的朋友说:“好文呀!特别是简单几笔把邱老形象刻画深刻。”
读者邓惠君留言,她也有过如此这般的金色童年(她,是南京市小红花艺术团成员)。
网名叫“漂泊秋鸿”(学鸿)的几句话,让我印象深刻:“那个温润如玉的艺术宫殿里,那么多才俊佳人用心语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富有生命力的明星强音,至今都时时感染和震撼着我们大众凡人的心灵……”
不久,我哥给我微信,说是我们少儿演播小组的包国芳,也是上海语言文字工作者协会会员微信群的。她给我哥微信,并且向我和星光问好。包国芳现在是上海市普通话水平测试员。
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我收到2018第6期《上海采风》后的几天,手机响了。
“你好!请问哪位?”我的电话不多,大多是老同学。
“你好,我是王庄。”
“……”我的大脑中搜寻着亲朋好友,没有这声音啊,浑厚的男中音,字正腔圆的。
“《上海采风》,里面你提到了我,我是王庄。”我懵了。电话里的声音,就是我小时候听广播时的播音员:“听众朋友,你好,我是——王庄。”
“啊,王庄老师,您好!实在想不到是您!”
……
王庄老师约了我和弟弟共进午餐,我们一起愉快地回忆了那个激情澎湃的岁月。王庄老师告诉我,我文中提及的迎接上海的第一声音,“‘钱乃莉的立,应该是站立的立”。
“哦,是吧?”我说好惭愧。
播报上海电台第一声的老播音员乃立老师,共产党员,曾是与上海地下党组织单线联系,力保上海广播阵地作出贡献的。我觉得我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幸运,居然去电台录音,经常和很多名人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或许在餐厅里一个桌子吃饭的,都是我平素无论如何见不到的大人物哦!
又是一天夜晚,我的微信里,老同学才女一新问我:“《上海采风》杂志里你提及的郑教授是教古汉语的郑老师?”
我说:“没错。”
她回复:“他不在了。”
“调去哪儿了?”
“……他走了。”
“……”
没有料到,猝不及防的消息。我很难过,很难过。20世纪70年代我在农村中学,那个冰冻三尺、北风呼啸难熬的寒冬,是郑老师信中对我说:“……你会是一个好老师。”让我觉得真的像是雪中送炭。没错,雪——中——送——炭。
回忆起我上郑老师的最后一课。他请我们大家看他发的一页讲义,有一首小诗。写的好像是呼伦贝尔草原,有蓝天、金草地、月亮和马儿,总之是意境很美的诗。他说:“请董月光给我们念一下。”
我起立,仿佛面前浮现出这幅动人心魄的画面。很用心地朗读小诗后,郑老师微笑着说:“很好!”郑老师的慈祥面容和他的“很好”二字,让我觉得,那个瞬间,“很好”,真的很好。
我在以后的教学生涯中,也学会经常用“很好”这个词语。
再次谢谢《上海采风》,让我有机会将埋藏在心中的美好,化为文字,珍藏心底。
感恩有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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