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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李焕之先生的交往

时间:2023/11/9 作者: 上海采风月刊 热度: 13331
贾立夫

  音乐前辈李焕之先生离开我们已有十七年了。十七年前,我是从广播里听到他仙逝的消息的,这不禁令我震惊。因为此前他刚来过上海,在市文联做客,我还与他打过招呼。那时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呢?

  我一向喜欢焕之先生的音乐作品,在学生时代,由他创作的歌剧《白毛女》,管弦乐《春节序曲》,歌曲《社会主义好》等作品的旋律,曾经深深地感染过我,他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音乐大师之一。

  出乎意料的是,四十五年前的1972年岁末,我收到一封寄自天津的來信,寄信者竟是我久仰的李焕之先生。信中还附有他为我的歌词谱写的曲子,他谦虚地说:“希望能听到你的意见。”我既高兴,又惶恐。我有什么资格为他的作品说三道四呢?

  我那首歌词的题目叫《毛主席庐山挥巨手》。写作背景是:那时“文革”尚未结束,但林彪反党集团的阴谋已经败露,全国正在开展声势浩大的批林批陈(陈伯达)运动。从中央公布的材料看,林陈一伙在庐山会议上提出所谓“天才论”,向党中央施压,其目的在于抢班夺权。毛主席慧眼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严厉地批驳了所谓“天才论”,指出他们一伙的气焰之嚣张“大有炸平庐山之势”。当时,我涉足词坛不久,兴致所至一口气创作了这首歌词。为了保证质量,我请诗人冰夫等批评指正,他们肯定了我的作品,并认真地作了多处润色。两天以后,我把这首歌词连同其他两首反映工业题材的作品,一并寄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文革”期间,百花凋谢。刊物夭折,出版社也所剩无几,谁还能刊印你的歌词呢?我的投稿是盲目的,纯粹是一种侥幸心理。不多久我收到一本内部编印的歌词选,出版单位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卷首就是我的三首作品。这对于我无疑是一个莫大的鼓舞。令人欣喜的是这年岁末,我竟收到音乐前辈李焕之先生的来信和他谱写的歌曲。

  焕之先生的信写了整整一页,内容有三层意思,一是对歌词作了肯定,他说:“在人民文学出版社读到你的《毛主席庐山挥巨手》一词,觉得写得很好,有气魄,有思想深度,读后很受启发。”这当然是勉励之词,也是前辈对晚辈的一种鞭策。二是他提出对音乐创作的看法。“我尽量把它写成群众听熟后也能从头唱下来,同时给专业合唱队演唱也可以有一定的表现。”实践证明,他的这个创作观点是十分正确的,对广大词曲作家有很大的启迪。三是他对歌词“口语化”的态度,他说。“听说你又有一个修改稿子,但没有看到,据说是为了更口语化而修改的。我想这种题材和内容的作品不一定非要口语化,否则会影响词意的深度。”谈到这一段文字。我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并没有第二种修改方案。事后得知,是一位作曲的同志在来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对这首词作了“口语化”的处理,同时谱了曲。焕之先生所指的,可能是这件事吧。几年以后,北京的《歌曲》杂志上发表了焕之先生的这首歌曲。

  我与焕之先生第一次见面是在1980年。这年10月,我去北京参加由全国总工会举办的文艺讲习班,同去的有陈心豪、贺国甫、朱贤良、倪惠玲、俞哲等几位业余作者。讲习班上,大家聆听了生茂、王酩、金波、丛维熙、王蒙等名家的讲解,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我所久仰的焕之先生也许因为忙(他时任中国音协副主席),未能来校讲课。一个休息天的上午,我由讲习班班主任孙老师陪同,前往焕之先生府上拜访。焕之先生身材欣长,气色很好,热情地接待我们。他问了上海音乐界的情况,勉励我继续写作。他给我的印象是,与其说是奔放不羁的艺术家,不如说是一位慈面善目的长者。

  十几年后,我在上海又一次见到李焕之先生。这次他是随高占祥同志带领的中国文联万里采风团来上海访问的。那天晚上,市文联领导为采风团接风,在主桌上,他谈笑风生,还是那样的慈祥可亲,身旁坐着他的夫人李群同志。因为人多,我只是走上前去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焕之先生比以前瘦了,脸上多了些许寿斑,由于耳背,听不清的话靠李群“翻译”。想不到这次见面竟成永诀。

  李焕之先生1919年出生于香港,1936年入上海国立音专,从师于肖友梅先生,1938年赴延安,就读于延安鲁艺音乐系。他一生追求从事音乐艺术,他留给后人的优美旋律,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与焕之先生交往不多,见过两次面,通过一次信,但他老一辈艺术家的精神风范,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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