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

　　堂屋独坐

　　躲藏的悲哀蜂拥而至

　　从心的龟裂处

　　分泌液体

　　悄悄地在脸上爬动

　　夜被濡得湿漉漉的

　　我自信没有等谁

　　可黑树上的鸟

　　纠缠了欲望

　　环视划破呼吸

　　在我的眉宇间筑巢

　　时光坍塌了

　　眼看着身躯长满了杂草

　　眼看着扭曲的脸漂满夜空

　　在迷茫与甜蜜之间

　　目光烫伤了痕迹

　　我睁大眼睛

　　插入浮土的烟头

　　使我想到了那棵枯萎的树

　　财富

　　漏雪的小屋

　　我和一群高贵的朋友居住

　　他们来自纪元前后

　　灵魂和眼睛都是金子般的语言

　　一种不容鄙视的光芒

　　使窗外的世界显得寒酸

　　他们修正我诗句的每个标点

　　使之燃烧起来

　　他們为我穿戴合体的布衣

　　黑暗中熠熠神彩

　　他们借给我玫瑰和剑

　　芬芳我的岁月

　　锋利我的目光

　　我因此看见了

　　花盆里丛生的森林

　　瓶子里汹涌的海

　　果实

　　风让云朵袖珍成邮票

　　日子

　　一齐从粮食里走来

　　使灵魂发芽? 孕育

　　躬身给冰冷的额头注入

　　醉意

　　发表在皱纹里的诗句

　　吮吸

　　生长成一颗饱经风雨的

　　果实

　　垂钓

　　左手掷出一块石头

　　右手拧起一条肥鱼

　　我在梦中水面

　　模仿远古初祖

　　以朴拙的技法

　　生存，或者劳作

　　以及古朴的歌唱——

　　“直钩，无钩，愿者上钩”

　　我把一条鱼的纹身

　　当作象形文字理解

　　正是梦醒时分

　　一轮明月挂上树梢

　　鱼眼眨动? 夜空

　　挣破一张巨大的网

　　春潮

　　河与水，青梅竹马的好伙伴

　　春天的雨后，在旷野

　　他们上演激烈的爱情

　　当水汹涌而来，河就澎湃而去

　　声音和色彩，比阳光还炽热

　　岸边的桃花，妩媚妖艳

　　静观一场人生的游戏

　　却无端卷入到别人制造的漩涡

　　黑白

　　在一张白纸上

　　我画一个我

　　让他模仿

　　他画一个他

　　我躲藏在白纸深处

　　看他怎样画出我的虚光

　　嘿嘿！聪明的他

　　竟以一团墨色

　　完成了他的杰作

　　顽石

　　安坐在一片黄土地里

　　沉默了千年，不说话

　　只把身影洗了又洗

　　飞鸟

　　阳光把窗口绘成金色

　　飞鸟也不甘示弱，泼

　　三两声啁鸣

　　北方北方

　　城里的街道依旧拥堵

　　日子像晒蔫的浆果，等待一场大雨

　　已经很久不见繁星满空。和一只

　　月亮的丰腴

　　空闲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闷在家里

　　看那株滴水观音

　　三年了，它没滴过，一滴水

　　[刘武道，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在《北京文学》《飞天》《湖南文学》《小小说选刊》《甘肃日报》《宁夏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500篇（首）。]

　　编辑：尉迟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