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单这个名字,就带些神秘与异域,望字而浮想,它多像一只只丛间展翅低飞的紫色小鸟,翅膀掠过绿茵,停栖在一片剑形绿叶上,晨曦的薄雾笼罩潮湿的大地,露珠在阳光中升华,一抹抹紫色花雾在空气中漾起清香……
我对紫色情有独钟,我认为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色彩,浪漫飘逸,内敛神魅。它摇曳着,放射出冥冥中我们无法预知的美好。那是一种境界,虚无缥缈但牵引灵魂。
最初心动的花就是鸢尾,缘于它的紫色。父亲很喜欢养花,家里无数花草高矮不一,大多只是装点庭院。春天开始,这些我几乎叫不上名的花卉次第开放,每一种花从吐苞到绽蕾再到怒放,总听到他们报喜。我倒习以为常。
君子兰娇气些,养在厅里像个气宇轩昂的名士,鸢尾花则随意一栽,倒像送上门的童养媳,扇面状叶片朴素又不占地方。直到有一天,它们怯怯地含了紫色的花苞,仍像一个小女孩拘谨地双手交叉抱紧身子,我才心动了,预感到不期而遇的美将要来临。
果然,它们结伴绽放,深紫的花萼骄傲地托着淡紫色与白色相接的花冠,三片花瓣娇羞地向花蕊合拢,另三片委婉地向外舒展,白色麦穗状花纹装饰其上,甚是雅致。微风所至,成群“紫蝴蝶”飞满院子四周,有时夏末秋季也开,与萱草的明黄交映生辉,我们一家人坐在院中,头顶是繁密的葡萄藤叶。
奶奶家离我家很近,院子非常大。有一年秋,爸爸移了些鸢尾插在园子边,冬天快到了,我担心的不得了。鸢尾的扇面叶形灰绿了,没有一点生机,只是还坚韧地立着。我以为它被冻死了。没想到东风来了,它甩去尘埃,舒活筋骨,新绿如初了。那一刻,为它的坚持,为生命的神奇,我感喟万千。
奶奶一遍遍给鸢尾浇水,因为她知道有个喜欢鸢尾的孙女,隔天就要跑来看这些散满一院又爱自行串长的花儿。
鸢尾越来越多,邻里们都移去栽在盆里,插在院里,每当走过一条巷子,我都惬意无边。我觉的我就是其中一朵。
那个冬天,鸢尾谢了,奶奶也走了。
奶奶的房子空闲了,鸢尾还在屋前屋后疯长,葡萄也越结越多。
在婚后第二年,我和夫君商量,搬到了奶奶的小屋住了。又能天天看鳶尾,没有花的时候,还有绿叶,没有绿叶的时候,还有长长的思念。
鸢尾,它朴素自信地开满人间,它是心灵之上的美好,它是旖旎的忧伤,它是亲人的思念。也是回首望不到天涯的寄托。
今天又见鸢尾,仿佛故人相遇,笑中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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