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阳

　　关键词：典型人物 英模类图书 出版工作

　　出版工作始终是党的宣传工作的重要抓手，出版工作作为宣传工作的重要内容，在党的思想工作史上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自己的英模，也不能没有宣传英模的优秀作品，推动英模类图书的出版是党的优良传统和重要法宝。改革开放以来，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指导原则下，各条战线进入到恢复发展时期，出版工作也迎来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春天，在出版英模类图书中推进党宣传英模工作的有效开展。

　　一、改革开放初期：“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一定要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党的历史上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党和国家结束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路线，开启了拨乱反正、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各条战线进入恢复发展的新时期。但是这一时期逐渐出现的某些否定传统文化、否定革命历史和社会主义发展的倾向不得不引起党和国家的重视，党需要确立基本的价值原则和底线要求，把握社会发展的大方向和主流意识形态，正确对待为党、为国家、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英勇奋斗的英雄模范，需要在出版工作中坚持正确的方针和基本的原则，把握出版工作的根本性质。因此，我国在坚持“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一定要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1]的基本方针下积极推进英模类图书出版工作。这一时期对于英模的宣传工作主要集中在对于“文革”时期被否定的英模的重新恢复和追认以及新的英模的宣传推广，在解放思想的原则下推进英模类图书数量种类的丰富。

　　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硬”是邓小平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重要贡献。随着改革的全面展开，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社会生产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对于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英模宣传工作既成为提高精神文明的重要步骤，也构成出版工作的重要内容。1983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加强出版工作的决定》，这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入新阶段，出版战线取得显著成绩的重要时期，为了正确认识出版工作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重要地位，适应“两个文明建设”的需要，对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促进出版事业更大发展而做出的重要决定。《决定》明确指出，图书的出版要在“认真抓好宣传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图书，反映社会主义建设理论和实践的图书”[2]上下功夫，使之达到一个新的水平。抓好宣传爱国主义、共产主义以及社会主义的图书出版工作契合了党对于英模宣传工作的基本目标，成为党推进英模宣传工作的有效手段。

　　這一时期宣传英模的图书种类伴随着出版业的恢复发展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一方面，对于在“文革”中被否定的英模和进行英勇抗争的予以正名和追认，如时传祥、孟泰、吴运铎、史云峰、张志新等。时传祥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全国劳动模范，“解放后，他17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去，背着粪桶，穿街走巷，为人民首都的清洁卫生终年劳累奔波”[3]，宣传他的文章散见在《新闻通讯选》《中国职工劳模列传》《中华人民共和国主要事件人物》《中华人民共和国史辞典》《八十年代群英谱》等图书中。这些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和新中国成立初期的英模在“文革”中被打倒，有些甚至被迫害致死，对他们进行宣传不仅体现了党和国家对他们的平反正名和贡献的肯定，而且向全党全国亮明了拨乱反正的决心，激励着人们立足当下努力奋斗，朝着现代化的目标奋勇前进。另一方面，通过出版图书对在教育文化、科技、体育、军事等领域的先进人物进行积极宣传，极大地丰富了英模的人物谱系，在以往劳动模范、战斗英雄、先进工作者的基础上涌现出了共青团序列、科技领域、运动员序列等英模类型，如张海迪、陈景润、李宁、中国女排等。以张海迪为例，仅1983年对张海迪进行宣传的图书就包含了《优秀共青团员张海迪》《金星——张海迪的故事》《当代活雷锋——朱伯儒 张海迪》《向张海迪同志学习》等，涵盖了人民出版社、山东人民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吉林人民出版社、宁夏人民出版社等出版社，完整地再现了张海迪这一英模形象的人物内涵、英雄事迹、精神价值，在改革开放初期对捍卫主流价值观、宣扬爱国主义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二、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时期：“一手抓繁荣，一手抓管理”

　　1992年10月，江泽民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中提出了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形势的战略定位，指出我国的经济建设、人民生活、综合国力都迈上了一个大的台阶，在此基础上明确提出了“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到新水平”的90年代目标任务，强调“精神文明重在建设”，要“加强社会公德教育，大力表彰具有时代精神的模范人物”。[4]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并有效推进英模的宣传工作，1995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报告》，明确指出新形势下出版工作的总方针是“一手抓繁荣，一手抓管理”。[5]这一总方针是在党领导出版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发展初步取得繁荣局面的基础上，对社会上以及图书出版工作中的问题提出的针对性指导，目的在于在有效贯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共同建设的基础上“推动整个出版业的发展从规模数量增长为主要特征的阶段向以优质高效为主要特征的阶段转移”[6]。由此，实现了英模图书的出版宣传工作向不断提高质量、加强管理的转变。

　　这一时期的出版业更加繁荣，英模类图书更加丰富多样。早在1983年，党中央、国务院在有关文件中对出版工作的问题就指出，要“培养一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队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任务”，并且要“急需对书刊印发和图书发行工作进行体制改革和技术改造”。[7]到1995年，党中央和国务院在总结10多年来出版工作的显著成就时提到“书刊印刷厂5000余家（不包括非书刊印刷厂近10万家）;近11万个图书发行网店”[8]。这一事实说明图书出版工作有了极大的进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英模类图书的繁荣，以地域性英模为例，在90年代大到《中华英模》《青海英模》这类地域较广的英模类图书，小到《舟山英模》《塞上英模》等这类地域较小的英模类图书，以及涵盖多个职业群体的如《纪检监察英模风范》《中国农业银行英模谱》等英模类图书，类型广、种类多、质量高，极大地丰富了英模的人物群体，对于各地区各部门充分了解与自身密切相关的英模人物，学习他们的英模事迹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党领导出版工作不断繁荣的同时不断加强对于英模类图书的管理，一方面，加大对于出版工作的约束机制和监督机制的管控力度，提高出版物的质量;另一方面，积极贯彻引导机制，在事关主要方向、中央精神的图书方面大力支持。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一系列系统性的英模著作，如关于领袖人物的《毛泽东的故事》《周恩来的故事》《中国元帅的故事》等系列图书，以及石仲泉等编辑的《中国当代英模的故事》系列丛书。这些英模类图书的出版，不仅为广大群众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而且对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所裨益。

　　三、新世纪新阶段：“宣传思想战线必须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

　　经过改革开放以来一段时间的发展，出版工作不仅走在稳定的发展轨道上，而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据不完全统计，“图书品种从1978年的1.5万种增加到1997年的12万种，不仅数量增加而且出书的层次和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9]这必然带来英模类图书的品种、数量极大提高。但是，“人民群众精神文化产品需求的多方面、多层次和多样性”以及“缺乏深入实际、深入生活、深入群众的工作机制”[10]给出版工作和出版行业也带来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因此，党的十六大后，以胡锦涛为领导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在继承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宣传工作优良传统的基础上适应形势的发展提出了新闻宣传工作的“三贴近”原则，也为英模类图书出版工作指明了方向。这一指导思想直接针对的就是宣传工作中脱离实际、脱离生活、脱离群众的问题，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宣传思想战线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11]，从思想观念、发展思路、改革措施、管理方式等各个方面贯彻“三贴近”原则，落实“三贴近”的要求，把践行“三贴近”贯穿到新闻出版工作的各条战线上，由此促进英模类图书的宣传进入到以“三贴近”为指导的内容革新阶段。

　　英模类图书的出版坚持“三贴近”原则，最根本的是要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一切从实际出发，树立群众第一的观点。一方面，“贴近实际”就是指“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12]，要贴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建设事业的实际，贴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实际，服从和服务于全党全国工作的大局。例如，在这一时期党和国家在航天事业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为了贴近这一航天英雄的实际，出版了大量宣传杨利伟的图书，有《飞天英雄杨利伟》《少年杨利伟》《航天英雄杨利伟》等宣传书，有《飞向太空梦 杨利伟》《民族自强之梦 情系蓝天杨利伟》《航天英雄杨利伟》等图画书，以及《杨利伟叔叔讲航天》等口述书，从多个视角立体展现了航天英雄的光辉形象，对宣传我国航天事业以及科技工作者的丰硕成果，引导崇尚英雄起到了重要作用。另一方面，“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就是要树立以群众为中心的观点，让英模类图书深入人心，最大限度地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2008年，党和国家经历了汶川特大地震，中宣部组织出版了《在汶川大地震面前 抗震救灾英雄谱》。这是一本来自于群众、来源于生活的英雄书，每一个真实的故事都讲述了一个伟大的英雄，贴近英雄宣传英雄就是从生活中挖掘服务群众的真正英模。“三贴近”的三个方面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既是一种工作方法，也是一种工作作风，它促使英模类图书的出版工作不脱离实际、不脱离生活、不脱离群众，从而更加具有感染力和影响力。

　　四、新时代：“着力构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出版体制机制”

　　进入新时代，随着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党的宣传工作也被赋予了新的使命，为出版工作推进英模的宣传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会议上指出：“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坚持百花齐放、百家爭鸣，加强内容建设，深化改革创新，完善出版管理，着力构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出版体制机制，努力为人民群众提供更加丰富、更加优质的出版产品和服务。”[13]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不断发展，党领导的出版工作先后经历了从解放思想到加强管理再到丰富内容的不断转变，进入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并更加突出社会效益的新时期。这一时期，党领导出版工作在推进英模的宣传中立足中心服务大局，紧紧围绕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推进出版业大繁荣，更加注重社会效益，努力营造学习英雄、关爱英雄、崇尚英雄的良好氛围，突显英模的精神价值与时代意义。

　　新时代英模类图书的出版赋予了英模宣传新的价值和内涵。一方面，英模类图书的出版是服务牢记初心使命的重要环节。习近平指出：“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14]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刻，我们要记住来时的路，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时刻不忘初心、始终牢记使命，学习英模精神，筑牢理想信念之基，把稳价值立场之舵。2019年，人民出版社为服务“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的开展，锤炼党员忠诚勇于担当的政治品格，助力守初心、担使命，找差距、抓落实的总要求，先后推出了一系列图书，其中就包括英模宣传的图书，如《向党旗宣誓——老一辈革命家入党经历》《初心与使命》《初心·使命·家书》《初心：共产党员纪念册》《从百年征程看初心和使命》等，充分展现了100年来革命先烈及当代模范人物“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另一方面，出版英模类图书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重要支撑。出版英模类图书就是紧紧围绕宣传英模精神，助力伟大复兴，在全社会营造崇尚英模的良好氛围。例如《“八一勋章”英模风采录》一书，是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之际授予10位同志英雄的勋章和证书，通过翔实记录他们的先进事迹展现军队英模的成长之路、攀登之路、辉煌之路，体现了党的领袖、军队统帅对于英模的关爱与褒奖，有助于充分发挥国家功勋荣誉表彰的精神引领与典型示范作用，推动形成崇尚英雄的良好氛围。此外，教育部高等学校社科发展研究中心组编的《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系列读本》，总结了党在近百年光辉历程取得伟大胜利中铸就的具有时代内涵与民族特征的革命精神，每一个革命精神都是由鲜活的英模故事组成的，充分显示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精神风貌的鲜明标识，成为讲好中国故事、筑牢民族凝聚力、推动党和国家繁荣富强的精神支撑。

　　五、结语

　　英模身上体现了党和人民优良的传统和精神的寄托，凝聚着党的红色基因血脉。习近平指出：“在一百年的非凡奋斗历程中，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涌现了一大批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一大批顽强奋斗的英雄人物、一大批忘我奉献的先进模范……要教育引导全党大力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15]改革开放以来，图书出版工作始终坚持以宣传英模事迹、讲好英模故事、弘扬英模精神为目标开展宣传工作，从解放思想、拨乱反正到两手抓繁荣与管理，再到确立“三贴近”的内容发展，更加注重社会效益的体制改革，取得了积极的成效，极大地丰富了英模宣传的人物谱系，进一步传承红色基因，弘扬了英模精神。进入新时代，面对国际日益复杂的政治局面，要在危机、变局中育新机、开新局，英模类图书的出版工作依然十分重要，既要适应科技的发展和时代的要求推进多媒体英模类图书的发展，又要深刻意识到英模类图书出版背后所涉及的文化价值与意识形态之争，紧紧把握党管宣传工作的基本原则立场，始终坚持党的领导，把握根本方向，服务社会需要;始终贴近时代脉搏，坚持实事求是，回应现实需要;始终扎根生活实践，站稳人民立场，永葆生机活力。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二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2][7]新闻出版署发行管理司.出版物市场管理文件选编（1981—1989）[G].北京：新闻出版署，1989.

　　[3]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新闻通讯选[M].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解放军报社》，1979.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四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5][6][8]新闻出版署教育培训中心.出版行业岗位培训学习文件资料汇编（第一集）[G].新闻出版署教育培训中心，1996.

　　[9]宋木文.从拨乱反正到繁荣发展——中国出版改革发展20年的巨变[J].中国出版，2008（10）：103-107.

　　[10]柳斌杰.新闻出版战线要努力实践“三贴近”[J].中国出版，2003（7）：10-13.

　　[11][12]柳斌杰.中国出版年鉴（2004）[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4.

　　[13]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通过《关于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意见》[J].出版与印刷，2018（4）：50.

　　[14]习近平.在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仪式上的讲话[EB/OL].（2015-09-02）.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9-02/c_1116454204.htm.

　　[15]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强调学党史悟思想办实事开新局 以优异成绩迎接建党一百周年[N].人民日报，2021-02-21.

　　（作者单位系首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