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我到墓前看你。虽然你有名却成了无名,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你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红军。
历经数十年风雨洗刷,你在地下早已沉睡不醒。纵然没能看到胜利,即便埋骨他乡,而你早已和这块土地一起成为不朽。
在位于姚安县前场镇新街村委会杨大村那个叫凤凰箐山梁的地方,你和那个古老传说中的凤凰一样涅槃。关于你的死因,当地党史资料有过这样的记述:1936 年 4 月 16 日(阴历三月二十五日)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六军团长征路过前场,有一个战士因生病没有跟上部队行动,来到杨大村小颇树箐边,睡在破柴箐的一堆叶子里。当地群众见这位红军战士病卧山中,纷纷跑来看望。杨绍宗还捧水给他喝,小焕弟、杨流凤还分别端稀饭给他吃。第二天清早,这个红军战士不幸牺牲。当时,杨大村的杨有富老人和村里的人将这位红军战士的遗体掩埋在凤凰箐梁子上。
1975 年,姚安县于前场镇新街村委会杨大村修建了“红军烈士之墓”来纪念这位长眠地下的无名红军烈士。2005 年 10 月,姚安县民政局对红军烈士墓进行了重修。该墓立于青松翠柏之间,环境幽雅。1982 年 12 月,该墓和另两处红军墓同时被姚安县人民政府公布为姚安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不难想象,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还有善良之人肯出手相助,说明人性中的光华远远超出了阶级和信仰,闪射出了道义的力量。如今,我们不可能给救人者强加多少觉悟高低之誉,却不可忽略他们的怜悯情怀。重病中的红军战士,临终前想到自己打天下救穷人的理想,他一定是含笑九泉的。或许在千千万万红军队伍里,他没有更多的丰功伟绩,可他把自己融入了这支改变世
界的队伍,他注定就成了不朽。这座凤凰来栖的山梁,才有幸盛放下了他的忠骨。
红军长征过姚安,共有四位战士失去了生命,比起后面三位,掩埋在凤凰箐山梁的战士相对幸运,生前得到照料,死后有人收殓。而后面因战死、追杀、被谋财害命的三位无名红军,他们的牺牲更显惨烈。这里不妨再次援引党史部门的记述:
第一位:1936 年 4 月 18 日下午,红军由姚安县城向大姚七街方向挺進。有一个红军战士牵着一匹驮有银元的大黑马来到龙岗观善街。此时已黄昏时刻,这位红军战士就在观善街杨万全家门外铺台子上歇息。当时以杀猪和贩卖鸦片为业的杨万全见财起意,以欺骗手段、将红军战士引入室内,端下驮子, 把马拉入后院。深夜,杨万全将这位红军战士按在铺上活活打死,将遗体移到房后花椒树下水塘边。天亮前又将遗体转移到王家河野外荒地里埋掉,窃取了全部财物,并将马卖给了土豪恶霸陈光洲。后姚安县于 1975 年在龙岗镇龙岗村委会观善街修建了“红军烈士之墓”来纪念长眠在这里的这一位无名的红军烈士。2003 年前后,马草地村委会向州民政局争取到了建设资金,因该遗址在龙岗村委会辖地内,就转由龙岗村委会组织人员为红军烈士墓园浇灌了水泥地板、栽上了松树。现烈士墓由龙岗村委会负责管护,四周有围墙,当街有铁门,改变了以往没有围墙时当地群众在烈士墓旁堆草捂粪的状况。
第二位:1936 年 4 月 18 日晚,一个红军战士因掉队走错了路跟不上部队,又听说国民党追兵从镇南(今南华)方向追来,快到姚安县城了,就绕道至放羊箐暂时隐蔽,与大黑么村放羊人周顺禄在羊火塘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往干海子方向走。当天中午,大黑么
伪壮丁中队长周顺昌和周廷龙、周国政等去放哨,由周顺才负责,并向周廷龙说“见人就打,见人就杀。”周顺才等 14 人出村走了十多里路,在烂泥箐的干海子追上了那个红军战士。周廷龙抡起木棒用力往红军战士头部猛打下去,这位红军战士当即被打昏在地, 周国政见此情况便走了。周廷龙、周顺才二人脱了红军战士的衣服,搜到子弹 5 发、铜
板 28 个等东西后,用红军战士身上携带的小尖刀将这位红军战士杀死。
第三位:1936 年 4 月 16 日,红军到达姚安后,次日派出一支红军小分队到仁和、大屯、蛉丰等地区进行革命宣传。4 月 18 日, 红军战士在大屯吃过午饭后赶回县城,在路上正遇国民党军队从镇南(今南华县)追来, 便从河里隐蔽撤退回城。走在后面的一个红军战士还未下河,就被敌军官任跃开枪击中, 倒在河里。到了半夜,这个红军战士不幸牺牲。第二天,大石丫口的群众将这位红军战士的遗体掩埋在亦乐村横海埂。1975 年,姚安县在仁和乡蛉丰村委会亦乐村旁为上述两位红军烈士修建了“红军烈士之墓”。由仁和公社蛉丰大队亦乐生产队负责保护管理。2005 年姚安县民政局对该遗址进行了重修, 将原来树立的两块墓碑改立为一块墓碑,并在旁边加立了一块标志碑。
时光荏苒,八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将当年的一切带入历史,如今走在先烈长眠的土地,我们能够体验的绝不仅仅是他们牺牲的壮烈。安享他们打下的江山, 除了怀念, 我们还该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但却必须面对,如果只是流于形式的凭吊, 忘却了肩上的责任和担当,则不但愧对他们的牺牲,更愧对这个风云跌宕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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