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宇

　　10月，一个周日上午，一场社会工作师考试在某高校的教学楼内进行。

　　老张是这所高校的保洁员。他拿着扫帚，站在教学楼前的甬道上，看看地上散落的空饮料瓶和各种食品包装袋，喘着粗气，望向空寂的教室，若有所思。

　　一小时前，这里人头攒动，参加考试的考生纷纷涌向教学楼前的考场分布图，查看自己的考场位置。查后，便分散在甬道各处等待考试。甬道上，有躲在角落里紧张复习的，有坐在台阶上吃零食补充能量的，有低头玩手机的，也有三五成群聊天的。

　　刚刚打扫完校园卫生的老张，坐在甬道边的石阶上，笑眯眯地看着每位考生。老张读书少，最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在老张心里，能走进考场参加考试的人都是有学问的，都是文化人。老张甚至觉得，能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自己都变得有文化了。有时，老张会忍不住和考生们攀谈几句，提出“考的是啥呀”“难不难呀”之类的问题。

　　老张把头转向距离自己比较近的一位戴眼镜的姑娘，问：“姑娘，啥是社会工作师哩？”

　　“社会工作师嘛，就是从事社会工作的人。社会工作就是运用科学的专业方法助人的服务活动，宗旨是实现‘助人自助’……”

　　姑娘流利和专业的回答，说明她绝对是学霸级好学生，但老张却听得一脸茫然。

　　一旁穿西装的小伙儿看出了老张的茫然，走上前解释道：“简单说，就是帮助别人。”

　　“帮别人还用考试？”老张更糊涂了。

　　“那当然，你得有资格才能去帮助别人。”西装小伙儿答。

　　“那都帮啥哩？”老张追问。

　　西装小伙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张身边装满食品包装袋和空饮料瓶的袋子，说：“就拿这些垃圾来说吧，总有人乱扔，特别是住宅小区里的居民乱扔垃圾，破坏了小区环境，这是不道德的行为。社会工作师就要帮助小区居民去改掉乱丢垃圾的坏习惯。”

　　“哦……”老张回应着，也琢磨着，心里说道，居民在小区里乱扔垃圾你们管，那在校园里扔垃圾管不管呢？

　　老张刚要与西装小伙儿继续攀谈，考试入场的铃声响了，西装小伙儿小跑着奔向教学楼，边跑边把最后一口饮料倒进嘴里，又将饮料瓶随手丢在甬道上。

　　考生们从老张的身后呼啦啦地奔向教学楼，甬道上瞬间安静下来，陪伴老张的只有那一只只空饮料瓶。

　　老张把一只只饮料瓶扫进垃圾袋。当他把西装小伙儿留下的饮料瓶扫进垃圾袋时，老张望向教学楼，自言自语地说：“社会工……作师呀，谁来帮助你改掉坏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