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
不是金碧辉煌的屋宇不是谁的微笑、呻吟
不是某个人或者某段古谣
我无法确定这种空寂
或许是某种横跨天际的蓝
一幅画,映射玻璃窗上的一束光
或是雪地的一团黑
一则肮脏不堪的消息
风中的某种味道
某种始终在耳边反复滴淌的水
或者语言,泪水
或者某一朵午夜盛开的黑色牡丹
无标题叩问
一只蝴蝶的翅膀隐藏了什么一条狼在月亮下长嗥着什么
大地的颤抖是呼吸还是痛苦的哀鸣
树叶或者花朵在风中倾诉了什么
宇宙毁灭的消息何时抵达人类
鸽子的孤独是房檐下的低语还是飞翔
爆炸、污染和毒气神示着怎样的诗篇
谁钟情于太阳,孤独于午夜
谁在契约的光芒里贪婪地奔走于大地
沐浴着爱、健硕、滋润和语言
谁疼痛于窒息,饥饿于黎明
谁?还有谁波澜壮阔的幻想和毁灭
某种冷
不是黑暗中那种覆盖全身的黑暗不是凋谢中那种枯枝败叶的凋谢
像某种恐惧,步步紧逼
像某种痛苦,骨血俱焚
像钢的利刃,并没有寒气
像某种目光,却没有哀伤
它从某个边缘不断袭来
一种战栗、悲凉、哀哀的嘶鸣
挤压你,吞噬你,摧毁你
让你在模糊、遥远、疯狂的寒冷中
丧失梦想、爱和飞翔的翅膀
一种彻骨彻心的冷的伤害
凝固了血和血一样的沸腾
恩典
恩典是所有的诞生和成长是泛滥的爱
是贫穷之后的贫穷
是冬天,是照耀,是光芒
是冬天照耀的光芒
是细雨,是花朵,是滋润
是细雨滋润的花朵
恩典是饥饿之夜看到的灯光
是鸽子在屋檐下梳理羽毛时的安然
是庄严的庆典,是红色的荣耀
是日落之前祖母的叮咛
是一次远行的祝福和问候
是盛大的葬礼之后默默念诵的祷词
是玫瑰,是致敬,是宽恕
是宽恕之后致敬的玫瑰
是一切的欢乐,一切的幸福
是汗水、血、苦难和劳动
善良
善良就是依附在心灵的某种细胞它浩瀚,比大海壮阔
它壮阔,比草原寂静
它寂静,比翅膀轻盈
善良是与生俱来的某棵树
它需要血液的浇灌,它叶繁枝茂
当炙热、寒冷、悲痛和苦难来临
它就把阴凉的手、温暖的目光
触之生光的爱抚伸过来
众神的祷词因此而铺天盖地
犹如滋润之雨、洁净之雪、春风之手
人间如此美好
善良不是光明
不是无处不在的空气
它照耀世界,呼吸生命
它的诞生悲壮而疼痛
它穿着华丽,它伪装和丑陋
或者表皮粗糙
它居于人类、凶禽猛兽的胸腔之中
流淌在血管里
它永恒、不朽,它永恒不朽
始终践行着与神祇的某种契约
时光之殇
谁冲撞了神灵谁把脸贴向黑色的墙壁从胸腔里哭出声时
白色的鸽子绕飞了七圈
谁砍伐森林?谁在凝目回首之间
少女心跳如鹿
少年的梦遗失在哪一条河岸
男子的额际雕刻哪一线苦难
诞生在诞生中怜悯、爱抚、塑造
死亡在死亡中痛苦、致敬、遗忘
时光是漫无边际的渗透、雕刻和吞噬
世界在它的覆盖下喧嚣、平静和燃烧
此刻的叹息
此刻:10公里深处的地下碰撞并非壮阔的词能够形容
或许砂砾燃烧,石头融化
或许在坍塌和崩溃
梦中的人惊恐万状,满头竖发
某座城市的角落传来一片哭号
此刻:一只岩羊哺乳羊羔
一只鹰收敛了翅膀、利爪和尖喙
心怀血腥、屠杀和王冠
藏族汉子手捧风马攀岩而行
阿尼玛卿山脚下伏地朝圣的信徒
泪水纵横
这是大地的一次叹息,是梳理
是回首中一次浅浅的微笑
一团火
它正在点燃它在寒冷的风中蔓延
它焚烧所有偶像
它淬炼刀剑的锋利
它火沿着心的边缘滚滚向前
它酝酿太阳身上滑落的泪水
它用冷酷的语言描述死亡
它在山谷中央唱起忧伤的古歌
它在撕咬中吞噬
它在孤独中微笑
它在苍穹下缔造一个帝国
它在风雨中毁灭一座天堂
一条蛇穿越着梦
然后听到了涛声仿佛在漂浮,飞翔
然后静入河岸的某座老房子
然后我彻底进入梦乡:粉红色的天空下
泪水晶莹,黑血燃烧
一条巨大的火蛇追逐驼队
一大群火蛇追逐漫漫征途中的驼队
它们前仆后继
在漆黑的黎明来临之前
疯狂地追逐:它们遍布道路
没有色彩、嘶鸣,甚至没有自己的王
而火蛇的气息弥漫而来
它们呼吸、翻滚、缠绕
我惊悸于它燃烧的舌头
惊悸于将要触到额头的舌头
和梦中漆黑一团的血!
阅读
风暴席卷而来草原不断被推远
骑马的卓玛把鞭子狠狠地打在扎西的脸上
音乐响起,弥漫的水
浸湿我的房间
我合上书,在死寂的秒针里
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静静地哭了很久
记忆中的痛
并非不堪回首的痛那是夏日的目光与几只蝴蝶偶遇
它们蹁跹飞舞
金色、黑色、紫色的蝴蝶
轻盈地落在花瓣上
它们的翅膀散发着细微的光芒
那里山川纵横,波涛汹涌
有月光、星河、滴血的夕阳
无论怎样的赞美,技艺、挥墨或者雕刻
无法描绘那种精致的美
那种铺天盖地、覆盖一切感知的美
淹没我的视线
而一只黑鸟,黑色的风暴
片刻之间,撕裂、吞噬一只蝴蝶
毁灭了我的梦想
那种一触即溃的失落、伤感
还在我记忆中隐隐作痛
玉树草原的早晨
黑云压低了巴塘早晨的天空倾斜的阳光、帐篷和炊烟、藏獒
守护白白的羊群,朝着陌生男子狂嚎
鹰在盘旋:它悲凉的嘶鸣
唤醒草原的风暴
格萨尔和他的江郭叶瓦*又一次降临人间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