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八百里洞庭走来,
走过云梦秋雨的连绵,
走过三湘春晓的泥潭,
走过赣南粤北的寥廓霜天、暮霭晨岚。
你从1942走来,
走过赤地千里
走过阴阳阻隔,生死一线
你从北京胡同自家的颐园走来,
走过弃农经商的父辈,
走过妈妈启蒙英语的襁褓,
走过昂扬着生命力,意志力,尼采的摇篮。
你背负沉重的行囊和终身的誓愿,
走过西南农大,
走过安江农校,
走向湖南农科院,
走上世界粮农组织的最高讲坛。
这一走啊,
走得殚精竭虑,
走得孜孜不倦,
走得魂牵梦萦,
走得步履蹒跚。
这一走啊,
走了整整71年!
你在毫无优势的领域,
锁定了杂交水稻,
在显微镜下,
在田头垄边,
和两位遗传学大师盘膝而坐,
用超越时空的语言,
和孟德尔悄悄说话,
和摩尔根倾心交谈。
大海里捞针啊!
千遍万遍地追寻,
百回千回地试验。
为了三株花粉败育的野生稻,
你欣喜若狂,
往返湖南三亚,
整整行走了一夜两天。
你掂量出一颗种子的重量,
重得可以拯救一个国家;
也可以绊倒一个国家。
这重量,
使你躬行实践,厚积薄发;
使你不负当代,无愧明天。
你说:
民以食为天,食以稻为先啦!
为了杂交水稻,你愿把一腔热血熬干。
举步维艰时,
你有颠覆世界权威的胆识。
誉满天下时,
你却淡泊名利,痴心不改,守望着
梦里的禾苗,
心里的稻田。
当袁隆平行星闪烁在浩瀚苍穹,
当共和国勋章挂上你的胸前,
那正是试验田的对花时节。
你心无旁骛,喃喃自语
“开花开得好好,开得好好!”
禁不住嘴角抽动,老泪潸然。
你不是诗人,
却可以用诗人的风采和诗人唱和。
他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你唱:
愿将热血沃中华,稻香万里英雄下夕烟。
啊,你的成果里,
是逻辑的严谨,水稻的高产。
你的世界里,
却充盈着笃行和自由,潇洒和浪漫。
当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你用枯瘦干瘪的双手
托起心爱的小提琴,
把莫扎特的《小夜曲》
演奏成《月光下的水稻田》。
你一生只做了一件事,
却做得世界瞩目,做得惠泽千年。
你平生有两个夙愿,
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
一个是禾下乘凉,怡情摇扇。
于是
你走到了40多个发展中国家,
办了50多期培训班。
91岁的耄耋老人啊!
追求却永无止境,
分分秒秒捕捉禾床秧苗的灵光乍现。
你栉风沐雨,粗茶淡饭,
岁月的风霜雕刻着古铜般的容颜。
你把毕生心血献给祖国和人民,
你给崛起的中国筑就了粮食安全的保障线。
你不登高堂,不进庙宇,
一跤跌倒在田埂,
却把生命永恒在滔滔江河,巍巍群山!
你说:
稻草在场上堆成了垛,
谷子在阳光中毕剥作响,
水田在西晒下泛着橙黄的味道,
这都是儿子要说的话。
妈妈!
水稻熟了,我想你了;
水稻熟了,我想你了,妈妈!
水稻熟了,金光灿烂!
水稻熟啦!金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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