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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的歌(长诗节选)

时间:2023/11/9 作者: 鸭绿江 热度: 9750
顾 工

誓词

走出两扇时开时关的城门,

  便可以望见一汪淘米的池塘,

  池塘后面的一片乱草丛中,

  隐藏着一座久未修葺的祠堂。

  雀粪堆满条条供桌,

  晚风吹倒个个牌位,

  许多挂着丝缕的祖先图象,

  也被岁月的手揉搓得又破又黄。

  最近这里出现密密的足迹,

  每个足迹都带有热诚的愿望。

  一些失业的工人,

  一些贫苦的知识分子,

  一些没有一寸土地的农民,

  一些忿然离校的学生,

  他们常常冒着大风大雨来到这里,

  好象这里是一块最晴朗的地方。

  在几张油印的活页中,

  在涂写着粉笔字的土墙上,

  闪烁着生活的曙光。

  每天在这里讲课的:

  有眼皮破损,

  但是目光照人的柴先生;

  有常用小梳,

  缩微智能车路径跟踪的增量式PID控 制 ……………………………… 何俊龙,杜 峰,关志伟,张 羽(5)

  梳着几根黑须的林先生;

  有在工人宿舍里,

  作过多次热情演说的黎先生。

  胸怀象天空一样辽阔;

  思想象大地一样丰富!

  他们背诵五千年的历史,

  就象背诵自己的身世;

  他们熟悉整个的世界,

  就象熟悉自己居住的房子。

  他们谈到白山黑水,

  就常常流出悲愤的眼泪;

  他们谈到革命先烈,

  就常常沸腾起全身的热血……。

  在这里,

  两个不同出身的少女,

  却获得同样炽热的信念;

  在这里,

  秀华和越男把最穷困的人,

  当作最最可亲的同伴。

  在这里,

  越男开始思索:

  “基础”

  “意识”

  “阶级斗争”

  “共产主义”……

  这些单纯而又复杂的名词,

  这些浅显而又深刻的字眼。

  为了名词中隐含的困惑,

  为了字眼里包藏的难题,

  越男和秀华常常在

  所有的人都走出了祠堂以后,

  还要求那位蓬发的黎先生,

  讲一遍,再讲一遍……。

  他的话语,

  象火光般地跃动;

  他的声音,

  象地心般地富有吸力。

  未来的世界啊?

  每个人都能开动机器;

  每个人都能描绘蓝图;

  每个人都能唱自己最心爱的歌;

  每个人都能在收获的日子里尽情地舞蹈。

  未来的世界啊!

  每个人都有最洁白的心地,

  每个人都有最丰富的智慧,

  每个人都能走遍整个的地球,

  每个人都能飞向遥远的星月。

  未来的世界啊!

  为了它,

  就要不怕战斗,

  就要不怕流血,

  就要不惜抛弃自己一切的一切……

  啊!人为什么活着?!

  现在变得多清晰。

  啊!什么才最崇高?!

  现在变得多么明了。

  他俩,写着一份份入党申请书,

  他俩,写着表明自己终生愿望的报告。

  有一天,

  面对着炉中的火焰,

  ——火焰象是飘动的红旗;

  面对着灶上的镰刀,

  ——镰刀象是革命的标记。

  她俩目光更纯洁了,

  她俩眼神更庄重了,

  弯着臂膀读着誓词:

  “我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

  我献身于中国共产党……”

  目光照人的柴嵩云,

  飘着黑须的林如炬,

  伸出同志的手,

  伸出战斗的手,

  和这两位新入伍的士兵,

  紧握,紧握……。

心是红的

从污秽的烂泥地上,

  从霉绿的土墙旁边,

  秀华

  渐渐苏醒……

  血块堵住了喉咙,

  血水迷糊了眼睛,

  耳边

  隐隐约约有抽抽噎噎地啼哭。

  又是“罪犯”吗?

  啊!原来是白发的姑母。

  这位拿了一生针线的老人,

  这位善良而又蒙昧的老人,

  低低的哭泣:

  “孩子,

  叫你画圈,

  你就画个圈吧!

  叫你点头,

  你就点个头儿吧!

  命啊!

  要保住命……”

  秀华,

  从刺痛的喉管里,

  从淌血的嘴角旁,

  闪出微笑:

  “不,姑母,

  我不想保住命,

  我要保住心。

  血流干了,

  我的心还是红的;

  头砍掉了,

  我的心还是跳的……”

  “孩子,

  你的宝宝,

  还在等你喂奶。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

  她怎能再失去母亲!”

  “不,姑母,

  没有我的奶,

  孩子也会长起来;

  我的战友,

  我的党,

  会让她在红旗下长成战士……”

  哗啷——

  地牢的盖子又揭开了。

  狱卒,

  拖着他的手脚,

  扯着她的头发,

  又拖到敌人的脚下。

  匪首,

  放下手中的火烙,

  又换了种新的腔调:

  “咳!咳!

  看在老人的份上,

  我们也发发善心,

  押着你,

  游街三天。

  三天中,

  你只要指出一个共产党员,

  哦!哦!

  甚至是候补的,

  甚至是申请的,

  甚至只是和党接近的……”

  匪首,

  拨弄着火炭,

  声音更柔和:

  “你只要抬一抬手指,

  你就可以

  去读书,

  去恋爱,

  或者还去做你想做的革命工作……”

  秀华,

  嘴里塞着棉花,

  颈上套着绳索,

  从小巷,

  走向大街;

  从小路,

  走向大道……

  左右,

  有五、六把刺刀;

  前后,

  有十几个随从。

  一个熟人迎面过来了,

  一个同志吞泪走过了,

  一个老乡亲几乎呼出了声,

  一个战友含愤离去了……

  她,

  眼神凝固,

  目光冷漠,

  象和谁都没见过面,

  象和谁都没谈过话,

  三天了,

  她的手一直是垂着,垂着……

  匪徒,

  肌肉搐动,

  眼冒金星。

  匪徒,

  集合了一个连队,

  用一百支步枪,

  用一百发子弹,

  对秀华

  浑身上下

  一枪,一枪,一枪地射击……

  肩上,臂上,

  腿上,腰上,

  都布满弹孔,

  都穿透枪眼。

  老姑母,

  疯了似地扑上去,

  把秀华紧紧抱住。

  她一只手,

  高高地伸向天空,

  好象在向

  暗淡无光的苍穹控诉;

  她一只手,

  吃力地伸向匪徒,

  好象要把

  所有的枪口堵住。

  又是一长串

  尖利的呼啸,

  她散开了白发,

  倒在英雄女儿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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