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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行动

时间:2023/11/9 作者: 上海故事 热度: 12427
刘昊

  夏日的午夜,万籁俱寂,江桥派出所所长肖毅正在值班,突然眼前的电话铃骤然响起,肖毅一把抄起听筒急促地问:“什么事?请讲。”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肖毅,我们这个小区里,有个叫吴大力的居民,在偷偷地制造炸药,万一制造中不慎爆炸了,会很吓人的。有人听他说制造炸药是要去报复仇家,目标是市人民医院。”

  肖毅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急促警觉地问:“你们住的小区叫什么名字?吴大力住几号楼几单元几室?你叫什么名字?快,快告诉我。”

  陌生男子说:“这个吴大力住在新苑小区十号楼三单元302室,我的名字就保密了,我匿名举报,你爱信不信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有人在小区内非法制作炸药,这可是一件大事。这个神秘的电话,说的很清楚,有地点有人物,让肖毅高度紧张不安起来。报案人神神秘秘,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说明报案人在某些方面有后顾之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赶紧拨打了电信局值班电话,查询刚才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值班员查后回话,那个电话是新苑小区西门路边上的公用电话。

  必须迅速出警。肖毅赶紧喊起正在睡觉的小李,两人驱车冲出派出所大院,向新苑小区风驰电掣呼啸而去。此时,小区内静悄悄的,只有院内几盏昏暗的路灯在一闪一闪:肖毅向保安说明情况,在保安的带领下,找到了吴大力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保安问:“你们三更半夜找吴大力干什么?”

  肖毅说:“有个情况,与吴大力有关。”

  保安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他家没人。今天一早,吴大力两口子带着一个拉杆箱出的门,白天一天也没看他两口子回来,是像出远门的样子。当时出入小区的人多,我也没问吴大力干嘛去。”

  肖毅想了想问:“吴大力家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比如说,与人民医院有过什么纠纷啥的?”

  一提人民医院,保安的话就多了起来,气狠狠地说:“这事有。吴大力为他儿子吴磊的死,与人民医院发生过激烈的纠纷,闹得满城风雨,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

  “我最近去外地办案了,刚回来。吴大力的儿子死了?咋回事?你能详细说说吗?”肖毅问。

  保安悻悻地说:“就是前几天的事。吴大力的六岁儿子吴磊患了脑瘤,就在人民医院做的手术,下了手术台好好的,手术两天后,孩子突然死了。这事还用说吗,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医疗事故呗,医院责任大了。明明白白是医疗事故,医院不承认,吴大力两口子痛失儿子,跟疯了一样,把孩子的尸体放在医院的大廳里,跟医院闹腾,讨说法要赔偿……但是死亡原因鉴定结果出来,说不属于医疗事故,唉!”

  “原来出了这么一桩事?这就对了,这个匿名电话不是空穴来风,吴大力对人民医院怀恨在心,有实施报复的嫌疑。”肖毅点了点头说,

  “必须当机立断尽快找到吴大力,解除危险。”

  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天一亮,肖毅就带队出发了,走访吴大力的街坊邻居。寻找吴大力时,得到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吴大力下岗后没事干,回乡下村外的土作坊里制过几年鞭炮,制爆竹的黑火药都会配置。后来,政府下令不准许私人制造烟花爆竹,吴大力才停下来不干了。

  肖毅听到这个惊人的信息,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吴大力把家门一锁,说不定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制造炸药去了。情况紧急,时间过去两天了,吴大力音信皆无。第三天一上班,肖毅立刻向市局领导做了汇报,几个局长听了,也都竖起眼眉,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吴大力唯一的儿子死了,往往会钻牛角尖不回头,听不进别人善意的劝告。若是想不开真的会孤注一掷走极端,不可掉以轻心。有人建议成立秘密抓捕吴大力的专案组,抽调精干的公安干警,尽快将吴大力抓捕。

  在案情分析会上,赵勇局长谈了自己的看法:“我们接到的仅仅是一个匿名电话,就兴师动众抓捕吴大力,有点儿不妥。吴大力是不是真有对人民医院实施报复的犯罪嫌疑,还是个问号,需要确凿的证据。接下来,我们最重要的是查找吴大力的犯罪证据,对人民医院下大力度加强保卫工作。”

  公安干警兵分三路,一路由防暴队干警组成,对人民医院实施昼夜全天候24小时保卫,指挥部就设在人民医院,韩副局长亲自坐阵指挥;二路干警在外围追查吴大力可能落脚的地方,对吴大力的所有亲友进行排查走访,寻找吴大力的踪迹;三路干警由肖毅带队,去做吴大力父母的工作,家人很可能知道吴大力的行踪,给吴大力的家人讲明道理,不要包庇怂恿吴大力犯罪,要挽救吴大力。

  三路干警分头行动。第一路干警箭在弦上,严阵以待,为确保医院职工和病人的安全,日夜守候在医院周围警戒;第二路干警,不辞辛苦,日夜兼程,凡是吴大力能落脚的地方都去了,一无所获,无功而返;这第三路干警也不顺利。吴大力的父母一看警察上门,很不配合。吴大力的老父亲,一双敌对的目光怒视着进门的干警,气呼呼地说:“医院把我的孙子都给治死了,到哪里去说理啊!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又没犯法!”

  肖毅单刀直入地说:“老人家,你儿子吴大力目前是个危险人物,有人举报,他在偷偷地制造爆炸物,伺机报复医院,希望你们做父母的要积极配合公安机关,阻止吴大力的犯罪行动。”

  “这也是被逼的,大力要是真想做那种事,他那脾气,不可能跟我们说。我们老了,也管不了啊!”吴大力的父亲无奈地说。

  沉默了好长时间,肖毅见老人的敌意慢慢地消除了,笑着说:“我们阻止吴大力犯罪,是在帮吴大力,也是为了你这个家。你们老两口子这么大岁数了,就吴大力一个儿子,老了还得需要吴大力赡养。只要吴大力不做危害社会的事,放下仇恨,停止犯罪,投案自首,政府会给吴大力一条出路,宽大处理。希望你也要为儿子考虑,不能让吴大力越陷越深,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听了肖毅的一番话,吴大力的父亲先是低头不语,沉默一会儿,慢慢地抬起头,喃喃地问:“你们要我怎么做?怎么才能救大力?”

  “就一条,好好地配合我们警方,尽快找到吴大力。听说吴大力是个孝子,不管什么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来了电话,你先要稳住他,弄清吴大力在什么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肖毅说。

  老人弱弱地说:“好吧,我配合,我配合。”

  肖毅带领干警出了吴大力父母的家门。出门后,安排两个得力干警,在门口远处隐蔽起来,如果发现吴大力回来,不需要请示,立刻控制。

  时间过去五天了,干警们都熬得筋疲力尽。这也难怪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吴大力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皆无,在指挥部坐阵指挥的韩副局长更是焦急万分,一天找不到吴大力,就不能丝毫放松警惕,时刻与各路干警始终保持联系,提醒干警们万万不可松懈,必须打起一百倍的精神。

  第六天下午三点, 就在肖毅和干警们焦急的等待中,突然接到吴大力的父亲打来的电话,告诉肖毅,吴大力刚刚打来电话,下午五点回来。肖毅一听,为之一振,立刻来了精神,马上把这一消息反馈给韩副局长,请示如何抓捕吴大力。韩副局长立刻做出指示,兵分两路,一路守候在吴大力的家门口,一路守在吴大力父母家门口,车站码头都派得力干警堵截,发现了吴大力,不要轻举妄动,防止吴大力起疑心逃脱,加速实施他的爆破犯罪计划。要派人守住吴大力的父母,以防他们临时改变主意,打电话告诉吴大力不要回来,到那时,再想找到吴大力就更困难了。大家守株待兔,待吴大力进了家门,给吴大力来个措手不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干警们严守待命。下午五点刚过,小区门口的保安给指挥部打去电话,告诉吴大力已经露面回来了,吴大力没有去自己的家,而是去的父母家。指挥部立即发出指令,按原计划执行。干警们立刻专注起来,就见吴大力拉着拉杆箱,后面跟着妻子,大摇大摆地走来,上楼敲开了父母家的门,门一开,守在屋里的干警,一拥而上,把吴大力控制住。吴大力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叫嚷:“你们为什么抓我?……”

  这时,韩副局长进门了,厉声说:“为什么抓你,你应该明白。”

  吴大力跳着脚还在嚷:“我不明白,你们随便抓人是知法犯法,我要告你们诬陷好人。”

  韩副局长一针见血地问:“你私自制造炸药,想在人民医院制造恐怖事件,有没有这回事?”

  吴大力恼怒了:“这是诬陷,说我制造炸药,你们有什么证据?”

  韩副局长凭着二十多年的从警经验,犯罪嫌疑人如果心中有鬼见了警察,会惊慌失措,说话颠三倒四,这个吴大力始终理直气壮,毫无惧怕警察之意。目前,还没有确凿的犯罪证据证明吴大力在秘密制造炸药。这事要慎重。韩副局长走过去,拍拍吴大力的肩膀,让吴大力坐下,递给吴大力一颗烟,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吴大力,要证明你没有犯罪嫌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啊!你问吧!随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吴大力抽一口烟说。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韩副局长问。

  吴大力说:“带着我老婆出去旅游了。”

  “你能详细说说去了哪些地方吗?怎么这时候去旅游?”韩副局长问。

  吴大力嚷得有点累了,喘着粗气说:“我……我儿子死了以后,我……我老婆一进家门看到儿子的衣服、照片、玩具……就……就疯了一样大哭大闹,再这样下去,我……我担心老婆得了精神分……分裂症。儿子没了,不能再让我老婆疯了,为了让我老婆忘掉儿子,有人建议,让我带……带着老婆出……出去,换一换环境,我是跟旅游团带着老婆去江南七日游了,我俩报的是……是七天团。你们看,我这里还有来回双卧的车票和旅行社的协……协议书呢。”

  韩副局长看完吴大力出示的车票和旅行社协议书,点了点头,说:“吴大力真的没说谎话。”然后,拉着吴大力的手,说,“大力,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这些天,为了找到你,可把我们折腾苦了!有个举报你的匿名电话。”

  吴大力问:“匿名电话你们也相信?你们说我制造炸药,总得有证据吧?”

  韩副局长想了想问:“你在外面某一个场合,是不是说过有关要报复人民医院这些话吗?你好好地想想再回答我。”

  吴大力思量了一会儿,猛地抬起頭:“说过,还真说过!”

  “在什么地方说的?”韩副局长问。

  吴大力说:“儿子死后的第三天,几个朋友看我失去了儿子,寻死觅活的很痛苦,就喊我出去喝酒。喝酒时朋友们劝我,今后的路还很长,要好好地活下去。一想到儿子时,我就激动就愤怒,说了一句,‘我要造炸药炸死那些不负责任害死我儿子的医生……那天,我喝了不少酒,那只是一时的气话,我的声音很大,没想到隔墙有耳,被外面的人听到当真了。”

  肖毅解释说:“这个举报你的人肯定认识你,此人对你并没有恶意,是为你好,为了挽救你。他自己不能阻止你‘犯罪,才向派出所报案,让公安机关出面阻止你的‘犯罪行动。”

  吴大力悻悻地说:“做什么事属于违法犯罪我懂,那天只是心情不好喝了过量酒,头脑麻木了,一时情绪失控,说了不该说的醉话。”

  韩副局长语重心长地说:“大力啊!你这一句醉话,让几十名干警紧急出动,你的父母也为你担惊受怕,大家都折腾了六个日日夜夜。没想到这是一场误会啊!”

  (插图/谢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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