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4
□仲崇民(黑龙江)
1
七月的一天,帕梅拉接到了个奇怪的电话。先是一个男人问道:“请问是帕梅拉·德布斯吗?”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那个男人说:“你等等,有人要和你讲话。”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孩细细的声音:“奥莉,是你吗?”
帕梅拉的心猛然一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她“奥莉”,她禁不住惊呼:“老天!你是谁?”女孩嘤嘤地啜泣着,轻轻说道:“奥莉,我好想你。”
“尼娜?!你是尼娜吗?”帕梅拉不敢置信地大叫道。这时那个男人接过了电话,他声音有些沉重地说:“对不起,德布斯女士。刚刚和你讲话的是小女普丽西达,最近她出现了一些异常,不断说起一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她提到了您,并说是您的妹妹……”
“您女儿……她、她……几岁了?”帕梅拉颤抖着声音问。
“十岁。”
“哦,天哪,尼娜失踪的时候正好十岁。”帕梅拉失声叫道……
二十分钟后,帕梅拉赶到了普丽西达的家里。打电话的男人名叫尼科尔,是普丽西达的父亲。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尼科尔将帕梅拉让进屋内,同时忧心忡忡地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她最近变得非常奇怪。”
帕梅拉没有回应他,她此刻的思绪非常混乱:失踪十一年的尼娜真的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但,这怎么可能?如果尼娜还活着,她现在应该有二十一岁了。只是,只是那电话里的声音,好像真的是尼娜呀……
就在这时,楼梯上突然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穿着粉红连衣裙的小女孩嘴里叫着“奥莉”,张着两只小手向帕梅拉跑过来。
帕梅拉紧紧盯着小女孩的脸,几秒钟后,她转过头对尼科尔说:“这不是我妹妹。”
“奥莉,奥莉,是我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普丽西达抱着帕梅拉的腿急切地说。尼科尔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帕梅拉。
帕梅拉低下头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普丽西达,然后很肯定地对尼科尔说:“不,她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想,你应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尼科尔听了轻轻叹了口气,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将女儿从帕梅拉身上拉下来。帕梅拉安慰了他几句,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普丽西达突然大叫道:“奥莉!别走,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弄破了你的普拉达裙子?”
帕梅拉浑身一震,骤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一脸惊诧地看着普丽西达,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我真的很抱歉。还有那次偷偷藏起了罗布给你的情书。我只是,只是有点嫉妒你,希望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穿漂亮的衣服,交男朋友。”普丽西达一口气说完,帕梅拉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她蹲下身,再次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可是仍旧很肯定,这并不是尼娜。难道难道是……转世轮回?!
2
帕梅拉向尼科尔讲述了尼娜的事
尼娜是帕梅拉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她小九岁。十一年前被独自留在家中的尼娜不见了,警方出动了大批警力,媒体也进行了大肆报道,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却一无所获。尼娜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帕梅拉的父亲和继母因为承受不了打击,先后去世了。帕梅拉则花了几年时间才慢慢接受了尼娜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可现在,却突然有一个十岁的女孩跑出来向她叫姐姐,这让帕梅拉一时无法接受。
尼科尔听了艰涩地问:“请问,尼娜失踪是在几月份?”
帕梅拉受到提醒,惊叫道:“是啊,正是七月呢!”尼科尔脸色变得很难看,告诉帕梅拉,普丽西达从出生以来,一直都很正常。两年前妻子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他与女儿相依为命。就在几天前,普丽西达突然变得很古怪,不断说自己叫尼娜,住在大多佛尔街,并说她有个姐姐,叫帕梅拉,就读于南加州大学。
尼科尔很是担心,以为她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普丽西达很气愤,责怪父亲不相信她。尼科尔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试着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大多佛尔街真的曾住过一家人,姐姐叫帕梅拉,妹妹叫尼娜。尼科尔又打电话给南加州大学,证实帕梅拉的确在此上过学。他当时的震惊可想而知,一时不知是该相信女儿所说的话,还是应该带她去看精神科医生。最后,他辗转找到了帕梅拉,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开心中的谜团。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很久。最后,帕梅拉小心翼翼地问普丽西达是否还记得自己失踪时的事情,普丽西达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过她能说出很多以前的事,让帕梅拉无法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失踪的妹妹。
帕梅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叮嘱尼科尔暂时不要将普丽西达的事向外讲,否则可能会引起外界过度的关注,以至于打乱她整个的生活,还可能带来不必要的伤害。自己会想办法进一步确认普丽西达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灵魂转世这回事存在。尼科尔答应了。
离开尼科尔的家,帕梅拉立刻打电话给丈夫罗布,向他讲述了这件令人震惊的事,询问他应该怎么办。
罗布最初的反应和妻子一样,连叫不可能。不过当帕梅拉告诉他普丽西达的确能够说出很多只有她们之前知道的事后,电话那端沉默下来。
良久,罗布闷声问:“那么,她还记得失踪时的情况吗?”
“不,她说一点都不记得。我认为如果普丽西达真是尼娜转世,那么她有可能是刻意不愿回忆起那段恐怖的回忆,但是通过某种外界刺激诱导,她说不定会想起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尼科尔说,自从出现了前世记忆,普丽西达就有了一个怪毛病,每天下午快到16:00时就会变得躁动不安,并坚决拒绝外出。可一旦过了16:14,她就恢复了平静。”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罗布说:“这的确有些古怪。这样吧,让我来见见那女孩,她还记得我吗?”
“是的,她甚至记得曾经偷偷藏起了你给我写的情书。”
33
“罗布哥哥。”
两人刚一进门,还没等帕梅拉开口,普丽西达就直接叫出了罗布的名字,并且亲热地凑了过来,拉起他的手。罗布与帕梅拉对视了一眼,本来坚信这是一场骗局的心发生了动摇。
罗布在沙发上坐下,普丽西达亲昵地坐在了他旁边,以前的尼娜也非常喜欢罗布,总是喜欢这样腻着他。罗布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确信了,他盘问了一些细节,普丽西达全都能一一讲出来。这让罗布的思维也陷入混乱,他一边试图理清头绪,从普丽西达的讲述中找出破绽,一边手上习惯性地转动着打火机。不想一旁的普丽西达突然说道:“你的‘菲利’呢?你不总说那是你的最爱吗?”
“啪”的一下,打火机掉在了桌上,罗布吃惊地看着普丽西达。“菲利”是罗布曾经用过的一款打火机,上面刻了一只展翅飞翔的老鹰,罗布非常喜欢它,甚至给它起了名字。不过在尼娜失踪后,“菲利”也奇怪地失踪了,罗布到处找不到它,只好换了个新的。
看着罗布吃惊的样子,普丽西达吃吃地笑起来,扮了个鬼脸说:“我没骗你哦,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我……”罗布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时针不知什么时候指向了16:00。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普丽西达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后,突然神色大变,全身开始颤抖,她瑟缩在沙发里,将头埋在双腿间,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怎么了?”帕梅拉关切地问。
“我、我突然好害怕。”普丽西达颤抖着声音,头也不抬地说。任凭其他人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直到墙上的指针跳过了16:14,她突然间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帕梅拉叫道但没有人能回答她,大家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片茫然。
“尼娜失踪的日子是七月十七日还有三天就到那个日子了,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尼科尔忧心忡忡地说。
帕梅拉与罗布对视了一眼,两人此时的心绪都混乱到了极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尼科尔。
44
普丽西达跟着帕梅拉回了家,尼科尔有些不放心,帕梅拉信誓旦旦做了保证,会时刻看着普丽西达。不过尼科尔并不知道,帕梅拉与罗布有一个很疯狂的计划,那就是在七月十七日这天下午的16:00将普丽西达带出门,用强烈的刺激逼她回忆起那段恐惧记忆,来证实她到底是不是尼娜转世。
除了每天下午临近16:00时普丽西达会变得很异常,其他时候她在帕梅拉家中都住得很开心。转眼七月十七日到了,尼科尔一早打来电话,特意叮嘱帕梅拉千万不要让普丽西达出门,并时刻看好她,帕梅拉一口应允了。不过,她与罗布悄悄将家里的钟表全都拨快了一个小时。
下午钟打四下时,普丽西达果然进入了恐惧状态,十四分钟后,她恢复了正常。这时帕梅拉提议大家一起出去看场电影,普丽西达很高兴地答应了。
然而,罗布驾驶着车子并没有驶向电影院的方向,而是开出了城。当普丽西达觉出不对劲后,帕梅拉骗她说,罗布有个朋友住在郊外,他有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普丽西达。普丽西达听了有些好奇,不断追问会是什么神秘礼物。帕梅拉只是笑而不语。
车子开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普丽西达迫不急待下了车,可是,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很荒凉的原野上,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家,不由奇怪地转过头望着帕梅拉。
帕梅拉笑吟吟地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说:“尼娜,你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想起什么?”
普丽西达不解地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
“那里呢?也没有什么印象吗?”罗布走过来,指着十几步开外的一丛乱草问道。他的声音怪怪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普丽西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突然浑身猛地一震。
这样一份承诺书其实更像一封自我举报信,反映出了“承诺者”所在部门、单位存在的诸多问题,比如可能存在的各种办事潜规则,比如极为松弛的日常管理,比如消极应对承诺、整改的错误认识和不良作风。因此,当地有关部门在调查这一事件时,千万不能只盯着涉事科室负责人和承诺书的草拟者,而应该深入查一查是不是像网友们怀疑的“承诺=自曝”。只有这样,才能清除深层次问题,让这一奇葩承诺书成为绝响。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帕梅拉与罗布异口同声地问。
“我不知道,只是、只是突然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普丽西达惊恐地看着那丛乱草,不住地向后退缩。
“天啊!她真是尼娜转世呢!”帕梅拉惊呼一声。罗布却是眼中杀机暴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表递到普丽西达眼前说:“尼娜,我们出门前将时间调快了一个小时,你看看,现在正好是四点十三分。”
普丽西达低头看了一眼表,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捂着耳朵蹲下身,全身开始剧烈痉挛。当表盘上数字跳到四点十四时,普丽西达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罗布俯身将手放在她的颈动脉处摸了摸,转过头对帕梅拉说:“可怜的孩子,她被吓死了。”
“这样不是更好,省得我们动手了。”帕梅拉笑着说,然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尼科尔的电话,用悲痛的语气说:“天啊!尼娜出意外了,你快来!”
55
救护车赶到时,普丽西达已经死亡了。帕梅拉很抱歉地对尼科尔说,她和罗布都认为,16 :14 与普丽西达的失踪有着密切关系,那可能是一段她不愿想起的可怕记忆,也许让她正视恐惧可以帮她彻底打开心结,这才拨快了时钟,并于四点十四分将普丽西达带到郊外。谁知普丽西达竟然会惊惧而死,这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尼科尔虽然埋怨帕梅拉不该擅作主张,却也无法过份深责她的好意。
不过,警方并不能接受轮回转世的解释,他们传唤了法医,让他赶过来为普丽西达尸检,以查明死亡原因。帕梅拉有些担心地问罗布:“他们不会查出什么吧?”
罗布拍了拍她的手说:“放心吧,普丽西达是被吓死的,他们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就在这时,守在普丽西达尸体旁的警员突然惊呼起来,大家闻声围拢过去。警员指着普丽西达的尸体结结巴巴地说:“快,快看,她的脖子。”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普丽西达的脖子上,然后看到了令他们惊骇的一幕:普丽西达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淡紫色的淤痕,并且越来越深……
半个小时后法医赶到了现场,经过简单检查,他抬起头,很肯定地说:“这个女孩是被人掐死的!”
闻听这话,帕梅拉身子一晃,差点儿没坐到地上。罗布一把拖住她,在耳边轻轻说:“你要镇静些。”
过了不久,负责本案的探长米勒走过来,用充满怀疑的口吻问帕梅拉:“就你们刚刚所描述的,普丽西达并未接触过其他人,就自己突然倒在地上死了,是这样吗?”
“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罗布冷静地说。
“我还有个疑问,你们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米勒话锋一转,指着周围说。
“没、没什么,只是偶然开车到了这里。”罗布明显有些慌乱,这没能逃过米勒的眼睛,他用一种异样的口气说:“受害人的父亲给我讲了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我本来并不相信,但在目睹了那个离奇的场景后,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也许四点十四是尼娜当年遇害的时间,而她的遇害方式正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刚才我给以前负责尼娜失踪案的警官打去了电话,他告诉我一些事。”说着米勒直视着帕梅拉的眼睛严厉地说:“据他的调查,你和继母的关系十分糟糕,在尼娜失踪前,你的继母一直在鼓动你父亲将全部财产留给小女儿,而他终于答应了,还约见了律师来谈这件事,不是吗?”
“你、你在说什么呀?”帕梅拉的腿打着颤,要不是罗布拼命拉着她,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探长,我想凡事要讲证据,你乱说我们会告你诽谤的。”罗布愤怒地说。
“是的,是的。”米勒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说,“我想尼娜既然用另一次死亡来试图为自己伸冤,那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证据的。”说着他转过头大声对其他警员说:“仔细搜查这片区域。”
罗布极力维持的平静顿时被打破了,脸上呈现出一片死灰。
尾声
两天后,警方在一片乱草丛下挖出具孩童的尸骨,经过DNA鉴定正是十一年前失踪的尼娜。在小女孩的手中,他们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金属打火机,不过仍可以辨别出,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责编/朱 近插图/陈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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