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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血红宝石的传说(外三章)

时间:2023/11/9 作者: 散文诗 热度: 17244
韩嘉川 山东青岛人。著有散文诗集、散文集、小说、纪实文学等多部,以及F.R视作品多种。作品被百余种选本选·载,并被介绍到国外。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多种奖项。曾任青岛市文学创作研究院副院长、《青岛文学》副主编、青岛市作协副主席。现为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

  贵在宫中,落魄市井,挥指一现……

  ——题记

  1 凝亿万年地层的压力,在岩浆喷发瞬间凝成处女坚贞的血色;

  如初绽的朝霞、苏醒的花朵、草叶.的露珠,晶莹、剔透;

  使所有的轰鸣与喧嚷,顷刻归于沉寂。

  是王冠上的缀饰,便有率土之滨的崇高荣耀;

  若镶嵌于权杖龙头,便会令群雄汇聚,兵戎旌旗飘飘;

  而一记飞镝划出了裂痕,使其成为后宫坠饰,装点妖娆。

  因天赐的阴柔,披瑶池圣母的人设,绰约为绮窗霞帔女人的隐喻。

  有岩石的强硬,令乌纱凭其辉煌,却像沙漏暗含王朝更迭的咒语。

  而一缕狼烟的印记,惹幽风淫雨将宝石的尊贵笼罩于C测的阴翳。

  也许仅是象征,帷帐的飘动,宫灯的殷红,都可能在预示某种风情;

  或者仅是影射,白云飘过,雁鸣啼落,激活某些迹象隐含的疑惑。

  鸽血红宝石蕴藏着吉祥还是灾祸……萧墙之侧可有睥睨之色。

  日晷划过宫墙·的倒影,箭镞刺破鸽血红的坚贞,識语无声却是宿命;

  鸟羽属于天空与风,缺耳陶罐于巷陌市井,仍有远古之水的回声。

  钟声的脚步,不再徘徊于寺院,沿着季节的台阶走向春夏秋冬……

  邻居男孩儿女孩儿拎着八月的酷热,悉数砸破历史的陶罐;

  寓于流言蜚语核心的鸽血红宝石,为罪恶的化身一剁两半。

  大半从此失踪,小的残片儿被偷偷埋入后人切开的皮层……

  2 经亿万年大地的孕育,一朝喷发则有不同凡响的身份,

  凝地火熔铸的光泽,满腔纯净血色是辟除邪祟的品格;

  背负箭镞之伤痕,却使壮美如霞晖,终将被夜色淹没。

  柴扉、炊烟,还有梯田,包孕着生存的原始尊严;

  告别村口的小芳,下岗走出工厂,消耗了半生欲望。

  签证、出境、洗碗、洋插队,实现另一种人生价值观。

  屏住呼吸,弯下身子,寻找地上的籽粒,鸟却飞走了;

  蝉鸣鼓噪,落叶铺道,苍黄中收获金秋时,竟然也是寂寥。

  找出久远的遗忘,擦拭、整修,将晚年的生活重新组装。

  穿过种种不同语言,用手机导航,寻寻觅觅走回的还是雨巷。

  埠头的苔藓,残荷廊棚烟纸铺子乌篷船,都是无声的意象。

  就像不同手指佩戴的戒指,是不必言说他人便意会的标志。

  将雨丝脱在门外,與多年前的下午相握,被一束鸽血红流光击中;

  那道箭伤的断痕,时隔多年依然伤人……战栗、苍凉、酥麻;

  千年魔咒被踩在了八月的脚下,居然还在天道轮回?

  用皮下另一半箭痕悄然对接,连缀起王朝更替的情节;

  龟甲占卜血色黄昏的宿命,一箭射中则已注定落魄;

  古城河边,追着帽子跑的可曾是官至几品的老者……

  3 也许仅仅是一枚象征,惊心动魄的殷红是血与火的结晶;

  隔扇的征兆是惊恐与瑟缩,总难摆脱觊觑者的窥测。

  雾状的光阴在斜阳下磨损,连风都贴着墙根避过。

  也许仅仅是一个意象,宫中幽怨都融汇于破相的纹理;

  小鸟到门槛便停住不再叫,屋里人想什么,它全知道。

  翠绿的草叶下面,遮掩的是一个残缺的春天。

  折叠历史的身份,即便连城价值也难以改变定律。

  执过八月酷热的手,尽管浸泡过阴雨也相信其热度;

  就像相信落地窗里的茶具,也相信追帽子的人是真的。

  镶嵌半块宝石的戒指,让厄运也在岁月洗磨里打折?

  把手从残骸中抽出,伸到人间索要阳光和花朵。

  虚拢半盏闲茶,掩匿的真相忍不住地哆嗦。

  隔代的麻雀已认不出敲锣呐喊者,如删节号排列窗前;

  手指上的宝石,也是隐含了若干文字的标点。

  即使皮层里还藏有可以注释的残片。

  又名夭赐的鸽血红宝石,苍茫天地间神秘的幽灵;

  隐含桃花妖艳的咒语,面对恐怖才显示高贵的意境;

  沉沦抑或升华,是风花雪月之重与生命历程之轻的见证。

  戊戌中秋

  又是中秋,渐凉的青山绿水仿佛在后退,退成时间的背景。

  法桐树和银杏的叶子也打算退出,还北方城市以原始的面貌。

  去农家院落摘桃子,发现这个节日离故乡不远。

  沿着流泻的光波追溯,居然也有几丝唐宋的碎影儿轻拂。

  又是中秋,像一个老朋友等在那里,相隔不过一杯酒的距离。

  丰腴起来的是乳房一样的白哲,而秋虫的嘶鸣喂育着遥远的记忆。

  划过童年天空的飞鸟,不再熟悉房屋与街道;月的圆环儿

  虽扣子一样系着风的分量,但盛载往事的故居早已拆掉。

  江水东流,还有几处西楼的房檐儿垂挂着百年忧愁?

  枯瘦的两个甲子风雨兼程走来,又是中秋……

  触摸

  触摸。

  恐龙腿骨化石的体温蓦地滑过我的手掌,仿如流星划过天空,在我的掌纹中发出遥远的回响。

  霍金将时间交给了黑洞,于是中生代的化石便以黑色的温度袭向那个下午;

  而那时聊天的话语还停在狭窄的空间,没有归属。

  触摸。

  无论三叠纪、侏罗纪,还是白垩纪,那时都与我隔l着目之所及的语言的距离。

  一些叶片抑制不住冲动,争相涌现当下的绿色本意。

  而太阳系的光谱,依然用恐龙时代的书写方式,记录水草丛林与呼吸的关系。

  触摸。

  那天叙说的是关于诗歌的话题,譬如媚笑中蕴含的烦恼,堵车时微信传播的喻意。

  黄河流经了那个下午,滩头的风将酸枣刺拉得吱吱响;

  羊皮筏子系牢了渡口,没有“不舍昼夜”而去。

  触摸。

  城市的街角变换了多种方式:广场、中心、大厦或明珠,没有定规。

  于是,从地铁口走出的人们,脸上生出了潮湿的树权。

  确信那是一个下午,潜伏的音乐准备向傍晚的广场舞倾泻。

  触摸。

  一盏茶的工夫,便点亮了鸭嘴龙骨架的下午。

  渗凉的体温以深沉的姿态,凝炼着某种诗意,粗糙或者细腻,都发自化石的核心;

  我用手掌,触摸了由恐龙到那个下午的空间,而其余的一切,都向晚风吹拂的黄昏沉落。

  辫子

  钟楼的声韵已随夕晖远去,灯火阑珊,一支小曲也消隐在巷子深处。

  无梦,无梦。马上将军地上卒,一条长辫

  系三百年王朝的浮云与流水,让宫墙堞影蕴藏久远的回声。

  羽翎与弓弦上响着北方天空的雁鸣,以丈八长矛的跨度挥动长城。

  历史的长辫便于逶迤之间走向儒雅的江南,以及花牖漏窗遮蔽的雨丝与长衫,还有油纸伞暗红的忧怨……

  鸽哨擦拭着日落前的天空,梆子声声敲打于夜的边缘徘徊的灯。

  八大胡同、老茶馆,堂会的芳华,让灰蒙蒙的时间依依不舍;

  蜷缩角落的猫,舔舐光阴的羽毛,蝴蝶,扇动起绚丽与辉煌的风暴。

  瓦当图案磨损的风声,细碎而瘦弱,遥远的胡琴曲一样呜咽。

  没有细数多少个有色的黄昏,秋虫的嘶鸣,开始修剪季节的发辫;

  深邃的日子落在地板上,即使滔滔江河也洗不尽水纹里的辫子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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